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日记（9月1日）
  我翻开日记1996年9月1日星期日：我一早来到娛乐总会的网球场，看见齐修平上身穿白色t恤，下身着一条超短白色网球短裙，头戴网球帽，正与人打网球对攻。她灵动的步法，和挥动网拍的矫健身姿，直让我看着入迷。
  她下场时，和对方握手后向我招手，原来她已经看到我了。我忙奔跑过去，她拿过一块干毛巾一边擦汗，一边气喘嘘嘘微笑着说：“这么早上班了？”我们一起往大厅走，“会游泳不？”我摇头说：“会几下狗刨，淹不死人。我爸说要帮我办张健身卡，你教我。”“有专职教练，很快会学会的。”“那我跟着你学打网球，看着很带劲。”“我看你身体条件可以，但是和我打网球要预约的，我可能没有多少时间教你打球，自己先练起来。”
  她转身对刚才一起打网球的干部模样的中年人说：“张部长，我们等一会游泳池见！”说着进了她的办公室，她从橱子顶上取下网球拍包袋对我说：“这付拍子送你，先练练手。我要去泳池，你走时把门关上。”“我也想去。”“好啊！你不用上班了？这里周六，周日格外忙，你留心不要出错。”“我心里有数。”
  我看了日记的后二页，都是和齐修平那天的交往记录。我合上日记本，齐修平的身影还是隔着一块磨砂玻璃，有些模糊不清。倒是在我的记忆中，那二天发生的两件小事，正如齐修平所说的忙中出错的两件小事，在我的头脑中印象深刻。
  那天，从停车场开出车子，按顺序，先到大连海哲头专营店，拿了二箱42元一斤规格的海哲头，和一桶15元一斤规格的海哲皮。又到云南菌菇摊位，拿了两桶水渍菌菇。分别到两个大冻品仓库拿牛仔骨，金钱肚，大肠头，鹅亦。和北极贝，大明虾，红膏蟹，目鱼片，51--60河虾仁等冻品。
  车子停在市场内一个不起眼的小门面门口，一个老太出来说：“你们矮子老孙拿了货刚走。你今天来些什么？”“梅子鱼和昌鱼。”只见老太搬出一只泡沫箱，小冯很认真地一条一条挑捡梅子鱼。我忍不住说：“这小黄鱼太小，那里的小黄鱼要大一些。”我指着门面前摆放着的那几箱小黄鱼。小冯摇着头说：“这是正宗的梅子鱼，就这么点大。你回去问问大金他们就知道了。”
  说话间老太拿了十条新鲜的东海昌鱼过来，每条都在450克左右。“这是特地为你们留的。”我捧着泡沫箱先上了车。依维柯后车厢，特意用铁皮焊制的大铁盒子，用来盛放水产品，以防漏水腐蚀车厢壳体。我把东西一一摆放平整了，接下来又到一家店面拿了预定的各种贝壳类。
  我们车子来到铜川路正街停下，我下车把小冯先行购买的红花蟹，膏蟹，石班魚，苏眉，东星斑，老鼠斑等五，六只充氧气包，一一提上车放好。最后车子停在游记水产店门口，这是一家专营台湾草虾的。看见几个人忙着把大卡车上一箱箱白扁泡沫箱搬下，又有两个人把箱子打开，拎出一袋草虾，倒进水池中充氧，过渡。
  看见我们，老板过来说：“小冯，今朝辰光正好，草虾刚到，正给它们充氧。今天要多少？”老板是上海人，一边说着一边叫道：“小秦，过来给申深二十斤草虾。”只见小秦利索抄起捞网，在醒过来的草虾池中，捞起草虾，倒入网篮，稍待沥去水份后，称够二十斤，把草虾倒进白泡沫箱，那扁箱外预先已经套上粉红色大塑料袋。只见小秦利索的收拢袋口，插入氧气管充盈氧气。和刚才买鱼时的伙计手法一样，拔出气管，用橡皮筋扎紧袋口。就算如此，我们车子回到娱乐总会海鲜池时，那二只装草虾的氧气包不知何因，被刺破瘪掉了。还好装苏眉，东星斑等高档鱼的氧气包没破。
  大金没回来。小冯一边打电话，让采保派人收货，一边对我唠叩说：“我关照过你，这氧气包一定要放好，我为什么最后才拿活物，就是让它们放在其他货物的上面。快点，我们先收草虾，不知能成活多少？”说着把草虾包放在电子秤上，我刚识秤，刚说出数，他把箱内的草虾连水一起倒入大金预先准备好的大盆中，复把箱子放在电子秤上退皮后说：“草虾二十二斤，你记一下。”我没反应过来，在收货二联单上写上斤两。
  “今天，小赵值班走不开，我们自己收货。”我心里那个虚的，怕不能胜任。来不及拒绝，小冯已经把箱子里的2只龙虾放进海水池里。他又动手拉开袋口，和我逐一验收起来。我刚在草虾斤两上醒过神来，开始模仿大金收货手法，计较，认真起来，最后收验完毕，他让我在二联单上签名。
  我在忙活时，大金回来了。他和我道了幸苦后说：“今天，老婆开刀，不是很顺利，所以来迟了。”我不顾及和他有说没说的，直接把验收的事和他说了。大金双手一摊说：“照规定，小冯是不能动手参与验收的。得我们一手一脚验收开单，小赵又没说不下来验收。”看得出来，大金对此也有看法。我悉性对他说：“想来采购真是好职位，草虾二斤多少钱？龙虾115元1斤，2只龙虾多称2两，这又是多少钱？石斑鱼70元1斤多1两，又是多少钱？这是我看到的，听到的，没看到的？”“等一下有空，我给你说说验收的手续，和程序。”看来他是见多不怪了。
  第二天（星期一），我提前半小时上班，去采保部反映了小冯的情况。张老师有些吃惊的眼神，从镜片后看着我，不紧不慢地说：“事急从权。小冯这个人工作踏实，人也很老实。不会故意称错。他有很多次，大金验收有误，导致他赔了很多钱。以后碰到这种情况，还是要等我们来验收。”最后，她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你刚来，很多情况不清楚，业务不熟悉，要多向小冯虚心学习，对你今后的工作有帮助。好吧，你去忙吧。”
  我看她如是说，想起大金昨晚吩咐的话，关于龙虾多报2两，石斑鱼多报1两的事，不向她反应了。到了下午去市场，小冯冷着脸，没和我多说几句话，我心知肚明。我俩的冷战开始了。有二次，他有意在市场上甩了我，遍寻不着，我到他的最后一站，游记草虾店等他。于是我从游记小工，小秦那里也了解一些市场江湖的方方面面，和小秦交了朋友。
  不到十天，大金老婆出院了，又由他跟车。我也把搜集的情况，向高山峯作了汇报。并提出成立统一配货中心，减少采购员有意，无意的定价权和贪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