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琴师
作者:
夜见晨 更新:2021-05-16 12:51 字数:3097
就在四人准备进府时,却听到了一声马嘶,转头一看,不正是好不容易推掉下属们的然后一骑轻尘赶回来的南诏堂大将军吗?
南诏堂从宫里回来,老远就瞧见自家门口站了许多人。
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热闹?于是他赶紧下马查看。
阿棠有点心虚,赶紧开口解释:“哥,我在这儿等你好久了!”
她刻意强调了“好久”这两个字,演技这么拙劣,南诏堂会看不出来?但他却没有说破。不过,恰巧这时,府内的守卫长见大将军回来了,便赶紧凑了过来。
“将军,一炷香前,东院的院墙上有机关被触动,八十一只箭全部射出没有发现半点血迹。我等在府中搜查,到现在为止也没发现异常,可见那人功夫了得。将军,可要……”
南诏堂打断他,有点头疼,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侍卫长迟疑一秒,还是退下了。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前些天郡主死而复生,又传出郡主就是蜀地唐南南的流言,现在就连将军也这么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等人走后,南诏堂才说:“阿棠,两年不见,功夫不减反增啊!”
其实南诏堂一向很反对阿棠习武,他觉得自己身为一国大将军,怎么可能保护不好妹妹?重要的是,妹妹小时候还说要上战场杀敌,还要在自己麾下干!
就小时候的这句戏言,让南诏堂发誓一辈子不能让妹妹习武。幸好她幼时有眼疾,所以虽然性子像男孩子些,倒也无上战场的可能。
不过现在……他想了想麾下的乔将军,都十八了,别说嫁人,就连未婚夫没有,更是让所有男人避之不及,他妹子可不能这样!
果然还是十九门那群土匪把他妹教坏了!
但,好像一直是妹妹掌控十九门的吧?这难道是天意吗?
所有人都不知道,南诏堂此时虽然面上淡定,内心早就翻腾巨浪了!
阿棠见哥哥半天没反应,还以为怎么了呢,心想,哥不会被我吓傻了吧?
于是,她看了看头顶瓦蓝的天空,顺口编了个理由:“那个,哥,这也有可能是那只猫不小心窜上我们家的墙头了呢?是吧?”
“猫?”
南诏堂瞬间笑了出来,还有点哭笑不得,说:“你这丫头倒是找的好借口!要是哪家的猫都能如此厉害,那还要我这大将军作甚?”
他又瞥了一眼才露秋月,问:“你可是带了她们二人翻墙出府的?”
阿棠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没有,哪儿那么能耐,我就带了秋月一个——额,哥,我是不是被你套路了?”
阿棠刚说完就反应过来了,老哥不愧是大将军,坑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南诏堂说:“对,反应挺快的!那么……”
南诏堂看了一眼阿棠,阿棠赶紧低下头。她现在有些怕哥哥,不为别的,就是唠叨。
别看老哥前世今生都是军人,但却是婆婆妈妈唠唠叨叨的,烦死个人!估计这两年二哥没少受罪。
阿棠忽然灵机一动,抬头笑了笑,赶紧打断老哥的话:“那么接下来咱们就要回家吃饭了对吧,我知道!哥,你看这位,是二哥,不是,是王上专程让来献乐的!
你说咱们该不该好好招待?对,该,太应该了!那我身为将军府唯一的女主人,该不该接待人家?对,太应该了!
那么哥,我去招待客人了,《闺训》里说了,女子最当重礼节,有客人来了,自然不可怠慢!好了我带人进去了,拜拜。”
不等南诏堂再说什么,阿棠便拉着沈最离风风火火进了将军府。
阿棠转身看了一眼身后老哥的表情,有些后怕,幸好找借口溜了。得在哥反应过来之前跑远些,也幸好有外人在,否则……
阿棠有些抱歉地对沈最离说:“阿离啊,抱歉了,拿你当了挡箭牌。”
“郡主想做什么事,本就不必同在下商议,此时也无需道歉。”
阿棠服了他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了,一时没忍住,说到:“你怎么干什么都这么慢条斯理的?跟人关系也不亲不疏,你就没有一个能让你敞开心扉的朋友吗?你这样知真的,有点太虚伪了。”
明明遇见一个穿粉衣服又不娘的帅哥,但为什么这性子却是这样的啊?我的男神可不是这种只知道把人往外推,表现出一副清风霁月、清高傲世模样的人!
不过阿棠这话却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但沈最离却深究了,能敞开心扉的人,他么?
“喂,你怎么了?”
阿棠见沈最离半天不说话,便以为是自己的话伤到他了,也许人家有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去呢?真是……祸从口出啊!
“抱歉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错了我道歉我忏悔,你别这样一言不发的,搞得我有一种很重的负罪感。”
沈最离从回忆中走了出来,见阿棠一副愧疚的表情,便解释到:“郡主无需如此,在下只是看到了这棠梨花,想起了故乡。”
阿棠听了他的解释,心里的内疚才消退,恢复了常态:“故乡,这就是所谓的莼鲈之思吧?原来还有‘棠梨’之思这么一说,长见识了呢!”
沈最离觉得奇怪,问:“何为莼鲈之思?”
不得不说在这架空朝代,简直啥文学常识都没有,当然人家也有人家的历史文化,只是互相不了解而已。
阿棠说:“没什么,就是指像你这样,看到什么家乡的东西,就想起了家乡。想什么想?想就回去咯,人是活的,有什么比自己的想法还有重要呢?想家了你就回去呗,大不了,我跟二哥……跟王上说一声就好了嘛。”
沈最离有些怅然,缓缓开口:“我的家乡,在墨……旧墨羽王都。”
“啊?那,那还真是,不幸哈。”
阿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安慰吧,关系又确实不怎么熟。放着不管吧,他长这么帅,自己又着实不忍心。
沈最离打破片刻的沉寂,说:“刚才是我口不择言,累得郡主也伤神。”
阿棠赶紧说:“诶,算什么伤神?咱们是朋友,你倒霉我也伤心,我还被塞棺材里过呢!这又怎么算?这都是一定程度上的必然因素,是不可抗力,凭一个人是改变不了的!”
沈最离突然问:“郡主也认为,一个人想要反抗檀墨,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吗?”
此时,两人已经到了偏厅,分别在正首和右下坐了。
南诏堂没有过来,他一身朝服还未换去,怎么能就这样在家里走来走去?况且,他需要点时间消化妹妹现在的样子——彪悍、霸道、满嘴歪理还……花痴!
阿棠听了这句特别丧气的话,知道他是曲解自己的意思,便说:“什么呀,想什么地方去了?你别只看字面上的意思好吗?蚍蜉虽小,但耐不住它数量多。
在我们蜀地的神话传说里,有一个国家,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震四海!好不风光——你猜最后怎么着?被两个籍籍无名之人带头反抗,然后天下云集响应,最后这个国家就覆灭了。
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因为自己弱小,就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咸鱼也是有梦想的,万一运气好,翻身了呢?
就算没有翻身也不要紧,至少你做过梦嘛!白日梦也算梦,总比什么都不干,窝囊一生要好吧?”
呵呵,贾太傅的《过秦论》搬出来,就算没道理也是有道理!她一个人可是装了地球所有的文明。
这么好的条件,纸上谈兵都不会,那我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沈最离微微一笑,道:“今日听郡主一言,在下倒是豁然开朗了许多。只是在下一介琴师,俗人而已。只想安稳度过余生,不求闻达天下,更没想过再为故国效忠。”
阿棠正经不过三秒,一听男神夸奖,立马笑开了花:“别夸我,我会骄傲!”
男神这么谦虚干嘛?长得帅,撕漫男,大长腿,会武功,懂进退,高智商,还一介琴师,还俗人,开什么玩笑?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阿棠是越看这男神越满意——硬件好不说,关键是他对朋友和对不熟的人完全是两个态度。
简直是她的理想男神!
阿棠不由得又花痴了——当然,只是看脸。
南诏堂换了常服姗姗来迟,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阿棠的笑声。他摇摇头,妹妹大概就是这个性子吧,顺其自然,妹妹开心就好。
“阿棠。”
“哥!”阿棠起身相迎。
沈最离起身拱手示礼:“大将军。”
南诏堂捏了捏阿棠的脸,向沈最离回礼道:“沈公子,王上上为何忽然……”
“王上的意思,既要封青鸾郡主为皇室公主,又设九宾大宴天下。郡主届时就当以公主的身份为天下人展示我国公主风采,所以,让在下来教授郡主琴艺。”
沈最离条理清楚地答完,阿棠却懵了,她扯着南诏堂的袖子问:“什么公主?哥,二哥他又想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