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林沼村
作者:野马听岚      更新:2021-05-17 04:27      字数:2668
  不出不知道,密林的边际往前俯瞰,就是一个盆地中的小村庄——一览无余。村庄的另一边,又是一片青翠的山脉,层峦叠翠,山峰林立,远比自己所处的位置更高。
  不知不觉间,又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灵羽一路小跑,总算赶到了山下的小村前。
  远远地,看着一个老人坐在路边,不知道在吟唱着什么。
  “老人家。”灵羽打招呼走过去。老人看了他一眼,发现是个生面孔,有些惊讶:“年轻人,我看你很面生,你是从外面进来的吗?”
  “是啊,我是从外面来的。”灵羽回答。
  一听说他果真,老人几乎是跳起来抓住了他:“你就是……不,神,大先知,原谅我的无礼……”然后立刻就跪了下去。
  他的声音虽然苍老,但却充满狂热与虔诚,灵羽受宠若惊,赶紧去扶他:“老人家,你可折煞我了,我不是什么大先知啊……”
  “不,除了大先知,没人能来我们林沼村了……能告诉我尊称吗,尊贵的大先知……”老人不肯起来,咬定了他就是大先知。
  “好了老人家,你先起来吧,我叫灵羽。”灵羽赶忙说,但老人还是不肯起来,他只好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以幻神的名义,请你起来。”
  这下子老人不敢怠慢,站了起来,看了看灵羽,可能他也没见过真正的大先知,但也绝不会想到是个这么年轻的少年。
  “老人家,你先带我去你们村子吧。”
  “不敢不敢,神灵羽叫我霍恩就行了。”老人毕恭毕敬地在前面带路,灵羽有些不好意思,随着他,没走多久,便看到了村口,渐渐地有些人走过路过。
  “你们快看,大先知来了,大先知来了!”霍恩很激动地拉着每一个人。所有人看着这年轻得过分的“大先知”,却并没有什么怀疑,反而是都很激动,簇拥了上来。有年轻的,撒开腿跑进村子,大声喊道:“大先知来啦,大先知来啦!”
  灵羽无奈地笑了笑,这个误会,不知道怎么才能解开。
  当他走进村子里时,破烂的道路两边全是村民,整整齐齐地排在路边,恭候他的到来。簇拥着他的人这时候这时候都站到他的后面,让他走在最前面接受这敬意。
  但灵羽却是手足无措的。
  自己是继续扮演这个大先知的角色,还是向他们说明一切?他想要开口,却看见,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丝红晕,脸上满是激动与兴奋,尤其是年轻人们。眼神中,夹杂着羡慕,激动与憧憬。
  灵羽有些难以理解。
  “你们的村长,在吗?”灵羽不向前走,反而是停下脚步,问道。
  这时候,两个人影从远处飞奔过来,其中一个便是最早跑进村子的那个年轻人,另一个男人看上去则比较沉稳,也不再年轻。他远远看着灵羽,眼睛里闪着光芒,但一步步走过来,他的眸子逐渐变得黯淡。
  这个人不太一样。灵羽这么想着。眼前的人对他的“大先知身份”已经产生了怀疑,又不太好开门见山,走到跟前,正想试探性地说点什么,这时候他身边的年轻小伙子迫不及待地说:“大先知,这就是我们村长!”
  “你好,我叫灵羽。”灵羽微微示意,村长也鞠了一躬:“林沼村村长,康林。”
  言语之中,并没有其他人的尊敬,灵羽赶忙说道:“康林村长,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谈谈,你让大家都散了吧。”
  康林正有此意:“那,大先知就来我屋子吧,我带路。”打了几个手势,示意所有人散开,便走在灵羽跟前带路。
  很快,便到了康林的屋子。灵羽注意到,他的房子旁边,就是一座漆黑一片的屋子,也就是先知住的地方。
  走进去坐下来,康林便忍不住了:“恕我直言,我想你应该不是大先知吧!”
  灵羽也是苦笑:“真的抱歉,我不是说谎,实在是误会。”
  康林却没有露出责怪的神情:“那么,你是从外面来的吗?”
  “是的,我是从渡陌过来的。”
  康林脸上一送,心里释然了许多:“我知道,几十年年了,从没有人进来过村子里。最近先知幻化了,大先知也是时候到来选择新先知了,大家把你认错,也实在很正常。”
  灵羽恍然大悟,每个人,尤其是懵懂无知的年纪,或许都梦想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吧,比如先知。他想起远在茶村的离——有时候幸运是可以从天而降的,所以当有东西落下,所有人不禁抬头望天。
  虽然成为先知未必是一种幸运。
  林沼村距离它的上一个访客,已经足足过去了四十二年了。也就是说,这一代的先知在“工作”了四十二年之后,终于幻化,回归幻神的怀抱了。
  康林对于灵羽的到来,还是很有热忱的。他很想和他聊一聊外面的世界,灵羽的所见所闻。
  灵羽又哪里见过什么呢,只能谈一谈一路上的风土人情,说一些离告诉他的原话。虽然简单,却足以让康林叹为观止了,对外面的世界无限向往着,不由得也谈起了,这个南宜边境的小村庄的故事。
  林沼村,一个普通也不普通的村庄。说它普通,它的历史上没有任何的亮点,平淡无奇。说它不普通,是因为,它如桃源一般,不问世事。一边是群山环绕穷山恶水,一边是密林深不可测。更重要的是,在附近的山林当中,有魔灵出没。
  真要说的话,这一带,还真是魔灵生活的好地方。南宜东北部,山峦耸翠,四处是高山峻岭,山脉之下,又是森林密布,道路崎岖,难以通行。但凡深山老林,魔灵遁入其中,难寻踪迹,这一带特为尤甚。虽然内域边境有常驻守军,但魔灵“偷渡”依旧时有发生。魔灵潜入内域,不管为了什么,总要找地方躲藏好。所以自古以来,这里便是魔灵活动的温床,又被称为“万木千山”。
  在万木千山中躲藏,人族根本无力清剿。万木千山虽然称不上内域腹地,但离边境也有数百里远,并非普通魔灵所能潜入的,潜入者都是心智成熟的真灵,非常难缠善于藏匿。真灵一般是不会主动袭击人族村庄的,对于他们来说,明哲保身才是重点——破坏幻石,会沾染独特的气息,无法藏匿,进而被人族高手不死不休地追杀。双方都克己守则,这种相安无事的状况下,人族也只能对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所以虽然林沼村附近百里内常年有真灵栖息,但村子依旧好好地生存了下来,相应的却是——无法出入。真灵虽然不袭击村庄,但本质上也算是残忍敌对的,如果离开村子太远很可能被袭击;外来的人也不愿意冒着危险过来,尤其是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危险境地。
  唯有每过数十年,村里先知幻化,才有南宜城中的大先知降临,挑选新的先知。而在其余时间内,林沼村便是与世隔绝,放任自流,自生自灭。
  灵羽听了之后,啧啧称奇。无论在哪里,各城各村落间,也有道路相通,即使坎坷难行,也算是相互联通。唯独林沼村,一无通路二处险境,自己也算是误打误撞进来的。也不知道南宜的大先知怎么跋涉过来,却又不带他们一起搬迁。
  灵羽的问题让康林有些脸色难看,他郑重地说道:
  “人族的村落,从古至今,只有增加,没有减少。纵使有魔灵作乱,全村罹难,城中也会派人将其原址重建,从未有弃置,搬迁一说。人族守护家园主权之心,坚定不移,永不言弃。”
  村长康林的话,带给灵羽的又是一种坚定的信念,与当初离所说的,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