满清看着面前哭着的人，垂着眼问她：“可笑吗？”
  “不可笑吗？”阿盐猛然抬起头，狠狠盯着满清，她的声音是近乎扭曲的痛苦：“这还不可笑吗？！”
  “若是连我都能察觉出你不是李若柳，你说李玉闲会不知道吗？”
  “如果李玉闲知道死去的是李若柳……你说李玉闲在想念的到底是谁呢？”满清轻声问她。
  “不会的！阿闲甚至看不见，他怎么会知道？！”阿盐疯魔似的反驳着。
  满清只是叹了口气，她伸出手，去接那浑浊的雨水，十指连心，原来冰凉的雨水落在指尖的感觉阴冷至极，终是开了口。
  “如果他，知道那把火是谁放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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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逐渐暗了下去，雨却停了。天空是一片绯红，从天的尽头，到头顶的这片天空，都是不同的绚丽颜色，多好看。
  满清和一行人便就在这时出发前往更远的远方。
  到底要去哪呢？哪才是目的地呢？
  苏老爷说，不知道。
  满清说，哪都好，离他越远越好。
  待天色完全暗下来，只能在树林旁歇息的那一个晚上，风很冷很冷，刮得人紧紧缩着身子，不停打着寒战，就连梦里都是冷的。
  满清梦见了阿盐和李玉闲。
  在这个冰冷的晚上，所有不经意间，又或者深思熟虑做出的举动，都让结局变得更为悲伤。
  熊熊烈火不知从何处烧起，烧得梦里只剩下灰烬，一个姑娘在火中笑，她笑得比哭还难看，比哭还悲伤。
  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阿盐，等阿闲长大了就能好好的保护你了！”
  ——“好。”
  ——“阿盐，阿闲想吃豆腐花……”
  ——“好。”
  ——“阿盐……”
  ——“好。”
  ——“我要的是李若柳，而不是你阿盐。我让你去救她，不是让你扮成她来欺骗我！为什么，为什么是你活了下来，而不是若柳……”
  ——“……阿闲……好。”
  少女在笑，眼泪却一滴滴滑落。
  她说，好。
  画面定格在这一瞬间，下一秒是无尽的黑暗。
  李玉闲跪在坟墓前，他褪去了遮眼的白布条，手指一寸寸地摸着那字不成字的牌匾，眼睛里溢出泪，浓密的睫毛被打湿在一起，恍惚间，满清看见他睁开了眼，眼里有很深的一层白层，整个眸子都像是白色的。
  可天是黑色的，他的血是红色的。
  李玉闲自尽于她的坟墓前。
  终是不能两全。
  他在失去意识前，看到的天色很暗，听到村子里的人又吵吵嚷嚷的叫喊起来：“走水啦！”
  “阿闲家又着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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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她们已经离开了……”老管家站在桌子外，低着头低声说着。
  少年坐的端正，没有一丝反应，手上握着的毛笔上墨水淌下来，晕染了一大片上好的宣纸，多难看。
  林岐，你的感情和你心里所有的波澜，多难看。
  她根本不会停留，也不会看你一眼。
  多难看。
  心中像是深深地包裹着什么一样，涨疼涨疼的，如此疼痛，也不愿就此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