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两情久长
作者:
云中微风 更新:2021-05-16 15:04 字数:2455
天色渐暮,灵县县治大堂之中,项羽正对着恒楚,钟离眛,季布,虞子期还有章颌等众将进行分兵前最后的交代,陈婴,武涉等文士在一旁运笔如飞,根据项羽所令进行文书要点的记录:
“恒楚将军,明日正午过后,令你率所部及西楚伤卒,自行择道返回江东,会同项声,护佑我江东子民,避其锋芒,节节抗击,坚壁清野,出其不意,让入侵江东之敌无可就食之粮,无可避寒之城,击其先锋扼制其进击速度,扰其辎重使敌重兵相护,这样,攻击到你们的兵力就会很有限,还有一点,吾等渡江以后,须将所有可渡之舟船归于西楚,择隐蔽之地藏之,江东所有的漫漫江河,皆是西楚之助力。”
“钟离将军,此番分兵,吾将直面联军数十万兵力,寡人的旗号,军中金鼓皆由你携行,敌势庞大,可徐徐将敌引至彭城,而后,可自行周旋于淮上或返回江东,切记,不可与敌力拼或陷入围困。”
“章颌,领三千骑卒马三千匹,携五日之粮,随寡人轻装一路向北。”
“季布将军的三千步卒,携十日之粮,与寡人一同出发。”
“子期,你可领麾下人马,随桓楚将军返回江东,协同固守。”
对着诸将交代完毕后,项羽环顾四周:“诸将可有异议?”
季布拱手说道:“王上所领骑兵,奔行甚速,季布麾下皆为步卒,恐怕长期行军力有不逮。”
项羽一拍额头,说道:“然也,适才在垓下数战中缴获辎车四百余,季布领三百乘,钟离领八十乘运输辎重粮草,余下皆归恒楚,用于携带伤兵。”
“此时,不管是九江、衡山、乃至梁地,关中,皆没有重兵,故寡人与季布北征,最重要的就是行军速度,步卒与骑兵交替乘车与疾奔,每日可行军最少八十里以上,不到一月即可兵临关中。只要瞒过五日,刘季等诸军就是拍马也追不上。”
“对了,子期,军中擅驾车之驭士,擅工造之木匠,擅医之郎中,汝调集齐后,六成拨与寡人,三成拨于钟离,一成留与恒楚,众将军,可否?”
项羽此番征程二千余里,是为西楚翻盘的最大可能,钟离眛牵制诱导联军,是计划实现的关键因素,恒楚领万余人马回返江东,危险系数不大,诸将自无异议,于是各自归去不提。
目送众将走出县中,项羽也起身行至后堂,吩咐随侍的亲卫:“卸甲,备水,寡人要沐浴。”在这个时代,一切都要靠人们手提肩挑,想洗个热水澡,还真得要等上两个刻时。亲卫将项羽卸下的衣甲抱走整理擦拭后,项羽周身一轻,觉得头部有异,自己在垓下草草割断的发髻,长不长短不短,既不利系发,也不便戴冠,颇有些不伦不类。
伸开十指由前置后捋了捋,顺便还甩了一甩,这要是在后世,魁梧的身形,批颈的长发,还有这威严的胡须,如果再配上条大金链子,那也是大哥级的形象。项羽嘴角不由得浮起几缕恶趣味的笑容。
灵县县治后院不大,才大小七八间房屋,听到项羽已回到县治,虞夕也移步到前堂,侧面看到项羽披着一头断发,双手抱膀,神色却是一派轻松,看来近日战事顺利。虞夕也很是高兴。
项羽侧身笑道:“夕儿,看寡人此发形状,天下间应独一无二,不可复见。”
虞夕认真的看了看,说道:“大王为鼓舞军心,断发以誓,至情至性,武勇气概更是天下无人能及,不论大王何种形貌,夕儿皆以大王为傲”。
项羽言道:“断发明誓确是为鼓舞军心,不过,征战沙场长发过于累赘,披散后容易遮挡视线,雨水打湿后又久久不得干,此处可有小刀,寡人欲再修剪一番。”
说话之间,虞夕从后堂卧房处取来一柄短匕,在项羽的指挥下,项羽握住靠近头部的一端,虞姬握住尾部的一端,仔细地将一缕缕的头发割了下来,忙乎了好一会,终于完成了也许是这个时代的第一次理发。
项羽接过虞夕手中的短匕,“嗖嗖”数刀,将自己唇间颌下的胡须也剃了个干净,哈哈一笑道:“甚好,此后再也不用担心喝汤时留擦不干净胡须了。大踏步朝着侧间小房沐浴而去。”虞夕闻言也终于忍不住捂嘴娇笑。
不多时,项羽沐浴之后,带着皂角的清香进到后堂,虞夕身侧随侍的婢女微微一礼告退而去,顺手关上了内室的木门。
屋侧的火盆炭火正旺,薄薄的木窗似乎隔绝了窗外的寒风和征尘,项羽醒过来的两天以来,一直紧张的神经也为之一缓,是了,心安之处既是家。
听到项羽进来的声响,虞夕抬头望去,见项王此番形象面目一新,发须虽然短了,人却仿佛精神了许多。双方的眼神交织在一起后,就仿佛粘住了,距离靠近,再靠近,直至重叠。
油灯的火苗在轻轻摇曳,内室中的两人耳髻交错,肢体纠缠,只闻得阵阵喘息和娇声,良久乃止。
虞夕侧卧在项羽胸前,秀颜上红晕阵阵,一手紧紧搂住项羽腰侧,听着项王胸腔之中强有力的心跳,久久不语。
项羽也是周身通泰,一手轻抚着佳人的玉背,另一手将盖着的被裘往上拉了数寸,耳畔是佳人的浅浅呼吸,鼻间是若有若无的淡淡幽香,没有战场上的嘶鸣和怒吼,也不用怒目圆睁地挥戟去结束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可以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夫复何求?
正当项羽神游天际感慨良多的似乎,感觉虞夕往上凑了凑,在项羽耳畔细语说道:“大王即将远征,夕有一言不吐不快。侍奉大王已有数年,却未能为大王诞下一男半女,夕深为不安,恳求大王来日广纳秀女,以继西楚之霸业。”
项羽言道:“夕儿怎么又提起此事,羽和夕儿相识于会稽,一同长大一路扶持,怎会移情于别处,至于子女霸业之事,来日方长。待局势稳定之后,和夕儿专司生女育女。”
听到项羽的回应,虞夕刚冒出的娇颜又缩回去了几分,说道:“王上宠爱,夕深知之,但子嗣之事关系重大,亚父在时,也曾经同子期兄长提过,在会稽各豪强之中,为王上纳取数人,有利江东安定,也有利于项氏基业后继有人。”
听到虞姬提起,亚父曾经的一幕幕也不断地划过,会稽起兵时的周密谋划,灭秦征讨中的虑精竭担,鸿门宴上的的怒己不争,彭城王宫中的拱手而去,留给自己的只有那微微佝偻的背影,很高大却也很孤单。
叔父,龙且,蒲将等昔日的依靠都已故去,周殷,英布,等诸侯大将纷纷反叛,亚父是否还在犹未可知,两世为人以后,自己固然不想多造杀孽,可树欲静而风不止,汉齐联军的屠刀就在身后数十里高悬,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
定了定神,柔声对虞夕言道:“夕儿之心我已知,广纳秀女等后宫之事,待局势安定后,可由你安排,不过,有一要事还真的需要你和子期亲自操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