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太岁之源(下)
作者:居青龙      更新:2021-05-16 22:31      字数:13369
  玉钗突然转念问起:“不过你们以三阶之身,实力却堪比五阶,动辄空漂直入三重天,始终稳稳赢在了起跑线上,难道之前从未生疑?棋兵落地生来,一般均是三阶起步,四阶晋为百长,至于五阶之身,当初可是六员老千长才能有的!”
  “大生产运动进入尾声,红帅突然醒悟,难道只能生出三阶棋兵?如果四阶百长对上四阶蝎毒,五阶千长对上五阶蝎毒,再进过嘴嘴漂黑,能不能直接生出四阶、五阶棋兵来?生出投机心思的红帅,托请赛亚降下灵雨术,当然比不得首席来得正经,以半吊子版的冰河世纪,将一员四阶蝎将硬生生灌至五阶,再使了五阶蝎毒,扎了三员五阶老千长”。
  “结果让头花嘴嘴吞下后,三员老千长倒是全都变黑了,然而五阶棋兵却未能降生下来。蓝帅听到风声后大惊失色,居然比红帅晚了一步,赶紧费心思挖墙角,偷蹭到了少许五阶蝎毒,奈何还是同样的结果。花城地下的太岁之源,在你们几乎同步降生后,最终彻底耗尽了,这事就此罢休”。
  “之前我先后出手,调适赛亚、小鱼的神魂,大猫学会了开口说话,变得更加聪明很多。赛亚亦知两帅心中藏鬼,菜刀帮从来只是打她旗号,卖着红帅的野心肉,从未曾真正奉她为主过。红帅投机取巧的心思,大猫转身就告诉了我,百灵才得以见招拆招,提前埋下眼药的先手”。
  “你们落地生来确实就是五阶,被我们当场施以封印遮掩气息,对外示形以三阶!城主拿出两把鉴灵法宝,故意做旧成盗墓得来的古董,号称是心血来潮,要检验一下松雨木石的修炼成果。结果被两帅听说后,当成宝贝讨要了去,各自派赏给两边打旗的瞎鼓捣”。
  “那两把老古董均是动了手脚的坏货,翻过来覆过去作无用功,到底没能瞧出个究竟来。奈何当时产房被盯得紧,门外全是两帅的亲信耳目,我们颇为担心两帅会亲来点验,那样必是整锅端掉了,于是才有了后面的掉包计”。
  “大猫三鼠合力挖出一条秘道,由交泰殿直通瓮城,你们生下来后,捂住嘴不敢让你们哭出声,先从秘道偷送出去,将红帅那边的染成蓝棋,蓝帅那边的染成红棋,掉了包再从瓮城送回来。百花拿出两支口红,早早让小鱼在产房外侯着,啵过了一口再交给门外打旗的验收,然后光明正大出门去,一上城头、二进瓮城,完成最后的漂黑”。
  “如此转移分散了风险,万一穿帮事泄,就推说对外显示三阶,当是被蝎毒干扰或禁制压制的缘故,兼小鱼瞎玩口红,小孩子顽劣不懂事,居然搞成两厢混淆了。此等说法自然站不住脚,由此误导两帅互相疑心必是对方暗动了手脚,将自家这边的五阶蒙混走,故意染成对面的颜色,然后坐等两边自己掐起来”。
  “之前红蓝阵营就因棋宝归属之争,曾在产房外大打出手,性子烈的西施出去毒舌镇压,当场验出了棋宝归属,方才各自罢手。这眼药是早早就埋下了,奈何九开牵涉五阶试验,被打旗的盯得太紧,蓝远甚至挤进产房内室,被珍珠一把撵了出去,秘道是没办法用了,是以九开没能被抱走染红”。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最终弄巧成拙了,这事坏菜就坏在百花身上,两支画蛇添足的口红,三天都洗不掉的奇葩!小鱼擦不净旧痕,九开脑门上两道印迹,一显一隐、姹紫嫣红。九开刚抱出门,便因口红混淆事件,红蓝再起争执,甚至当场打出了真火”。
  “事后两帅皆犯了疑心病,不时起身四处走动、互相盯防,担心对方有什么算计。秘道至此彻底报废,偷渡出关的事再行不通了,大生产亦嘎然而止,突然停了下来,最终九开与中元一起,皆归在了蓝棋之列”。
  “你们均复制于五阶千长,九开对着狡如狐、智多星的蓝广,中元对着猛如虎、飞毛腿的蓝远。我暗中关注着你们成长,踏上云台看过首席后,立刻循着道标追索,发现你们已然踏临七阶了,甚至盖压两帅,对外显形于四阶,几乎险些就冲破了封印”。
  “幸好那会云台上下一片乱哄哄,尚无人能察觉,我赶紧再加持一道封印,让你们重归于外显三阶。镜姐姐破解飞棍,蓝广趁机顺水推舟,将重点怀疑对象的中元推了出来,亦是有心试探于她,纵使一时鉴验不出门道,然保不齐能瞧出些名堂来”。
  “可镜姐姐的心思显然在平湖那边,私下盘算着花妖草灵的文章,暂时还顾及不到棋兵身上的隐患。毕竟轻重缓急上,花妖化形确是眼前要务,棋兵的事尚可以拖后,不必操切于一时。听说镜姐姐离开花城时,抠门城主居然得将储物戒都托付给了她,实在是太偏心眼了!”
  “结果罡风会一副热脸迎上,可人家却不稀罕,想必要失望透顶了。蓝广就此吃了个瘪,否则我差人向他讨要中元时,不会那么容易就拱手放人。如此亦说明人精鬼滑的蓝广,还是瞧出中元身上的破绽来了,搁他手里终究大材小用、明珠蒙尘”。
  “不过暴露就暴露吧,终究时间早晚的事,正巧我这里急缺人手。想想就心烦!草台班子一切从简,端坐云台之上,闻着四处弥漫的血腥气,恶心就恶心吧,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回头我要让抠门老道好好瞧瞧,手无本钱照样能白手起家,成就家大业大!”
  二人听得心惊肉跳,无与伦比地震撼空前,而蓝中元被灌输得用力过度,很多关节掰扯不清了,有些犯迷糊地问道:“娘娘煞费苦心了,不过太岁之源得成晋阶,与喵小主灵雨术灌体晋阶,两者之间又有何不同?”
  玉钗交待章程道:“以太岁之源晋阶,归在肉身等阶,是为身盾,而赛亚灵雨术灌体,对应法力之阶,是为剑矛。你们兼具后天灵根与太岁肉身,可以道体双重齐修!不过肉身亦如载体,载体厚重有利于法力扩容,当然法力晋阶时,尚须耗费更多灵气汇入。反过来讲,肉身跟不上法力成长,亦有杯满则溢、爆体之危”。
  “说白了,既是矛与盾的概念,又是碗与水的关系,盾亦能用来撞击敌手,然肯定比不上矛之锋利。金碗当然比瓷碗好,肉身更为结实些,碗大自然又比碗小好,法力可得更加磅礴。不过绝大多数棋宝,限于后天人造灵根资质,日后踏上修真道途,势必荆棘丛生、艰难坎坷。是以你们更适合走武道、体修的两路,取他山之石另辟蹊径,徐徐打磨肉身之阶,可说是选择十分有限”。
  “然有了冰河世纪之后,得成半步金丹已非什么难事,再往上就得看门中造化了,兴许小鱼他爹能走出更远。百灵群策群力,在你们身上颇费了不少心思,优化改进版的灵根散,经过提纯的太岁之源,成就了身盾与剑矛俱在,故尔你们会是当中的例外”。
  蓝九开窥到了个中关节:“不过娘娘,不是说棋盘重生之后,会道果削减、境界跌落么,既然我们复制于老千长,那又为何降生下来即成五阶?小校于此始终是疑惑不解”……
  玉钗轻笑道:“棋盘造化如此逆天,修真方外手段尚且做不到,现在想来当是上界仙器无疑,禹余天在跌落五等界星之前,原本就在三十六重天之列,各大上门之中若干仙器留存并不为怪。是以棋盘本就可以复制更高等阶的棋兵,只不过朱日和心存顾忌,人为刻意压制了下来。毕竟用来赏赐门中手下,太过逆天之属,历来皆云是祸非福,甚至连自家都跟着搭了进去”。
  “未曾想红帅一番瞎琢磨,竟然歪打正着,引发了城主无穷猜想,最后竟然真的成功了!究极根脚非在蝎毒与唇花上,红帅的首次试验实际并未成功,为此抠门老道百思不得其解,又让麻五、骰六两位长老,帮忙合力共参了一卦,卦象显示精纯则灵!”
  “于是春炉符麻骰五人合议,感觉依据卦象征兆,隐隐指向太岁之源。后来城主私下问及时,我突然想起大猫从花城地下,挖出来的太岁之源中,混掺了不少王浆化石结晶,导致太岁之源并不纯粹,想必是早前玄蜂多此一举造成的”。
  “蓝帅继之试验时,我们用上了经过提纯的太岁之源,这下终于成功了,落地即成五阶!至此我们如梦方醒,原来朱日和人为操纵的伏笔,就下在给你们染色的颜料上,正是它导致了太岁之源的不纯粹”。
  “棋盘洞天府地之中,长有许多漆树,分化为红蓝两个亚种,各产红蓝两种漆料,资源用度因之无穷无尽,可说是要多少有多少。朱日和当是以禁制手段,拍入漆树之内与之伴生,漆料先天缠绕禁制,太岁之源混入了漆料,导致肉身载基塑造上出了大问题,外在天分亦有所压制,卡在了三阶的瓶颈上”。
  “老底子们终身洗消不掉着色,进而成为阵营两分的对垒棋子,一切皆藏于棋局之中,浑浑噩噩而浑然不觉。蝎毒导致了重生禁制的误判,嘴嘴花可以解除蝎毒,兼胃液极具腐蚀力,顺便给棋兵漂了黑。之前降生的棋宝颜色偏淡,是因太岁之源混入了王浆结晶,将红蓝二色有所冲淡”。
  “用上了提纯后的太岁之源,棋宝恢复了本来面目,抱起来一看,你们原本该是小黄人才对!往后我们重新给你们染成黑色,反正就是样子货罢了,先装唬过这段时日再说。我想应该不耽误你们回头娶媳妇,绝对保证你们的孩子,将来会是一群小黄人,此事大可放下心来”。
  “最终我们意识到,有没有五阶蝎毒其实都无所谓,三阶蝎毒同样能做到落地五阶,关键在太岁之源纯粹上,所谓精纯则灵,原来是这个意思了。随即五阶蝎将再不吃香,好酒好菜消失,每日闲得墙根下晒太阳,四阶蝎将更是扔一边,眼都不眨地随手送人,到处分派等闲差事。两帅一看城主压根不在乎了,故尔再不疑有他,五阶念想就此熄灭”。
  二人相视一眼,中元开口说道:“小校五内俱焚,铭感于内,今日才知娘娘苦心,必为娘娘投效终生,为六亿棋兵尽扫隐患在身!”
  九开亦是赶忙上前,表明忠心态度……
  玉钗郑重说道:“眼前要务有三!”
  “一者,两帅没扎过蝎毒,未进过嘴嘴花漂黑,一直身处局外,然而母棋能否自我复制,至今尚无法做出定论,此为最大的隐患所在。总不能咔嚓掉红帅,看蓝帅能否再生出一个红帅来,或者直接从六千原色棋兵之中,培养造就出两个母棋来”。
  “故尔城主思虑再三,还是劝我们再等等看,不妨观望一段时日,再作是去是留的计议。直接废柴两帅倒是来得痛快,可万一门户不可或缺,届时便成作茧自缚了。否则两帅绝对活不到今日,早在产房时就该一命呜呼了,敢乱伸咸猪手,至少办他个不能生活自理。”
  “二者,百灵合力参悟,由蛛丝马迹溯源逆推,须从你们身上探察外在天分的源头,或许能够寻到两全其美之策,既可保留天分,亦可尽除隐患。不过我甚是怀疑除了仙禁之外,可能太岁之源,本身就是最大的隐患,这就要给你们换过肉身才成了!”
  “如此一来,唯有将一身道果,重新转移至新的肉身上,才得真正的成算,甚至以重重天劫洗礼,将太岁之源尽数耗空,凤凰涅磐浴火重生。我听说劫丹之中曾有应劫幸存者,觉醒后竟然出手反杀了大能,不过其后不知所踪,故尔无法证实此说真伪!”
  “三者,本方世界之下,太岁之源的上古遗藏当有不少,至少蜂巢一路迁址,经停之处必有富藏!你们二人今后的任务,不止于要教习花妖,组建后勤辎重战部,我会多方翻查史书古籍,凭此暗中查访,你们二人要按图索骥,将此扇太岁之源尽数找到并带回”。
  “日后征战,真武大军必有伤亡,不能指望首席到处救场、随手过电,就可把你们全救回来!我会将太岁之源掺入王浆及药材,分散炼制成救伤丹药,再假手造物坊之名,衬道包装散入军中。百灵手握太岁之源,眼前不宜让两帅知晓,否则首席前头打生打死,一路扩张自家本钱,后院却扑过来两头蠢猪”。
  “再往后倒也不怕二猪会听到什么风声,正好亦可据此顺藤摸瓜,看破罡风会与菜刀帮的真真假假,掂量出谁忠谁奸、谁敌谁友。况且太岁之源掺混杂容易,再想提纯出来却难,工艺十分复杂,核心章程仅握于有限几人手里”。
  “如果杂品超过一成,那么只能用来疗伤,根本生不出棋宝。百灵男修其实都没闲着,同样曾为你们顺利出生日夜操劳,白天溜墙根晒太阳,入夜忙得热火朝天,合力提纯太岁之源。日后碰到袁枯、百炼等男修长老,你们要谦恭有加,持礼如晚辈弟子”。
  蓝中元点了点头:“大不了开口称作义父,想必他们不会拒绝,争取替娘娘多拉几个男修长老过来”。
  蓝九开暗中猜测,应是肉身载基的隐患,远在禁制缠身之上,否则蓝广不会那么乖!当即拱手立道:“娘娘日夜操劳,我等实不忍心,小校誓不辱命,定为娘娘分担一二。不过日后罡风会,包括菜刀帮在内,若是有人向我等打听,多少总得透个风气,话里话外刻意引导一二,究竟是往禁制上靠,还是在肉身载基上敲些边鼓?”
  玉钗长叹了一口气道:“我知你是想从我这里,再套出点实底来,到底哪种可能性更大,其实一时之间连我也说不好。禁制后面迷雾重重,可能有着无数条死胡同,然还是先往这上面靠吧,得给棋宝们以希望。换过肉身谈何容易,何况是六亿天量,好在大生产及时停摆”。
  “大千之中藏龙卧虎,一步行差踏错,即是万丈深渊、永劫不复,可笑两帅狂妄自大,还在沉溺于自立门户的迷梦!此方小千遮蔽天机,天劫不得降落,若是出得大千再行渡劫,集团作业的偌大动静,必是空前未有的震撼,恐怕昆仑巍峨都会化为沧海桑田,不够你们一遍切削的”。
  “我看渡劫不成,让人抓去应劫还差不多,说来都不是容易的事情。不过那日小鱼他爹云台过电,我看过被毁的阵盘后,颇感有些惊讶,似乎与天劫降落的效果差不出太多了,就是手法上还差些火候,假以时日或能俨如天劫”。
  蓝中元立时惊道:“首席竟能代行天劫!不过本质上论之,天劫当归于异能闪电,如此小校自请,甘愿成为首个试验对象,为娘娘效死于前,纵然身死道消,必留千秋盛名在后”。
  玉钗十分无语地笑道:“果然出自蓝远的模子,猛如虎,可也傻如虎!就你现在这个样子,纯粹是去挨劫送死,我好不容易掖下你们两个,让小鱼他爹晴空一道霹雳,咔嚓一下就全废柴了,到时候我找谁哭去?天道无情、劫云滚滚,纵大能身怀百般本领都终归枉然,身如疾风飘叶、狂浪危舟,甚至被劫丹所趁反杀之。百万劫丹之中未必能有一个活下来的,你觉得能有那个气运兼本事,可以扛得住不化灰?”
  “那就求娘娘代言,让首席出手轻…轻些,慢慢提升过…过电本事好了。只是挨劫之前,能否同九开哥一样,给小校稍提点一门美眷的亲事,等续过香火后再去杠劫?”蓝中元顿觉惭愧,吱吱唔唔半天,索性转移了话头叉开。
  蓝九开哈哈大笑起来:“娘娘您看,这小子听风便是雨,真是在想媳妇了,不如把他送货上门,推出去任季宰执联姻好了”。
  玉钗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真是逗死我了!不过我相信小鱼他爹,自有大气运傍身,终究能为我们闯出一条转生大道来,或替换肉身,或代行天劫,总之要寻了稳妥万全之策,不可贸然轻率。今日向你俩交待了这许多,切勿向外声张!回去后该什么样,仍然还是什么样”。
  蓝九开再想了想,十分郑重地问道:“还想请教娘娘,眼前我等二人,又该如何配合娘娘大局?”
  玉钗有些乏了,颇为慵懒地道:“中元空漂脚程快些,代我跑趟信差,去一趟平湖及花城,各予城主、首席,捎去五部云台兼一封书信。如果我没有猜错,十里平湖至雾松山一带,必有一场空前大战,须早作应对准备!”
  “待中元返回后,再同九开一起,打着襄助楼元帅军囤的旗号,兼执掌花妖教头,组建后勤辎重战部。同时勤修灵雨术,直至结成法术道印,待我理出头绪后,暗中探查太岁之源,将这张底牌牢牢抓上手”。
  蓝九开钻了牛角尖:“本扇区是因献祭阵盘,才有了太岁之源,可不止于本扇怎么办?”
  这话来得正巧,玉钗立时惊坐了起来:“百密一疏,你这个问题问得好!之前我假手蓝广、红漆雾,就是想把六千种子的原色棋兵,尽数集中于我手上,让两帅无法触发生产机制,以免后患无穷。给城主的书信中亦提及此点,要他务必威逼利诱、软硬兼施,压榨另外四员老千长放手”。
  “如果太岁之源分布星星点点,不断被证实各扇皆有,那就不能等闲视之了,必须派出大量人马,踏遍诸扇各个角落。我甚至有些担心,如果蜂巢旧址之外,亦有太岁之源的存在,不排除本方世界,本就是一个超级血祭大阵!因为之前类似的事情,在禹余天大千曾经有过风传,不过元磁钵盂沉睡于此,持续存在了亿万年,此等可能性当是微乎其微”。
  蓝中元有些疑惑:“请教娘娘,为何要勤练灵雨术,直至法术道印啊?”
  玉钗崩溃道:“说你傻如虎,你就真的傻如虎!以后不要问那么多,一等我吩咐过去,你俩照做便是了。灵雨术道印,如果得了首席悟创真传,就是冰河世纪功法,可助人筑基并晋阶。这事仅为花城长老以上所知,目前只有首席与赛亚能掌握,故尔菜刀罡风并非全然为虚”。
  “否则两帅怎么可能往自家山头上,再压上一座大山,闲来无事给自己添堵么?试问这世间有谁人,不希望碾过修炼瓶颈,一路高歌猛进!故尔为了给下面棋兵有个交待,两帅亦无可奈何,只能看在道印神奇的份上顺势为之!至于面对眼前的一片乌漆麻黑,为了两分红蓝阵营有别,那只不过是捎带罢了”……
  瞅着中元还在费脑子,九开私下窃笑道:“两帅操掌棋兵,面子活里头,可是藏着两颗异心。首席心善无毒,喵小主大智若傻,奈何尚有抠门城主居中扯皮推磨,不是随便就能使唤的!眼瞅着冰河世纪被人家把持着,独门秘技又不可替代,二猪才被迫推出罡风菜刀的样子货。咱俩人微言轻的小校一枚,若是灵雨道印上了手,突然也能帮人晋阶了,可我等早是娘娘的人,老底子们必然不敢随便欺负了咱们”。
  “一看我等吃软不吃硬,一根筋坐地起价,不如跑来求人缘好的娘娘,从此听从娘娘的调遣,黑棋一家的口号再那么一喊出来,日后任谁还会再买两帅的假账,这不就立时局面反转了么?看来你是不知道咱们娘娘,最擅长袖里乾坤、扳局成算!当然了,娘娘身家本钱厚了,才好杠开镜绣二家!”
  “咱们墨小主管首席叫爹,娘娘终归是首席的人,棋兵再肯听了娘娘的话,那么罡风会也好、菜刀帮也罢,才能真实不虚!最后两帅成天算计来、谋划去,反误了卿卿性命,而老千长们自作聪明地玩三面下注,玩到最后自个把楼玩塌了,竟然被我等小校给架空了!从此黑棋一家,同归城门一体,看抠门城主还敢不敢偏了心眼”……
  蓝中元终于恍然大悟:“小校一定配合好娘娘大局,扫了隐患、虚了两帅,杠开二家、城门一体。然后我与九开哥抢在第一波生娃,才好日后帮衬了墨小主起家,跟二代首席混个明白”……
  玉钗嘻笑道:“这元帅与小兵换子掉个,我这还见得少了么!不止要从你们身上排查消弥隐患,还要扯幌子立招牌,拆了两帅的山头,让他二人跳脚不成,陷脚城门一体。当初棋兵越生越多,我就感觉不对劲,万一两帅成就兵多将广,势必野心膨胀、尾大不掉,小千割据为患尚算事小,大千叛出城门必酿大祸!”
  “至于镜绣两家,无须你们操切,终归应在小鱼他爹自己的心意上,我这里只做不说,未必就能如愿以偿。况且镜绣在城门一体上,终究是友非敌,我们三家争来斗去,彼此心照不宣,只是些女人家的心思,不涉大局关碍,你们在场面上一切照旧”……
  蓝九开安慰道:“娘娘花容月貌盖身,纵揽全局在心,岂能是那两家可比,日后必是首席不二上选。您且放心,我们哥俩是您亲手抱出来,自打睁开眼一刻起,首先见到的就是墨小主,首席主母我们只认您这一家,纵是折了脑袋,必要拱了您和墨小主上位!”
  蓝中元趁机跟上马屁:“今夜听娘娘一席话,胜读百年书,这才如梦方醒,明白唯有风喵钗墨,才是真正的一体同心,小校必衔尾于后、效命于前!”
  马屁精终究惹人厌,玉钗摆了摆手道:“赶紧散了吧!明天我亲去跑一趟季慧泽那边,替你们俩各说了一门亲事,才好圆了你们这点小心思!”
  二人出得门后,每每催促九开告退的中元,似乎意犹未尽:“我说九开哥,咱们俩似乎都是喵小主,故意输了麻将后才起的名字,只不过你是蓝广连杠九开在前,我是蓝远连中三元在后。咱俩一先一后,率先脱颖而出超拔为了营千户,想来皆是娘娘在背后推手”。
  九开一脸得意,颇为得瑟地笑道:“说到底,我智商比你高一点,才是娘娘当初准备打入红棋的桩,自然担子比你重一些,不好意思了,凡事比你抢先一步,别总往心里去”。
  中元顿时有些不服气道:“你当哥的喜欢出风头,为弟的自然要让着你,不过九开哥你可别太得意!我眼瞧着夜深了,不忍再搅扰娘娘安歇,才没敢像你一样,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为了早早告退,许多疑团不曾揭破。比如我感觉大生产嘎然而止,定然没那么简单,许是娘娘觉得不能让两帅膨胀太速,野心滋长为患于城门一体千秋大计,便着了喵小主或三鼠,及时切断了太岁之源的供应”。
  “保不齐娘娘现在手里攥着的资源,还能再生出六亿,甚至几十亿棋兵来!娘娘每每欲言又止,似乎话里有话,存着考校咱俩高下的心思,又如红棋三员老千长的复制,首次试验固然是失败了,可后面会不会还有埋伏?另外蓝棋里头就咱们俩?肯定娘娘手里,绝对不止我们狐虎一对,必还有四个兄弟存在”……
  九开嘲讽道:“说你傻,你还就不肯信!你这刚想明白的,我自然早就咂摸清楚了,不过若非娘娘提起,我都不晓得咱俩都已肉身七阶了,这莫不是在作梦吧!不过你应该是想叉了,咱们就兄弟六条?六千棋宝保不齐全是吧?你可别忘了,喵小主手气背到家的事,可不止咱们这两桩!无非就是输掉几本天阶功法罢了,纵给他们也用不了”。
  “除了原色棋宝之外,黑棋里头会不会还藏着许多?三阶蝎毒唾手可得,嘴嘴们又肯听墨小主的话!生下了五阶棋宝,直接交给蜂姑走秘道,甚至墙上床下嵌着传送阵法,漂黑了打上一记暗标,留待日后识别筛出”。
  “你可别学红帅屁股想事的德行,棋兵只有六亿么?那是摆到明面上的!我听说咱俩出生那会,棋宝降生就跟水连珠似的。以娘娘的心智深沉,肯定早就开始藏着掖着了,然后镜绣百西珍有模学样,两帅比谁能生,三家比谁能藏,反正自有抠门城主放血。这功夫谁知道在哪个洞天府地之下,就藏着好几十亿呢,后手之中还有后手!”
  “两帅手握四亿,可能都不及娘娘的一个零头,无论数量质量相较,两帅都远不能顶个,这才是所谓底牌!只不过三家达成默契共识,都不想闹成手足相残的难堪,给日后树下不好的参照,这才听了城主之言,稍待首席出手来澄清局面,如此就不能算是花城内讧了。城主喜读左氏春秋的事,想必你还不知道,之前娘娘跟我提起过,说里面有个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
  “恰巧跟《转世魔神》倒过来,虽说同样是一母所出,却比阿史那德昭有心眼,是亲哥坑死了亲弟!不过废柴亲弟弟的共叔段,终是骨肉相残的不义之举,郑庄公顾虑重重之下,始终不从谋臣之言,反而百般纵容、千方绥靖。直到世人皆看不下去时,才终于等来天下公推的口实,最终共叔段多行不义必自毙,贼老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妖孽招妖孽之余,眼下势头甚猛,玄蜂、花妖、魔军、剑竹纷纷来投,各种上竿子的倒贴。奈何真武门膨胀太速,收拢涓涓杂支,人心聚难散易,整合派系山头操切不得,一招不慎行差踏错,百川归海、众星拱月之势,转眼便成了明月沟渠、风流云散。故尔城主姿态拿得甚低,是在坐等两帅自己跳起来,一旦据有大义名份,便是妖孽首席出场,一举挑破了脓疮芥藓之患”。
  “所谓城门一体,真武门不吭声,花城百灵暂且沉住气,有时候整合派系、削平山头,树个共同敌手的靶子起来,未必完全是坏事,表面上心腹大患、委屈求全,实则小敌之擒、胜券在握。妖孽常说,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一切阴谋诡计终归枉然!什么叫冰河世纪?冰山浮出水面、稍露一角,用其一而藏其九,真正的底牌深沉水下!”
  “什么叫绝对实力?但凡你肉眼凡胎能瞧见的,那只能叫相对实力,而绝对实力亦不在人多人少,手中一双刀剑足矣!老蓝广再人精,若是跟二猪瞎混终是猪精一条,纵人马再多不顶屁用。第四路空魔大军勉勉强强,聊算作绝对实力,还是你自说自话,妖孽仅凭一人之力,东来仗剑一鼓荡平”。
  “然后呢,你这瞎忙活了半天,人家左刀右剑还没趁上手,一顿饭插筷子不倒的功夫,就把你打回了原形,还捎带借你家炉灶,顺势推墙立起了救济荡平,整件事颠倒个混成了天大的笑话!你自以为是的绝对实力,百般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天上藏着地下掖着,其实也就将够塞牙缝”。
  “妖孽若非看重转世魔神的大义名份,甚至不稀罕说你是阴谋诡计,还好意思说自个留了一手?实力在用、计谋在藏,有绝对相对的云泥之误,亦有水面上下的浮沉之分,知己知彼、谋而后动,难知如阴、动发雷霆,这才是绝对实力的本质、冰河世纪的真谛!”
  “至于太岁之源断供的事,许是娘娘眼见五阶棋宝的事,两帅甚起了疑心,镜绣两家的私藏后来居上,渐渐反超回来,再多些又不好养活,干脆切断供应,一把掐掉算了。藏起来的黑棋之中,肯定有不少如同咱们这样的小小妖孽,包括百花长老那两支口红,棋宝生得都跟连珠炮似的,墨小主怎么可能啵得过来?两支口红顶多只能给五阶棋宝打上暗标,好列入三家公账日后备查,余者根本管不过来!”
  “当是镜主事眼见上下其手,为了防备娘娘与绣妈咪联手藏私,专门针对五阶棋宝的一手,推了二愣子百花长老出来得罪人,免得让钗绣两家悉数藏了起来。不然娘娘为何会埋怨,说百花长老的口红险误大事,还不是因为挡了咱们娘娘的道!等抠门城主问起究竟时,再顺带踩镜家一脚”。
  “反正墨小主钗绣两家共同养呗,亲妈后妈干妈一大堆,最终还得看妖孽的态度,人家才是真武冲击波的源头所在。还不如两家合力,首先拿下棋宝的大头,再说日后如何分润的事。我还就不信邪了,两帅的母棋真的就无法替代,成于不可动摇?就凭咱们娘娘,在丹符两道大能手里瞧来的本事,我看有没有母棋,其实都无碍于大局”。
  “娘娘若想复制两帅,当初未必不能,尚无绝对把握罢了,甚至早有成算,然须借重镜绣两家的本事,这就没办法一家独大了。再说了,抠门城主又总偏心眼,保不齐最后果子落谁手上呢!你应该还不知道吧,魔军元帅楼常伟与造物坊执事阮小六,就是被首席掉个了肉身!”
  “要不怎么会那般德性,端盘子的变成了天工巨匠,当元帅的却到处蹭鼻涕!显然妖孽瞧不顺楼常伟,明明老子转世魔神的招牌,都已经满天下竖起来了,你还非要愚忠长老会,死不悔改闷头撞进蜂巢来,这下玩完了吧?不杀不剐、不关不放,可让你比死还难受!好在妖孽心善、娘娘慈悲,能打仗的去造一条飞棍,会做饭的去种几亩闲田,也算是得偿所愿、各有归宿”。
  “两帅这么傻作下去,哪天妖孽兴致突然又来了,再玩一把肉身掉个的事,我看那也是活该!老子给你变个小戏法,让红帅顶了蓝帅的肉身,蓝帅夺舍了红帅的皮囊,麾下人马原地不动,可两家挑山头的掉了个,这下我看你们还怎么玩?你敢炸翅跳脚,我放出挂驴头卖骡鞭的风声,让你先拆了自己的台,手下弟兄彻底搞成蒙圈,这哪跟哪、谁跟谁啊?必是阵营混淆、不战自乱”。
  “长老会一介凡人,势必硬杠不过妖孽,只能走走邪门歪道,插脚真武后院拱火。送钱送物不过须许锦上添花,倒不如送红颜祸水来得实在,长老会必然扯红线搞联姻,百般拉拢二猪上贼船。可惜终究乱点鸳鸯谱,假如妖孽派人送去喜帖应景,保证你大婚之喜嫁对郎,洞房花烛上错床,然后回来恭候佳音,且等彼时东窗事发”。
  “我勒了个去!一觉醒来春梦何时了,翻江蹈海、天塌地陷,先是红帅绿了蓝帅,然后黑皮的蓝棋再绿了黑皮的红棋,这会功夫可还咋换回来?哎呀不对!新娘子正确无疑,是自己被黑手玩叉气了才对。娘娘钦点咱俩一门亲事,估计就是想再唱出折子戏,让二猪瞧着眼馋,纷纷在后效仿。你静等着瞧吧,以后花城必是绿油油一片,非得改叫绿城不可”。
  “当哥的在此提点你一句,眼下张罗匠作城要紧,这段时日要留心土木营建匠才,娘娘心忧在此!肯定会再造一座锦绣花城,待新城建成之日,便是城主挪窝之时,亦是旧城更名之时!你送信回去时,之前看谁顺眼的,交情还算不错的,可以顺带提醒他们一句”。
  “等长老会来联姻时,如果非要美丑好孬二选一的话,专照死丑不带拐弯的挑,千万只选错的、别选对的,甭管人家肯不肯信你,过后都要承你一回人情!至于那些兄弟藏哪掖哪,就不是台前明面上的咱俩,随便就能猜得到的了。棋兵之中,模样近似两帅的可有不少,再经娘娘巧手拿捏几把。嘿嘿嘿,你再想一想,为什么我不像蓝广,你不像蓝远?想作死其实很容易的”。
  “不过咱俩最先浮出水面,日后的造化必是最大,赶紧把你这口封严实,好好给娘娘办差就是了。一世造化当前,少不了你的娇妻美眷、前程似锦!另外我可提醒你一句,我岂能不知道夜深人乏,以后不许你在背后扯袖子,好不容易哄娘娘高兴一回,面对面口授真传,得以看清远方的路,你尽拖我后腿”……
  “郑伯克段于鄢?”蓝中元喃喃自语道……
  “唉呀!行了行了,我非郑庄公,你又不是什么共叔段,这哪跟哪、谁又跟谁?娘娘待咱俩并无亲疏有别,什么手心手背之分,当哥的无非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回头闲来无事,好好去翻阅《左传》,多多体味城主良苦用心!子曰春秋无义战,固然天下纷争、利往熙攘,然城主与妖孽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平等执礼相携于道,手握春秋大义!若非如此,岂能引来百灵归心,搅起万方来投?这才是真武冲击波的源起!”蓝九开连连摆手,稍后径自行远……
  蓝中元五体投地、彻底服气,如同斗败了的公鸡,不过等九开背影远去,转过身来的蓝中元,心下窃笑一回:九开哥咱俩合作愉快,且看来日方长!你虽聪慧过人,奈何因小失大,忽略了最要紧的一条!娘娘提起小黄人的初生模样,说明她早已着手破解禁制,至少是参透了着色禁制。
  棋盘就正大光明地摆在桌子上,早握在娘娘手中了,又被城主动了手脚,纵怀太岁之源,憋死他们也生不出棋宝来。想必提纯工艺之说,亦是半真半假的烟雾弹一枚,用来误导二猪去钻死胡同,到头来一场瞎忙乎罢了。甭管提纯与否,三阶生不出,五阶更别想,即便费死把力提纯了出来,迟早还是让娘娘摘了果子,太岁在了手、天下任我走……
  玉钗将之前两封书信毁去,文案铺了新张重写,顷刻书成,再以密签封好。如何将六千原色棋兵,尽数调来云台,是眼下重中之重,甚至连敲打一二的微妙,诸般诛心之言,玉钗都替长春老道想好了。
  比如蓝深嗜赌贪杯,兼性喜标谤信义无双,三缺一麻桌做了局,让他输到当裤子的份上,不怕他不认赌服输。
  红漆雪亦是比肩蓝广的有心人,对棋兵本质早生疑心,本是伏手的眼药,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拿下。
  红漆雨自命不凡、清高孤傲,一门心思执迷清修,然碍于后天灵根资质有限,数十年境界踏步不前。当初上门大派的天阶功法,被两帅散出去不少,一时俨然成了大路货,红漆雨欣喜若狂地逐一过手,奈何均无所适用。
  出身散修的长春老道,于此自然再清楚不过了,除了几头大小妖孽,天阶功法纵是给你也用不了,除了聊作麻桌赌资,鸟用都不顶,适合自家的才是最好的!
  往后红漆雨但凡看到天阶二字,立时就会被刺激得三尸暴跳,险些玩成走火入魔、散功重修。自打听说冰河世纪的事后,私下里吩咐亲信,到处托人百般打听。红漆雨了然以灵雨灌体斩落瓶颈,须得肉身载基强实为前提后,转而甚为眼热散修大家,用来炼体的奇门功法。
  风喵白眼抽风的光明顶大法,显然并不合于红漆雨儒将作派的厮文风格,又担心让红帅误会暗通款曲,不好意思向老道张口,于此奇痒难忍却不能得偿所愿。
  玉钗建议长春老道,可以考虑舍出散修巨头苦禅居士,独创功法的“夜雨青灯”,好让红漆雨躲在被窝里,偷着练野狐禅就是了,其余什么都不用提,其实他亦是个明白人。
  蓝远自己漂黑后,回身再看原色不顺眼,各种鄙视欺凌打压。可让红漆雨好生待见自家麾下的原色棋宝,两厢鲜明对比参照之下,暗中推波助澜、鼓惑挑唆,必然激起一场哗变,策动蓝远麾下原色棋宝造反。尔后再亮出发配军囤的苦差事,号称替蓝远出首一口恶气,堪堪称心应景。
  红漆雨“云淡风清”的幕后挑事,恭候红棋死对头的蓝远自行跳脚,将其先顶杠了出去,然后给个发配军囤的说法,如此顺理成章,事起惯常地起哄拆台,两帅必难察觉端倪。
  届时红漆雪必然趁势顺水推舟,蓝深再输成精光,处身事外的长春老道,姿态表面上十分超然,大家都不难作,而突破口就选在那本散修功法上……
  玉玲珑进门整理内务,惊见案上摆着一方棋盘,有古老气息迎面扑来,突然想起早前在花城时,得了娘娘吩咐向城主传话时,曾见过老道把玩于手中,二者模样颇为酷似,可能就是同一物件,想来当是城主许给了娘娘。
  不过捎话那会,城主根本不曾抬得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不时还轻磕一回、划出一道,让玉玲珑有感画风甚是怪异,……
  “哎!一入渣门深似海,明珠蒙尘、仙宝沉沦,时也运也、苦也命也”……
  拾掇完毕正待出门的玉玲珑,似乎听到案上传来一声叹息,当场被吓了一大跳,神思恍忽了良久,感觉并无什么动静,想了想许是幻觉,转身推门而出……
  未曾想出身散修的长春老道,早年精通古器做旧的手艺,当初挣下的第一笔修炼本钱,就是来自看家的本事。此刻在玉钗案头摆着的,正是真正的棋盘,至于两帅共同持有的,早被老道的做旧货掉了包,连古老气息都仿得极似。玉玲珑自以为是的同一物件,其实并不归一码……
  是以玉钗心里透彻,抠门老道虽将储物戒托于镜娘之手,然在偏心眼上还不敢太过份,终究还是将棋盘交予了自家参悟。这算是居中持重公允,在镜钗之间重新找回了平衡,绣娘才是真正吃了暗亏的主……
  诸般心思尘埃落定,将两封书信掷于案上,玉钗走出殿外,看向远处的羞瞳读书处,依旧宫灯长明,喃喃自语道:“真是好生用功,比那两帅肯长脑子”……
  见此一幕,禀性要强的玉钗困倦疲态随即消散,转身返回内殿,摄出一盏青灯来,强自振奋了精神,伏案夜读古籍残卷。
  青灯燃起炽烈的光芒,瞬间照亮整个云台千阶上下,盖过了藏书阁的宫灯微光,更让值守的哨兵莫名惊骇。
  此盏青灯,为早年苦禅居士参佐悟道所用,其独创的“夜雨青灯”功法,无视资质优劣,上手十分容易,初期修行极速,直如一日千里。奈何一旦深入下去,舍此青灯物外助力,很快就会撞上瓶颈……
  真武花城之中,唯有玉钗一人洞悉,红漆雨是六千老兵之中,唯一身怀天然灵根者!虽归是黄阶上品,在一般小门小派里面,顶多混个外门弟子的名堂出来,然那也是有别于人造灵根了,故尔才会据此自命不凡。
  不过夜雨青灯的愿者上钩之后,若是离了此盏青灯的香饵,那便再无一丝钓趣了。是以棋盘窥破玉钗深意,又听到九开的满城绿油油,了然上至郑伯克段于鄢的城主,下至孽缘怪胎的新生代,一门之中尽是尔虞我诈,才会如是感慨“一入渣门深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