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花坑往事
作者:
金易生 更新:2021-05-16 14:31 字数:2790
十四~高山峯的好友们
金培根指得是去年九月的一天晚上,邵先锋也来到小学办公室,大家闲聊起家常。“……。”“我的高祖爷十三太公,小户人家,兄弟俩,我高祖爷是弟弟。他有次下县城,经过一个相面摊,相士见他相貌奇特,大富大贵之相。忙叫住他,要免费给他相面,十三太公不信相士,摔手离去。那相士认定他非富即贵之相,赶紧收摊跟着他。见他上了下水船,心想这是下杭卅,那此人以后是知府,如果上了京城,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可不能跟丢了,相士也上了下水船。
转天,高祖爷办完事,回到县城,相士心里叹了口气想,此人以后必然是县太爷。不承想,高祖爷骑着毛驴往山里走,相士摇着头自言自语说:可惜这好相貌,看来是镇里的大财主。相士心想这好歹也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决定跟到底。那知,高祖爷在九里坑,换了一身精干的装束,徒步往山里走,到石门开的地方,相士叫住他问:你家在那里?高祖爷指着石门开方向说:就住在这片山林里。
嘿!可惜你这好相貌,你要是离开这穷山林,到那里都能富甲一方。如果你留在这里,那你就是这片山林的主人。说着相士摇晃着脑袋往回走。高祖爷念其跟随自己一路,赶上前去,塞些银两给相士。”
金培根说起故事,连细节都交待得很清楚,但邵先锋还是不失童心的问一句:“十三太公给相士多少银子?”金培根皱着眉头说:“五两?一两?那你得去问我高祖父。”邵先锋并不在意对方的调侃,他又说道:“你不要说,那相士算命真准,你十三太公真成了这片山林的主人。所以土改时,你家划了地主成份。”“我家本来的成份是商业资本家。土改时,工作组以山林,田产的所有权为基准,遣返我们回原籍。当时尽管有李氏祠堂出面口头证明,但工作组仍以五十几亩水田及一大片山林的所有权没有变更为事实,定我父亲为大地主成份。其实,老地主压根不知有这笔祖产。那时,我二岁,我妈和老地主离婚,带着襁褓中的妹妹留在郎溪,我判给老地主回到花坑。”
“老队长怎么不出来帮忙呢?”“我听别人说:当时,他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本来他家的情况是可以定富农的。老队长是解放后,从部队复员回花坑,他了解山外的土改政策。他一回来,就把原本属于他长房的田地、林产,一分为三,另二份给他弟弟和妹妹,三家都划个下中农成份。”“听我爷说:土改工作组是老队长带上花坑的,这之前,我们花坑和外界是没有联系的。”邵先锋当然知道老队长的复杂历史,花坑村的老人都知道。
老队长李恩贤,解放前是花坑村的村长,和李氏祠堂的族长。他一次外出,被国民党军队抓了壮丁,也没有怎么打仗,就被解放军俘虏,参加了解放军。解放后复员回村后,积极参加上改,入了党,又当了村长。
邵先锋看二人都默默地不知在想什么,他也不吱声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佩服你高祖十三太公,对汪氏可谓是一往情深,旷古少有。凭这一点,十三太公的人品肯定不差。”还是高山峯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透露一个我们祖上,十三太公传下来的秘密,传男不传女的,我也是最近听老地主说的,绝对不能外传,不然查到我家头上,老地主吃不了,兜着走。”高山峯好奇心顿生,忙点头答应。“我的高祖母汪氏,歙县雄村大户人家千金。当时,太平庄林姓总管,途经雄村时,从太平天国起义军手中救出汪氏,她的家人都已被杀。林总管把她带回太平庄,准备择日成婚的。谁承想,在成亲前,林总管被毒死,成了悬案。他生前对汪氏说:等他们成亲后,他和杨、邵二人,去把庄主留下的三十六只背篓里的财宝取回来。够他们几家几辈子也花不完。那个邵姓,就是你家先祖。这个秘密,带进棺材。你们记住不能外传。”
“我嘴巴很严的,不信你问高峯。不是?还真是有这回事,我爷也是这么和我说的;让我严守这个秘密。被毒死的林总管,我的先祖和杨姓两人也离奇失踪,一直没任何消息,突然人间蒸发了。财宝埋在山后的一个山洞里。我爷花费了不少时间,精力也没寻到财宝。”“会不会是邵、杨两人合伙毒死林总管,取出财宝,远走高飞了。”高山峯照常理作出推断。
“不可能啊,听我爷说:邵,杨两人的老婆都身怀六甲,夫妻感情很好的,不会抛弃老婆孩子的。他估计是同时遇害的可能最大。”“我说呢?你爷一辈子守着后山,不让大家砍伐树木,美其名曰:封山禁林,保护山林。还自封为护林员,其真实动机是不想让大家上望夫崖,上太平庄,好让他一个人寻财宝。前几年,老石对你爷的揭批运动。看来不是空穴来风。我告诉你,我高祖爷对此事有定论。……。”
你高祖爷的定论,和我的推理差不了太多。不过,话说回来,我佩服爷用一辈子的时间,执着的做一件事,不论其动机如何,其结果为花坑村的子孙后代留下这片原始森林。”
……。
金培根对躺在床上的高山峯说:“以后不能一个人去冒险,要去至少和先锋一起去,你看这次多危险。古今中外,登山探险者,意外死亡的人很多,这是一个高危群体。上次恩侃说的他高祖和先锋的高祖因探宝而丧命,你要吸取教训。现在,你的首要任务;是把身体养好。你的课,我先兼着,会很忙,没空来看你,多保重。”他话音刚落,门开了,李恩侃滿脸是汗的走进来。“高峯,你可醒了,把我爹给急坏了。”“恩侃,他刚醒来,让他多休息,少说话。你幸苦,我走了。”“培根,你慢走,路上小心。”
“恩侃,你怎么来了?家里怎么办?老伯的咳嗽好些没有?你不是最怕上下黑石崖?”“你这次带来的喷雾剂,有点效果,他白天不大咳,早晚要厉害点。我娘休工在家,你也知道,你嫂子只会在外干些粗活,农活。下午,先锋会来替我。你这一连串的问题,就不要为我担心了,下午,公社有个会让我参加,所以早点来看看你。”
李恩侃看似孱弱的身体,内心却十分要强。他好像天生不会干农活,回乡这么多年了,在干农活方面显得十分低能,拿不上手。他在写写,算算,管理队务方面,是老队长的左膀右臂,老队长对他很倚重。他老父亲的身体,除了哮喘,也说不上好坏。可儿子的事,给他的打击很大。回到花坑后不久,疾病缠身,慢慢干不了农活,眼下,还得儿子服侍。老母亲小脚老太,勉强下田地干些轻农活,一年干下来,做得工分能扺上自己的口粮款就不错了。回乡没多久,经人介绍对象,他无法接受对方。谁知女方对他这个高校才子,是一见钟情,他以自己是右派为由,再三婉拒她。可她自带口粮,被褥,只身来到他家安居,出工干农活。最终,在众人的劝说下,他勉强娶了这个干农话一把好手的姑娘。
高山峯晓得他老婆其貌不扬,看见人不会说话,你跟她说话,她对你笑笑,点个头也不言语。“嫂子心好,人实诚。”高山峯摆手让李恩侃坐下休息,聊天。李恩侃见他嗓音有些嘶哑,忙起身端过水杯说:“喝些水,你不能多说话,眼睛闭起来,就是睡不着,养养神。”高山峯闭着眼睛,内心却亢奋的静不下来,如同打了鸡血。
刚才忘记问李婉眉,女儿起名了没有?估计还没有,如果让我起,叫什么呢?心里酝酿了好几个名字,都不甚滿意。他睁开眼,见李恩侃在整理床头柜,他只得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出今年七月二十四日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