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太平庄往事
作者:金易生      更新:2021-05-16 14:31      字数:2270
  二十八~谁知祸福
  在一片荒草披离,灌木丛生的崖脚,我弯腰上前,拉开一团缠绕在一起的藤蔓枝条,露出一个半人高的,由灌木交叉生成的洞口,此洞深约一米。
  大家依次钻过洞口,我押后进洞,依原样,一团藤蔓塞住洞口。“世上有这么隐秘的所在。”高四益由衷地赞叹。
  挤出狹缝,下了木栈道,我笑着对众人说:“我们在这里分手,大哥,四哥;谨记万不能对林夫人动粗,让亦成师背林夫人出来与我汇合。”“五弟,你放心,不会有问题的。五弟,前面的路可好走?有没有另外叉路?”
  “只此一条路,都是开凿的石级,比外面的路好走,不需辨识路经。大哥,四哥,在花坑和山庄,干万不要提起我。大家一路走好。”
  撇下我独自焚香祭拜山神不表。从他们和李亦成后来分别讲述,再现我们分手后:他们一行五人走上长坡岭,石级引进一座用条石砌成的山神庙。
  巨木栋,梁,柱承托起一个朵字头亭顶。庙里供奉着山神爷爷和山神奶奶的神位。神庙被掩映在浓密的黑松林里。路从窄小的神庙中经过。
  穿庙而出,是一段急下坡的石级,快到坡底,连接上一条石板路,它由宽1长5比例的青石板铺路。在路右边不远处的坡脚处,有一个旧砖窑,窑身和窑顶上长了不少灌木和茅草,显然废弃已久。这一边沿坡脚一长溜,一层层裸露出砂石。窑旁的草寮,没了寮顶,只剩下粗笨木架,寮里原是踩泥坯的地方,现在用来堆放麦秸杆和稻草。
  坞底路两旁的梯形稻田里,秧苗已经转青。近处,有五,六个人,跪在水田里耨草耘田。发现来了这么多陌生人,纷纷走上路来,稍远处的人,站在水田里,朝这边张望着。
  “噢,找大宝,他就在那边的地里干活,我来起头帮你叫他:噢!嗬!嗬!大宝!”一个村民把双手圈成喇叭状,朝西高头的远处叫喊。自有不远处的村民接力喊下去。山坞中回荡着叫喊声。
  村民们打量着陌生人,奇怪他们的装束。“山外的人,怎么到我们花坑来?你们是怎么知道和来到这里的?”有人已经跑回村,去告知族长公。
  在村头的廊桥亭里,大宝着短身单衫裤,外披蓑衣,头戴小斗笠。不像刚才所见的几个村民,蓑衣里赤身裸体,只在下身遮一块长布条。大宝和乾世长得有些相像,大宝要壮硕些。
  “老协成孙掌柜介绍我们来的。”高四益拉着大宝的手说道。“呃!是孙掌柜的人,那请到我家去歇歇。我帮你们去叫孙掌柜的侄子。”高四益忙拉着大宝说:“掌柜指定让我们找你。再说,我们也不认识他”大宝依稀知晓;老协成是太平庄在山下镇里自己的买卖。他领着众人进村,进自己家的原木房。
  张文祥他们脱去蓑衣,掛在门外,围坐在火塘边。虽然说是春夏之交,山里的阴雨天,气温不高。他们坐在火塘边烘干衣服,阵阵暖意,直透心肺,他们捧着竹节碗喝茶。
  “大宝,我们第一次进深山老林,也是第一次上你家,一点东西送给尊夫人,不成敬意。我们想去新宅参观,拜访一下尊夫人。”高四益递上几色礼品,其中包括一块醃野猪肉。
  “让你们见笑,家里太乱,又脏。不像你们镇里,再说也没有什么可看的,全在这里。”大宝接过礼品放过一边,心里因内人不堪叨扰,曾关照过自己。他只得装傻充楞。
  木屋内也确实如大宝所说;跨进一尺多高的门槛,一览无余。高四益也没有勉强大宝,说到底要紧的事,不在于此。他撩起苎布门帘,看卧家内就是床,上面铺着大竹席,竹面被岁月浸润成黑红色,席面上积了一层灰尘,床底尽是炭灰。
  屋的右边,以粗木柱为界,靠门一头的地上,躺着一只大木柜,上有盖板,是貯存粮食的。民以食为天,故大木柜是屋内最重要的物件。右边当中的空地上,是用大竹席围起圆桶状的粮囤,是用来儲存玉米等粗粮的。粮囤不是落地竖起的,而是竖在一个高脚木架上。它是用数根原木拼搭成的木架子,它使竖立在木架上的粮囤,脱离地面。
  粮囤中间的席面上,用石灰水刷白,用炭黑写了“粮仓”两个大字。这是我大前年腊月里的杰作。
  “你内人?你爹娘呢?”高四益心有不甘的问道。大宝看到李亦成进屋,忙给他们介绍说:“这是李亦成,你们俩应该认识。”见双方都摇头,他又说:“哦,你说了是通过孙掌柜找来的。他是我村未来的族长。”大家寒喧一番。
  “现在太平庄的事务,都由亦成师打理。明天,他会上山和夫人们通报,然后,我再和他一起送你们上山庄。”“一事不劳烦二回,明天,我们和你们一起上。我们和杨承祖,邵启平是结拜兄弟,和夫人们也是旧相识。不然外人怎么找到这里。不要来回跑,瞎耽搁时间。”
  “这个事我不能作主,现在是他在管事,你们应该找他。”大宝手指着李亦成说道。“这不好吧?孙掌柜是指定让你接待我们,恐怕是有道理的。你就不要再推脱了。”“要我说你们这么多人,都要送上去,靠索道上断命崖,怕是不行。索道老化了,怕负载不了,怕它会断,掉下来会死人的。”
  “那就这样吧,我们上两个人,其他人留下。”李亦成见状,借故先走了。大宝还在推托说:“我有苦衷,我不能上山庄。就让亦成师带着你们上去。”
  “没让你把我们送进山庄,只要把我们送上断命崖就行。我们不会和夫人提起你的。”高四益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宝只得默默的收下,高四益硬塞进他手中的二两银子,和礼品。
  初夏,山上的夜色来的晚。吃过晚饭,大宝带着他们一起来到村后的石屋休息。出得屋外,高四益指着新宅说:“时间还早,大宝,我们想去你的新宅,拜访你的双亲和弟妹。”“你们费心了,内人身体有恙,见不得客,早早就睡下了。以后有机会再讲。你们今晚也早点睡,养精蓄锐,明早上断命崖。”他不由分说,抬脚就往村后走去。高四益看着张文祥摇摇头,双手往前一摊。
  到了石屋,交待一些事宜,最后大宝说:“这里有米,有咸菜,明早你们自己煮米饭。”大宝从火塘壁上,取了根松明火把,借火点着,走进门外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