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大结局
  燕思沣乖戾地笑，好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伸出一双几近于透明的手，火光透过手臂，整体鲜红。
  “谁也阻止不了本宫！”他看一眼地上的血水，阴戾道，“二皇弟想当皇帝，本宫就把他弄成毒人。你想阻止本宫，也是同样的下场。谁跟本宫抢皇位，就该死！”
  燕思澜震惊，毒人是燕思洛？
  太子竟然变得这般凶残、阴毒，连自己的亲兄弟都能下毒手。
  燕思澜冷静下来，挥起白剑，一道剑气袭向太子。
  燕思沣诡异地在空中扭一下，剑气正好从他下方飞过，燕思澜继续挥剑，逼他落地。
  王剑一震，发出一声轻啸，忽然他手中飞出去，宛若一道雪白的流光。
  燕思沣刚刚落地，脚尖在地上一点，宫砖立即碎了。而他已经退到殿外，看着插在地上的白剑，笑道：“你已经没有利刃，如何杀本宫？”
  燕思澜死死地瞪着他，眼神那么的嗜血。
  太子阴冷地笑，扭曲的面容再次出现，声音冰寒无比，“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本宫的。谁挡本宫的路，谁就要死！”
  燕思澜狠厉道：“今日我一定会杀了你！”
  三道银光刺破空气，朝着太子飞去。
  燕思沣举手，轻轻地拨开，看一眼手中的三枚银针，“三皇弟，还是这么不长进，墨战天不在，你连杀人都不会了。你放心，本宫现在不会杀你，本宫要你看着本宫登基。”
  一阵阴风吹进大殿，燕思澜顿觉一凉，转眼间就喘不过来。他脖子一紧，太子已经在他面前，一双透明的手握住他的脖子。
  ……
  京城里有任何动静，都瞒不过黄班头这样的小人物。
  京城里的游侠儿都卖给他面子，所以黄班头一早就知道今夜有大事发生。他去凤朝凰找明诗约，却没有见到人，只能在太子府外面监视。
  忽然，黄班头感觉自己背后有人，吓得不敢回头，“好汉饶命。”
  墨战天沉声道：“是本王。”
  黄班头松了一口，下跪道：“王爷，看到你太好了。”
  “你可知道四小姐去哪里了？”墨战天问道。
  “小人也没有见到四小姐，小人去凤朝凰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小的找人打听了一下，下午有一个长相奇怪的人进了凤朝凰，然后凤朝凰就关门了，梅掌柜和四小姐也都不知去向了。”黄斑头回道。
  “那人脸上、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吗？”墨战天又问。
  黄班头想了一会道：“兄弟们说那个人眉毛特别的长。”
  沈绯。
  墨战天第一时间就想到他，皇宫都拦不住沈绯，更何况是凤朝凰。
  想到沈绯带走诗儿，墨战天的心就揪起来。
  冰绡雪扇是冰族圣物，不过，更久之前，是凤族的族器。凤凰一族和魔族一起消失之前，凤凰一族的长老将冰绡雪扇交给冰族掌管，一并的还有凤凰族人，百年下来，凤族族人已经和冰族融合在一起了。
  知道这段秘史的人很少，墨战天也是因为知道明诗约得到冰绡雪扇之后才确定她是凤凰一族的传人。
  墨战天心道：沈绯，你敢伤诗儿一分，本王便灭你精绝国！
  黄班头看着墨战天变幻不定的表情，吓得不敢说话，静静地等候。
  好一会儿，黄班头见他的脸色终于平静了点，这才大着胆子问道：“王爷，小人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墨战天掏出一块兵符，这个人是否可信，已经顾不上了，“这是本王的印信，你拿去城外三十里阳山，到了那里自然有人会和你见面。见了印信他们就知道怎么办。事关重大，你务必办好这件事。”
  接着，他将兵符交给黄班头，转身就离开。
  一辆马车停在皇宫后门，侍卫打开宫门，看了马车上的人一眼就放行了。
  马车进了后宫，最后停在慈宁宫前。车夫下车，撩开车帘。
  慈宁宫里出来一个宫女，往车中看了一眼，对车夫点点头，“国师幸苦了。”
  沈绯放下帘子，宫女想要上车，沈绯伸手拦在她面前，“人在车上，你已经见了，本座要的人呢？”
  宫女笑道：“皇后娘娘说过的话自然作数，不过我要先得到人，才能将明婉然交给你。”
  “不行！”沈绯道。
  “你不信皇后娘娘？”
  沈绯笑起来，眼风妖异，“本座不信任何人。没见到明婉然，别想要明诗约！”
  “国师，这里可是燕国。”宫女道。
  “燕国又怎样？凭你一个宫女，又能奈我何？”沈绯冷笑。
  宫女点头：“国师说得对。”话音刚落，宫女对着沈绯一掌就拍了过去，凌厉的掌风杀气逼人。
  沈绯不躲不闪，接着便是一掌，宫女惨叫着倒飞出去。
  接着，他大笑着迎风而上，宫女还未落地，就已经被他抓住后襟，封住穴道，扔到地上。
  宫女睁大眼，惊恐道：“你……你……”
  沈绯的眼眸变得血红，浑身漆黑，身上环绕着滚滚的黑色浓烟，缭绕在头顶，形如牛角。
  “明婉然。”沈绯突然叫道。
  “你是人还是鬼？”宫女面色惨白。
  沈绯在宫女面前一抓，手中便多了一张透明的人皮，那宫女露出真容，赫然是明婉然。
  他随手把人皮扔出去，“别忘了你这张脸是谁给你的。”
  明婉然望着沈绯，那个魔神一直都在她的心里，他改变了她的容貌与一切。
  “是你！”她的眼眸惊惧地睁大。
  “本座给你重生，你却害死神姬。本座要收回给你的一切。”他的眼眸邪戾无比。
  “不要……”
  沈绯张开五指，按在明婉然的头顶。她大叫，浑身颤抖，却不敢动弹。
  她惊慌地恳求：“国师，求求你，我可以帮你杀了皇帝，可以让大燕国灭亡，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会很听话……”
  “神姬呢？你吸干了她的血，滋味如何？”
  “不好喝。”明婉然不知所以地沈绯。
  “嗯。”
  明婉然感觉自己的头快裂开了，他的手指就像是钢铁一样，破开她的头颅。
  她连忙道：“好喝。好喝。”
  沈绯眼神暴冷，松了一点力道，她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他望着天上的月亮出神，半晌才道：
  “神姬是本座的弟子，却也是本座爱的女子。本座重生人间百年，只有神姬一直陪在本座身边，从来不厌弃本座。本座的一缕残魂从阴山逃离出来，是神姬找到了适合本座的肉身。”
  “这一百年，神姬陪着本座，让本座明白人间的真爱。她想让本座留在人间，用人间的爱感化本座。本座曾经恨过她，但是她始终是做本最爱的人。本座不是沈绯。”
  月光之下，无数黑色的雾气从沈绯的身子喷发出来，环绕在他周身。
  沈绯挥手，一把扇子飞到面前，无数的黑色雾气环绕着扇子，扇面上出现一道裂痕。
  明婉然神色惨变，连滚带爬想要逃离，一股巨大的吸力却死死吸住她。
  他身上的黑雾遮住了月亮，世界一片漆黑，翱翔在空中的声音覆盖着苍天大地。
  马车的帘子动了一下，露出两个人。她们看着沈绯飞进空中，无数黑色的魔气环绕之下，沈绯恍如魔神。
  明诗约惊异地睁眸，黎黎和她一样吃惊。
  他们听到外面沈绯的声音终于醒了，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沈绯到凤朝凰，醒过来便是现在。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看着沈绯，好一会之后黎黎惊惧道：“他是什么东西？”
  明诗约道：“我也不知道。”
  “他去凤朝凰找你的啊。”黎黎道，“怎么看都不像人。”
  “他以前叫沈绯，是精绝国国师，现在，他是沈绯还是阴九帝尊，我无法确定。”
  明诗约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血海中的事情。
  天空恢复了清明，一轮明月悬挂在天上，半空的黑气消失不见了，一个清冷的人影悬浮在月光里。沈绯一身黑色，背着双手低头看着大燕皇宫。
  冰绡雪扇已经碎裂，扇子上白色的羽毛飘满了天空，缓缓的落下。
  他从天下飘飞下来，举手之间就飘到明婉然跟前，“你想去哪里？”
  明婉然哭求道：“饶命啊，求你放过我。”
  沈绯笑着伸出手，放在她的头顶，一股魔气钻进她的身躯。
  明婉然的身躯像是蛇一样扭动起来，魔气从她的头进入体内，再出来，转眼间，她已经成一具干尸，干枯的脸上还带着扭曲的惊恐。
  明诗约和黎黎吓得冷汗淋漓，想下马车，眼前一花，沈绯就站在她们面前。
  “你们要去哪里？”
  明诗约忽然推开黎黎，“你是阴九还是沈绯。”
  他冷冷道：“我既是阴九也是沈绯，不过，阴九帝尊已经死了。”
  他的手指动了一下，一支残红羽毛从明诗约胸口飞出来，落到他手里。
  “那是我的，还给我。”明诗约伸手去抢。
  沈绯手指轻弹，一股魔气缠绕在她身上，将它绑在马车上。
  “原来你是凤三的族人，人世间最后一个凤族传人。”沈绯眼里有惊异之色，不顾她的反抗，把手放在她头上。
  明诗约的头好痛，前世和古代的影像在脑海交错闪过。
  黎惊惧地大喊：“看招。”
  “不自量力！”
  他冷邪地看一眼她，当即，她倒飞出去。
  黎黎想站起来，可是胸口剧烈地痛，痛得喘不过气来，嘶吼叫道：“诗约姐姐，你快醒醒啊。诗约姐姐，你不能睡过去。”
  明诗约的美眸渐渐阖上，觉得好困、好想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
  沈绯伸出手，在她额头敲了一记，发出嗡嗡的声音。
  明诗约突然醒过来，睁开双眼就看到沈绯，他的俊眸已经变得血红，俊脸白如月光。
  刚才，他在读取她的记忆，而她也知道了百年魔族的秘密。
  魔族和凤族一样神秘，一直生活在世界的边缘，崇尚自由，豪放不羁。
  魔族曾有一代首领救了一个女子，后来他们相爱。可是，双方的族人激烈地反对他们在一起，那女子还被本族族人幽禁至死，魔族首领一怒一下杀了女子的族人。
  明诗约唏嘘道：“你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后来呢？”
  沈绯沉默半瞬，放开她，还将凤羽还给她，语声温柔如风，“后来有人告诉本座，如若本座集中天下十大神兵就可以救活她。本座带着族人四处寻找，几场大战之后，终于齐聚十大神兵，令她起死回生。”
  他没有再说下去，她也猜到后面的事情。
  女子复活之后，知道爱人为了救活自己灭了她的族人。一边是族人，一边是爱人，她备受折磨，几乎崩溃。最终，她趁着魔尊的魔力还未恢复，用十大神兵封印了他。
  魔尊为了魔族，舍身成为阴山，他的魂魄神念被封印在神兵里，却有一丝残念进了阴山，在血海灵魄里修炼，百年之后回到人间，附在沈绯的肉身。
  “你爱的那女子就是凤三。我还一直以为她是男的。”明诗约闭上眼，“你可以杀我了。”
  沈绯突然伸手，在明诗约的脸颊温柔地抚摸，“你是她的后人，本座怎么会杀你？本座与她的爱，天地同寿，但凡人都不理解。”
  忽然，她的心里泛开一丝悲伤，为魔尊和凤三的虐lian而感动。
  没想到，他不杀她。
  他是阴九，是百年前的魔尊，十大神兵封印的是他的灵魄，如今他已经恢复真身，天下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血海里凤三要她离开之后收集天下神兵封印魔王，可是天下神兵早就在沈绯的手中，她还傻乎乎地自愿将最后的冰绡雪扇送给他。
  明诗约叹息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把扇子赠予你。不过，你为什么又喜欢上神姬？”
  沈绯阴冷地笑，“你可知道本座为何叫她神姬？”
  明诗约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听他说起来，还有故事。
  “你好像不怕我。你与神姬一样。”
  明诗约不解，他没有解释，大手发出一道亮光，明明他的魔气黑得可怕，可是这道亮光却纯净无比。
  明诗约微微失神，光芒里慢慢出现一个人影，她瞪大眼，震惊道：“这……这不是我吗？”
  可是，她又觉得那人不是自己，虽然很像，但是小脸比自己还要精致，气质也非常独特。
  沈绯见她吃惊，便道：“她是凤三。我见你第一眼也以为你是她的转世，她也有你的凤凰图腾。你和她很像。”
  “那神姬呢？”
  “本座与凤三爱恨交织，再也无缘结合。神姬是本座离开阴山灵境时带出来的。”沈绯收了手中的光芒，脸上泛起悲伤，“神姬是本座对她的最纯净的执念，如今也死了，我此生就再无留恋了。”
  明诗约不知说什么才好，半晌才道：“其实你也可怜的。”
  沈绯哀伤道：“前世、未来都不可信，唯有今生最可贵。本座对凤三的执念已经死了，她对本座的执念仍然延续，本座应该知足了。”
  说罢，他忽然飞上天空，很快就变成一个小点。
  明诗约抬头喊道：“你去哪里？”
  沈绯的声音从天空传来，“本座想去你原来的时代看看，或许在那里能遇上凤三。你等的人来了。”
  一点白光落到她额头，耳畔有他的声音：“本座所做的种种都在里面，或许你用得到。”
  一道猖狂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皇宫上方，明诗约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是太子。
  轰的一声，墨战天的身体飞上天空。
  沈绯已经快要消失不见的影子突然变得明亮，一脚踩下来，巨大的轰鸣声里，一个盖天的脚印落在太极殿前面，将太子踩进巨坑。
  明诗约抬头说了一声谢谢，连忙飞到太极殿。
  大殿前有一个巨大的脚印，太子已经变得血肉模糊，被沈绯一脚踩死了。
  沈绯不知道有没有去现代，她却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只能留在这里。
  墨战天昏迷了三日，醒来的时候不敢相信，杀太子的人竟然是沈绯。他更不相信，沈绯竟然是魔尊阴九。
  谢皇后知道太子死后、大势已去了，沉浸在悲痛里。
  燕思澜不想杀人，但是黎黎却将所有的事情都算在谢皇后头上，在皇后的膳食里下蛊。
  几日之后，谢皇后薨。
  沈绯离开的时候，留给明诗约为皇帝解毒的办法。她提炼出自己的真凤精血，给皇帝服下去，一个月后皇帝痊愈了。
  为了救皇帝，明诗约失去凤凰血脉和一身灵气，再也没法救墨太后，皇帝只能下令结束墨太后的性命。
  冰无极知道明诗约为了墨战天牺牲这么大，在南海起兵要找墨战天报仇。
  她亲自去见冰无极，亲口告诉他，她已经准备和墨战天成婚。
  “今生我们有缘无份，你对我的心意，我来生再报答。”
  冰无极在燕国边境待了一个月，最后退兵回南海。
  皇帝恢复之后，立燕思澜为太子，墨战天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为明诗约和墨战天赐婚。
  这年，他们成亲三个月，一只黄鸟从南边飞来，落在明诗约的窗前。
  取下黄鸟足上的白布，明诗约微微一笑，白布画着：一个男子抱着一个姑娘，灿烂地笑。
  墨战天进来的时候，她收好白布，“冰无极过的很好，应该很幸福。”
  春光之下，墨战天搂着明诗约。
  窗外绿柳随风飞舞，湛蓝的湖水荡漾开来，两只南归的燕子划过水面，又飞上天空。
  遥远的南海边上，一个冰绡衣袍男子抚着一个孕妇，脸上的笑容依然灿烂，就像当年在大燕国遇上自己喜欢的人一样。
  天南地北各不同，却也处处相通，他看看身边的女人，幸福地微笑，然后眺望北方湛蓝的天空，约儿应该很幸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