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壁画
作者:野马听岚      更新:2021-05-17 04:27      字数:2321
  而伊祖四人没想到的是,岔路又复岔路,仿佛无穷尽也。每一个都是紧窄,勉强可通人,每个岔路口,都是几乎一模一样的三条路。但不同的却是,每一个岔路口前的地面上,都刻着一首诗词。
  那个光球带领着他们,或左或中或右,却始终看不到尽头。只有那地面上的诗,尖酸刻薄,像是一张扭曲的脸,放肆地嘲笑着他们。
  当眼前出现了第十一个岔路口,伊祖停下脚步:“这是个陷阱!我们根本就是在原地踏步!雨月,我们究竟是来寻找什么?”
  雨月又拿出她那本书,正要说什么,霏丽却开口说道:“你们觉不觉得……这儿越来越阴冷了,我浑身都感觉好僵硬,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就像……有人一直暗中观察我们……”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心里越来越相信自己的话。
  这时,她身边的尼亚突然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变化。从他身上,领口袖口,生长出无数枝条根须与茎叶,向着周围疯狂地扩张,他的脸与皮肤,也长出了无数树皮般干枯的鳞片,这时候,他仿佛真的变成了一棵大树。另外三人也吓了一跳,随后却都陷入沉静,一致望向一动不动的尼亚。
  没过多久,所有长出的枝条全部回到尼亚的身体内,而他的样子也得以恢复,但是面对众人疑问的眼神,他面色凝重地说道:“有危险。”
  “有东西一直跟着我们,刚刚我们突然停下来,让它不小心进了我感知的范围。这东西很狡猾,也很警觉,我没能碰到它,只是感觉到……好像是蛇,蜥蜴一类的东西。”
  尼亚刚说完,伊祖脸色铁青,愤怒地说道:“看来这些岔路都是假的!看我去把这东西抓回来!”立刻就要往来的方向折返,雨月伸出手要拦住他,他一摆手挣脱开来:“我们一定就是为这东西来的!它跑不掉的!”
  雨月身上爆发出璀璨的银光,缠绕住了伊祖,微微翻了个白眼,说道:“这些岔路都是真的。”
  伊祖挣脱的力量一下子小了许多:“真的?”虽然愤怒,但对于雨月,他一直保持着相当的尊重。
  “留在岔路口的每一首诗,都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不是很明显的信号吗?”雨月周身的银光褪去,“相信幻神使者,我们再往前进。”
  尼亚也劝解到:“这么多岔路,那家伙很狡猾的,你返回去也抓不到的。”
  愤怒却并没有失去理智,伊祖点了点头,又转过身,握紧了拳头,发泄似的向前跑去。大吼了一声,震耳欲聋,在洞穴中反复回荡。尼亚,霏丽与雨月面面相觑,看着对方眼眸中的无奈,也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随着他们的前进而重归黑暗的后方,那双凌厉的眼睛渐渐变大,靠近……
  不知道多少个岔路之后,每个都是初极狭,才通人,然而只有这条路走出来,众人才知道何为——豁然开朗。洞穴一下子宽敞了起来,伊祖第一次感觉大地的平坦与踏实,尼亚抬头来,却浑然不见有顶。
  “我们总算出来了!”所有人心中都想着,而这时,心思细腻的霏丽又喊道:“地上还有字!”光芒照了过去,地上又是一首诗。
  “迷途不惘,烂柯不殆。花开荼蘼,人约黄昏。”
  众人皆不解其意,只有雨月露出思索的样子。并未着眼于这诗,众人径直向前进。走了很远,霏丽听到四周传出的,诡异的流水叮咛声,雨月操控引路的光球照亮周围几十米的空间,却依旧不见边界。光球继续带领着他们向前进——这次走了不多远,飞到天空中,释放出比之前全都耀眼的光。
  那一刻,一切就如同白昼一般。所有人屏住了呼吸,收缩了瞳孔,双手第一时间都摸向了自己的武器——
  呈现在眼前正是一座巨大的壁画——过百丈高一只巨大的蛇,或许用蛟,甚至恶龙才能形容它的风采,画中的它翻江倒海,摘星捧月,掀起惊涛骇浪。在它面前的人们是如此渺小,如此惊恐而卑微。众人看着它,打心眼里感到畏惧,惊恐与敬仰——就如同当年它为祸人间时,人们对他恐惧而又信仰。尤其是,没有人敢于直视它的眼睛,或许那并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所谓画龙点睛,壁画中它的眼也是有灵魂与生命的。
  当其他人还沉浸在震撼中,雨月已经率先醒悟过来,她看向手中的羊皮书,上面不知何时已经浮现出一些古老的文字。“这是什么?”雨月问自己。详细地察看,只觉得晦涩难懂,在心中默念着,口舌如不听使唤,竟跟着念了出来。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螣乱苗棘,昊灼嗥汐。乱生不夷,靡国不泯。槊折钩遗,四荼其灵。”
  她念这段文字之时,整个天地间都在发生奇异的变化,天空之中雷鸣电闪,恍然间,各处皆流光溢彩,有一道道壁画略过,犹如走马观花,讲述着一个个奇妙的故事。伊祖,尼亚和霏丽都抬起头,痴痴呆呆地看着。
  雨月周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芒,甚至凭空慢慢漂浮了起来,天地间微微震动,虚空中传来阵阵呢喃细语之声。随着震动越来越强烈,大地也剧烈地摇晃起来,地上的三个人几乎站不住脚。而那轻语声却仿佛能怯心夺志,让人根本无法集中精力。
  “小心!有石头掉下来!”尼亚恍然回神,快步上前推开了神游天外的霏丽。一声巨响过去,霏丽原来站的位置,一块巨石刚刚坠落入地。
  “差点被降维打击了。”霏丽勉强一笑,不远处传过来一个声音:“小心!有更多石头落下来!”正是伊祖。惊魂未定的霏丽和尼亚抬头一看——
  如同末世一般,大地剧烈地震动,天上有数不清的巨石,大小不一,如一场陨石雨降世,大地满目疮痍。
  “你们小心一点!我动不了……”天上的雨月非常焦急,她周身生成了一个结界,所有石头掉一旦靠近,都被远远地弹开,但这也令她动弹不得。石如雨下,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另外三个人仓皇地躲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石头砸中。这时候,雨月突然想到地上刻的最后一首诗的含义——坚持到最后,看到了光明,但同时也是一切的结束!
  “那壁画也要塌了!”不知是谁吼道。坠落的巨石本就如雨点一般倾盆而下,让地上的三人几无容身之所,而当一阵震天动地的巨响之后,壁画四分五裂,整个崩塌了下来。天上的雨月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不忍地闭上了眼,震天动地的轰鸣声之后,地面上再没有人迹,全都被淹没在高高的石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