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神的腹黑属性
作者:剧作师      更新:2021-05-16 08:44      字数:2524
  萧默第一次与霍依然起了争执,源于萧默自己的一篇文章,写在韶安日报的生活起居一版。
  元旦将至,总有些习俗得以延续。韶安日报也不得免俗,依惯例,要在生活版块载些温情轶事,也算是添些喜气,消些寒意。当然,这在霍大神的眼里自然是犯了唯心主义的毛病——心本就是热的,除了多添些衣服,也消不得体寒。萧默随知霍依然对这惯例不以为意,却也知道非言语所能动,也就对她说明此惯例时霍依然眼角的一抹笑意不以为意。相处两月有余,萧默算是明白了,霍依然虽常年脸带微笑,好似春风拂面,却有时也不是什么好心。但凡他微笑如旧但是一边嘴角微扬,那就定是在心里说了句“瞧这个蠢货”或是“真没出息”,言语自然不会如此粗俗,但意思终究相近。他要是眉间忽皱却又复迅速展开,与你笑脸相迎,那定是你得罪了他,虽是好脾气,但你若是过分了,定受些波折——如此这般萧默只见过一次。
  一回有一悍妇,穿金戴银,领着几个富家太太,来店里要了杯现煮的丝袜奶茶,光顾着和边上人说话,店员提醒她奶茶刚煮有些烫嘴未曾听见,正巧又是说到兴奋之时,端起杯子猛灌了一口,结果喷了邻座太太半身。那妇人顿时指着店员鼻子破口大骂,惹得其余顾客都是直皱眉头。店员只是道歉,妇人却是不依不饶,大抵是因为自以为丢了面子,愤恨不已,抬手泼了店员一身。萧默正巧在与霍依然小声闲聊,就见了他锁了眉头,转瞬舒展,笑脸相迎好生致歉,每人送了茶水赠了点心,复又吩咐消了在座所有人的单当是扰了他们的赔罪,直让好几个人说了几句公道话,那妇人这才罢休。过了几日,却见那妇人在梧桐街前与一中年男子厮打,最后挨了一耳光哭哭啼啼。那男子是本地开广告公司的小老板,也是有些积蓄,在本市略有些名气,妇人在店里还提及他和他的公司用作炫耀谈资,近来又大赚了一笔,惹得其余太太们好生羡慕,不料在外养了小三,是本市市医院一位护士,东窗事发。走漏消息的却是与她同来的另一位太太。那位太太正是外套被弄脏,霍依然讨了衣服来许她洗净后送还,要了她的电话,却未要求她写下住址。待到三四日后,霍依然打通电话直推说衣服洗好但贵重不好邮寄,劳烦女士亲自来取,自己定当报销来回路费。夫人看他实在坦诚,便亲自前来。霍依然笑脸相迎,送了茶水,亲自带领看了店的程设,继领到心愿墙边,看了一众心愿贴,指认了一番:这是两夫妻许了结婚纪念礼,送了何物;那是少年想要限量的玩具,如何订到;有对夫妻久日膝下无子,推荐了市医院的哪位新来的专家,那专家最近几日何时看诊……夫人点头称是,道谢而归。
  那夫人却是久来膝下无子,甚是伤感,寻尽办法,听说玉养人,玉制的送子观音养了数年,却不见任何作用。听到市医院有新的专家,赶忙于推荐之日去看医生,却是刚好撞见那男人与护士,回来便与那悍妇讲了。那悍妇倒是也沉得住气,只待捉奸捉双。恰好,那护士在医院门口收了森林公园办秋菊展的传单,那男人也在自家公司门前收了,两地隔了一城,倒是都说道菊展如何,便一同去看菊,正在梧桐街口被抓,如此闹了一出。
  此间种种因果,萧默知道的不全,只是那男人看着依稀有些脸熟,好似和那护士到过店里一次,应其大谈公司如何如何略有些印象。那便签上的字却是霍依然自己写的,说是给人准备的,许个有利于家庭和谐的好愿望。小贾一日捧了传单回来,说是店长让印的,然后和另一个店员又不在店里了一日,不知去了哪里。打起来的时候霍依然站在门前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回了钢琴前,弹了一首《命运》,面带微笑而一边嘴角微微上扬。
  萧默自那日知道,这位霍大神,恐是腹黑,不可惹怒。
  复说回争论。快到元旦,不知是否是上苍庇护,韶安无什么大事发生,新闻部暂时清闲一些。正巧生活版有人离职,人手不够,向新闻部讨个文笔好的。吴毅点了萧默,用他的的话来说:“这新人写新闻连门都未入,写些矫情文字却是在行,于新闻部无益,却是在生活版正好适用。”于是,萧默被暂时“发配”生活部。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好有一篇头条大抵,挣了名声,生活版的编辑也是位好脾气的女士,给了萧默半页篇幅。萧默按往例,精挑细选,选了个夫妻金婚,相敬如宾,恩爱如初的好故事,写得那叫一个投入,读来甚是满意。编辑也没怎么修改,以来文笔尚可,而来只要求感人便好。一经发表,却是让萧默万分激动,如获大奖,来说与霍依然。
  起初霍依然只是听,面不改笑,不动声色。只是萧默说至激动处,不禁感慨:“这种能坚持到最后的爱情,才是最好的爱情啊!”此话一出,霍依然动了嘴角,萧默却是不甘,以为他亵渎了自己对“完美爱情”的憧憬。
  “你不这么认为?”
  “是的。”霍依然如此干脆而不留情面的回答着实让萧默一惊,但这不妨碍她立刻反驳:
  “为什么呀?不是最相爱的人哪能走到最后啊。”
  霍依然陷入了沉思,萧默头一次见他如此,她不禁想,原来就如霍依然一般的人,也会被拘在一段过往里。
  霍依然微微叹了口气,习惯式的笑容居然在他的脸上消失了:“这世上最难防的就是时间,最易变的就是人心。爱情这种东西,保存实在困难,它到底是一种喜悦、冲动、刺激,会在生活被平淡消磨。人们活得久了,就往往不知道到底习惯、亲情或是寂寞、恐惧,甚至是颜面、风俗使两个人相依相守。这其间种种是不同的。两个各不相干的人于茫茫人海十余亿中看上彼此本就是件神奇的事,何况是一同扛过时间。我这样讲,若是一对老夫妻六七十岁闹离婚,对你而言便是件不必要的事,因为他们都守了那么长岁月,你甚至无法理解。但可能他们从四十岁开始就对彼此生厌,彼此忍了二三十年再也忍不下去了,就此分开,以安余年,有何不可?这个年岁做的决定,又有什么冲动可言。要是他们四十岁就分开,彼此各找所爱再生活,各得幸福到了七十,哪一桩不是伟大而完美的婚姻?”
  萧默一时无言,她不知道该如何说,霍依然所言虽与常人不同,但并不是没有道理,再者,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她坦然的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情形,或许母亲便是这般心境吧,既然不爱,何必强求。总说着爱情与年龄无关,年龄到了又推了爱情,是何道理?
  萧默突然觉得有些失落,低声问道:“那……那这世上就没有相依到老,相爱到老的爱情吗?”
  嘴角又一次上扬:“你这一竿子打到底的性子,着实有些让人无奈啊。怎么会没有?”
  萧默抬起头,等他细说,霍依然站起身子:
  “顺便提供一个写作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