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者，人恒独之。
  当个体被贴上特定的标签，甚至是自己给自己附加上标签，那就会成为现实。
  所以会失去很多本该能获得的东西。无论是感情，还是情报、知识。
  这趟航程，谨子每天都会在傍晚的时候来到甲板上，看着海面发会儿呆，然后拿着低阶能量结晶掷入海里，有时候会扔得多，有时候会扔得少，就像发闷气的孩童一样。
  刚开始或许还有人关注，但等到谨子日复一日而毫无意外发生后，他们也就没那个心思了。
  毕竟这艘船出发的地点不怎么和平，游客稀少，若不是老魏他们大额度的订单，说不得会取消这条航线。没人会为了回航时那比平时多点的客流量，冒着沉船的风险去开几乎空荡荡的游轮。
  而且，谨子这样的人，没必要，又有什么人会对他感兴趣呢。
  所以平平淡淡地，到了第十五天。
  午餐对于任何一个没多少消耗的高阶修炼者而言，没太大必要，但对于谨子这样还没有足够的量度支撑身体能量循环，却偏偏又是身体细胞为了适应即将到来的上一等综合实力维度，而加大的代谢速率和变化调整，就会比一般人还饿。
  当到了上等，在先天之前，身体细胞的变化调整一般就不再这么过度了。
  这个阶段也是修真者能真正抵挡炮弹的象征，和谨子以前依赖战场意志躲闪现代子弹不可同日而语。
  那可是会拐弯，能设定弹道，射速高，弹头差异大的现代子弹呀，而且还没算上用蕴含先天法则的物质制造而成的特殊弹。
  只有到了上等的判定量度，才足以频繁支撑大量真气快速聚集体表的消耗速率。当然，对于先天层次，防御的手法就不用顽固死顶这么“笨”了，能依照擅长领域加以术用变化。
  所以，今天格外奇怪，因为老魏和他那群兄弟都来餐厅用餐了，而且都点是富含物质性能量的生物肉类。
  这很不寻常，就像战争时期，军方补充粮食弹药一样。
  而且还是把那些被船长刚招纳的厨师和原厨师统统叫到，监督着他们工作的那种。
  谨子吃完，想了想，转身离开，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谨子师兄，这就吃完了吗？”
  季禾子的声音传来，让谨子眉头更紧，“你们两个来这里做什么？”
  “谨子师兄说什么呢，当然是午餐呀。”
  “为什么？”
  被谨子追问到这，季禾子脸上略带尴尬，而文奕苑更是不自觉地红了红脸。
  ……
  谨子懂了，所以松了口气，那这些事就不是被摆弄好的。
  然而谨子接着便是一愣，看了看季禾子，又看了看文奕苑，心底一沉。
  他们和自己不一样，他们俩都是无关者。
  再寒暄几句，谨子立即离开餐厅，返回房间。
  难道老魏要动手了？不应该，他的目的在南海深处，现在连第一个站点都没到呢。
  所以，是他察觉到叶依惠她们的动作了？
  但这么多天风平浪静的，怎么突然就。
  对呀，既然叶依惠的态度这么明显，和老魏的矛盾那么深，船里的氛围怎么能十几天平平静静呢。
  而且老魏的做法……这些天他们对整艘船的监督并没自己想象中那么严密，最起码他们对厨房的掌握并不深。
  大意了，明明有了别人提醒，自己还是大意了，万一那些新招纳的船员有问题的话。
  不对，他们不是被老魏确定过没问题了吗，底细清清楚楚。
  但是清楚也是分层次的，如果是十几年内清清楚楚，那就还不能下定论。
  “他察觉到了。”被船体结构挡住的地方，一个人平静地说道。
  另一个人哼了一声，不以为然。
  “能在那个修为感觉到不妥，除了经验和过度的谨慎，没其他可能性。被动探测没先天之境清晰敏锐，而且十分弱小，和主动没得比，更别谈对意念杀机之类的感应了。不愧是战场鬼魂。”
  “赞他可没什么用，他还是迟了。”
  “不迟，起码还有时间去确认和准备。”
  “想不到他们会窝里反，很可惜对吧。”
  先开口说话的人沉默着，好半响才说道，“是挺可惜的，还以为能引诱到鲛人出现，打破他们的联盟默契呢。”
  “乾人，或许我们俩本来就猜错了。甲字号的动机恐怕不单纯。”
  “你是说，他压根就没联络鲛人？”
  “如果鲛人真的入局了，那他们怎么可能和对手联手。我们拼尽全力也只是查到甲字号的踪迹，连他的盟友是谁都不清楚，再按照从王府得到的情报去打量他，会出事的。”
  “所以呢？”乾人反问，语气很冷淡，丝毫没有在暗算他人的愧疚感。
  “我们只能入场了。既然他不想让事情变复杂，却又偏偏在打着谨子的主意，而且又和我们的目的不搭，整条脉络混乱，那我们就只能自己去搭线，把水搅浑。火鸦族会掺和南海的动荡，背后必然有推手，能让乌少云下定决心放下清神谷的麻烦事，专注这边的人物，除了佑安王和那几大家族，我想不到其他人选了。”
  乾人看着即便在阴影下也显得癫疯的乌邪，眉头一皱，但随即展开。不管他怎样，自己的目的和他的是一路的，都走到这个地步了，还舍不得什么。第一次动情，结果是个情劫，而自己又迈不过去，除了一路走到黑，难道放下？
  “几大家族忙于清神谷改革和科学院神级基因系的事情，除非大妖林局势变化，他们是不可能再分神的了。只有佑安王这个野心家还有余力，从我们先前接到的任务大多都是渗透潜入，就能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了。”
  “但总觉得佑安王很奇怪，为什么到现在了还不对柳如雪下手？”乾人问。
  “管他，我们有我们的目的，他们有他们的目的，你能理得了那么多？”
  看了看手中戴着的鳞片，乾人木然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
  谨子自知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多疑、孤僻，所以也从来不期待能获得帮助。
  但到了现在，谨子也受到这份孤僻带来的苦楚。
  没有能商量的人，也没有能帮助自己的人，什么都没有。
  那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虽然线索很少，但是以相关者的角度去看，老魏的行为已经在说明了很多事情。
  叶依惠她们到底得到了什么，才会让老魏这么紧张。之前风平浪静的日子里，发生的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把从战时就已经谨慎残暴的老魏逼迫到这个紧张层次。
  补充能量，这一点对于高层次实力人物而言，绝不是无意义的一时兴起。术用用了才能长进，量度得是不断地消耗才能慢慢提升，直接以外力硬撑，或许一时能有所收获，但是对日后绝对是摧残，膨胀过后是萎缩，所以吃些什么，怎么吃，该吃多少，对于一个武力修行者而言，是十分重要的课题。
  因为消化是统一的，哪怕是以能量结晶为能量源的修法者，也会顾虑能量源的纯度和身体细胞的工作耐受性。
  所以老魏一定在提防。
  那么，一直以来处于弱势的叶依惠，到底得到什么才能获得这样的优势？
  差异性在哪？
  谨子眼睛微眯，一顿……瑾岁。
  而且这些日子里，总觉得叶依惠和尖嘴猴腮之间有些芥蒂似的。
  但是就凭那个瑾岁，能给叶依惠带来什么？
  情报？谁的情报？支援？谁的支援？
  事情大条了。
  谨子一咬牙，迅速拿出特定成对的传讯符篆，激发传出一个信号。
  “真敢做呀，在船舱里用密讯符篆，一旦被察觉，那你和魏大当家的联系可就彻底破裂了。”
  “谁！”谨子炸毛，紧盯着玻璃外面，但并没有拿出武器。
  “你还是老样子，那么地聪明。因为我们没拦截讯息，所以连敌对姿态都敢省去，啧啧，也难怪你能从地龙族手上逃命。”
  当谨子看到从玻璃外穿进来的两人时，神情一震。
  “在离门受的侮辱，我觉得你是时候还我了。”
  “乌邪师兄，乾人。”
  乌邪挂起他一贯的邪笑，英俊的脸庞配上高大的身姿，依旧那么地让人讨厌。
  “两位来找我总不会是算旧账的吧。”
  “怎么，就不能是算旧账的吗？”乌邪笑道，似乎有恢复了以前那个癫疯的样子，不再是海神宫里被王府的上司死死操弄的木偶。
  这个样子的乌邪，不好打交道。
  “要算旧账，你们早就该在我出离门的时候动手了，还至于给我些提示吗？”
  谨子看着他们，平静地，连心跳都没快多少地说道。
  乌邪略一沉默，看了看谨子，然后眉头一皱，意识到什么，怒意上涌，“你套我话？”
  那是你回答得不够好，乾人和你的表情都没掩盖这件事。
  看到这，谨子算是彻底放心了。
  “嗯，玩这些手段，果然还是你们擅长。”乾人在旁略有深意地看了看谨子和乌邪，点头，那个样子就像是学生一样。
  “说吧，来找我做什么？”
  “你自己不是猜到了吗？”
  谨子脸色一沉，从推断他们不对自己带恶意起，基本就能把自己先前的猜想定论。
  那他们的来意又是什么？
  为了对付老魏？不对，他们没那个必要，老魏和王府的联系，绝不会弱到哪去。
  那么，那就是幕后的人了。
  “王府有什么打算？”
  乌邪饶有兴致地看着谨子，摇头不语。他这副样子，让谨子心底越发烦躁，甚至有些心虚。
  “如果我们是王府的人，那你认为你还会有价值吗？”
  谨子一愣，心跳猛然慢上半拍。甲字号在这里，这是他们说的，本以为他们是同行恶性竞争，现在看来，情况要恶劣得多。
  “甲字号，是叶依惠拉拢的人？”
  “近了。”乌邪叹气，谨子果然是一个能用的人，“王府其实是有给他任务的：联系上鲛人，配合魏大当家夺取南海远古遗骸区遗民的祭奠上会出现的祭祀长袍。你的出现是个意外，倒不如说，魏大当家会邀请你很让我们意外。”
  “你们？”
  “对，王府并不知情，所以。”
  谨子想起甲字号曾经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种恨意，让他不寒而栗，“他的目标是我？”
  “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你是当年司长一失败的罪魁祸首来着。”
  中年男子当年带自己去干的那件事呀。
  是为了报失败之耻？不对，是那个女人。
  那个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的女人么……
  谨子晃晃脑袋，重聚心神，“所以，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别告诉我是清理门户。”
  乌邪略带戏谑地看着谨子，“简单，我们想把火鸦族和鲛人都弄到台面上，而且他们的代表得到这艘船上。”
  火鸦族？鲛人？
  谨子看着乌邪，但可惜，没能再从他脸上获得什么讯息，倒是乾人，在提到鲛人的时候，眼神不自觉地飘到他手上戴着的鳞片上。
  在海神宫见到他时，他还没戴着那东西。
  谨子想起乾人那时候的表现，略有明悟。
  这两个人的动机已经可以放心，但是自己能做什么，以至于他们会在自己面前露脸？
  老魏。
  “你们想撮合火鸦族和老魏？”
  “聪明，很聪明，你怎么想到的？”
  “除了这个，我实在想不出我到底有什么价值，能让你们冒险露脸。”
  乌邪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看着乾人，再对谨子问道，“那鲛人呢？”
  “它们怎么会和对手合作呢。那时候，只要你们运作得当，就能让鲛人族派代表来和火鸦族协商，甚至和老魏谈判。毕竟南海的水那么混，趁着现在大琴自顾不暇，而且大妖林乱成一团让羽族也深陷其中，正是鲛人发迹的大好时机，它们一定会很重视规避风险的。”
  “你看，我们想了那么久才想通的事情，这货仅仅只是收集了一些信息就推断出问题关键所在，找他做内应，正确吧。”
  乾人闭眼点头以表示赞同。
  谨子看着他们的交流，叹气，看来自己是没其他路走了，“火鸦族的引诱，你能做出保证吗？”
  乌邪大笑，“你不会真以为我这些年来就只是游戏人间吧。”
  看着乌邪，谨子突然明白过来。大妖林那边的火鸦遗族。
  “那就没问题了，我会去让老魏有那份心思，可时间上。”
  “放心，叶依惠她们还没把握拿下魏大当家，你以为他们今天补充能量，以备战的姿态出现是为了什么？真要打，哪还会那样。”
  “威慑吗。”谨子低喃，和乌邪两人达成初步共识。
  “还有，我想让你们查个事。”
  “只要不干扰到行动，我很乐意为你分忧，我曾经的好师弟。”
  谨子无视乌邪的态度，看着从餐厅拿回来的餐包，眉头紧锁，“我想彻底弄清楚船上各种服务人员的真实信息。”
  “为什么？”乾人问，似乎他只对能提升自己的事情感兴趣。
  “那种如鲠在喉，如芒在背的感觉，很难受。”
  “如鲠在喉？”乌邪沉吟，虽然他被乌少云困得十分之久，但好歹也是曾经的贵族少爷，稍微明白地点头同意，“最基本的人员构成反而是最为关键的防护墙，漏洞一般就从这些地方出现呢。你怎么会这么想的？”
  “当侦察兵多了，就明白渗透一个团体有些人事是绕不过去的。”
  “战场得来的经验呀。也难怪，毕竟你们那一连队打过城市歼灭战。”
  城市歼灭战？是歼灭城市战吧。
  谨子眉头锁得更紧，拿起餐包，狠狠咬下。不管怎么用真气去流动，都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物质很稳定，外物掺杂的可能性很低，而且即便是耗神直接以元神物质性能量去探知，抽样调查的结果也完全没问题。
  果然是多心了吗？但这种不确切性实在很让人难受，必须得解决。
  夜幕降临。
  谨子走上甲板，在海风吹拂中来到栏杆处，照旧地发呆，然后扔能量结晶去玩水。只是这次扔得有些多，有些发脾气而已。
  “谨子师兄，你可真富有。”季禾子知道谨子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甲板上，大多时候都会出现，和谨子谈一会儿话。
  看着文奕苑那副幸福的样子，谨子很有些感慨，像季禾子这样的理想主义者都能安乐地拥有幸福，而自己却只能挣扎着幸存下去。
  “季师兄，找到答案了吗？”谨子问道。
  季禾子来到谨子身旁，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没有，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自以为是了。”
  “那就好，证明你迈过一些坎了。”
  季禾子一笑，虽然带着疲惫感，但可以看出是真心在笑，“公正，正义这些东西平时不怎么让人在乎呢，只有到了要的时候才会渴望拥有。”
  “所以人是矛盾而个体鲜明的，你想这个社会变成怎样之前，就得看看这个社会的人是怎样的，才能去行动。不然，只有一心妄想，什么都做不到。”
  越是看着季禾子，谨子就越感觉到一些失去的东西在闪闪发光，但是那些东西终究已经不见了，所以只能是这样看着。
  “我读过很多歌颂英雄的书，或许读得太多了，以至于在看那些毫无人性地刻画社会运行轨迹的书时，都会粗略带过，把它们定义为反动。大英雄就该拯救世界，可世界到底需不需要拯救，这个问题都没想过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对世界的见解，相似却绝不会相同，明明知道这些，却怎么也联想不到灰暗的一面，就只会看着光亮的，认为那些讽刺它们的都是恶行，得去改变那些恶人，甚至是制裁他们。”
  “现在呢，不再以修真者的身份去看，好好地融入社会，明白生活，你就应该感觉得到了。人人都过着自己的生活，所以人人都能毫不犹豫地为自己而活，所以会互相蚕食，用修行人的话，人道如此，人心如此。”
  “除非改变大环境，改变生存现状，否则，被金钱绑架的社会是不会变化的，依旧是一地流沙，把所有身处里面的人越拖越深，直至毁灭。”
  谨子略带疲惫地说着，想起以前，想起他们的付出，想起他们的死亡，想起那些誓言，那些痛楚。
  看着这个和以前的自己那么相似的人，谨子最终叹气，“继续去走走，不要停下来，愿你能找到自己的天平。”
  “谨子师兄……”
  “走吧，没必要再待在这里。这里也不属于你。”
  季禾子沉默片刻，看着谨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很麻烦的事，你继续待在这里，于你，于她，都没有好处。”
  季禾子看了看一旁的文奕苑，紧握她的手，“我答应过你，陪你走一段路的。”
  “那就保护好文师妹，你的决定，得你自己去承担。”
  最后了，这份柔弱该扔了。
  羡慕季禾子的身世，妒忌他的境遇，厌恶他的善良……够多了。
  “季师兄，希望你不会是下一个我，不要天真地去认为世界该怎样。好好地看着身边的人、事、物，不要错失美好的事情，更不要作死，痛失珍惜的人。”
  看了看文奕苑，再看着季禾子，谨子带着憧憬地笑着，“愿你们两人，能白头偕老，幸福安康。”
  季禾子愣了愣，像是刷新对谨子的观感一样，郑重地低头道谢。
  谨子摇摇头，“你用不着多谢我，我也只是为了弥补自己的遗憾而已。你，好自为之。”
  就像是逐客一样，谨子挥挥手，转身继续看海，不再去留恋曾经平凡的自己或许能拥有的幸福。
  夜风徐徐，让谨子越发地郁闷。
  看着海面好久，谨子才终于回神，对着角落里一个十分适合监视的地方说道，“去告诉老魏，我想问他些情报。”
  安静持续了半响，一个阴影从那个角落出现，略有深意地看了看谨子，接着离开。
  “傻子，就算我看不到你，感觉不到你，但依赖经验，猜也能猜到那个地方的重要性呀。”谨子嗤气，火气有些大。
  等了好一会，老魏才来，虽然看起来和平时一样，但以谨子的眼光，还是能看出些疲惫感。
  “准备事情有那么累么？”
  老魏笑了笑，没回答，只是看着谨子问道，“有什么事要问我的吗？”
  那态度，和曾经太像了。
  谨子看着老魏，就像他看着自己一样，“火鸦族，好好考虑一下这个盟友吧。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卖了我，也没必要知道，或许甲字号给了你很多信息，但请好好想想他的动机，我从第三方那里知道，他和叶依惠她们也走得很近。”
  一瞬间，老魏的气场就变得很冷，但很快就散去，他依旧那样看着谨子，就如同谨子也那样看着他。
  一如那场大战之前的对峙。
  “涨能耐了呀。”
  谨子嗤气，眉头皱起，“你应该猜得到我要去做什么，不过即便你告诉那些大人物，恐怕他们也不信，甚至这则消息连摆上台面的资格都没有。但我必定会去做，你也这么相信着，所以我没涨能耐的话，还拿什么去做？”
  “代价。”老魏简短而有力地回答。
  让谨子一静，沉默了好半响才开口，“许家，在大妖林布置力量的细致信息。”
  “哼，胃口太大了。统华城，那个乱地老早就被许家渗透过，经济关联性很大，那些妖甚至十分羡慕大琴的城市发展。”
  谨子略微犹豫，点头，“好，下一则。”
  老魏对谨子略有惊讶，但还是沉默着等待。
  “当年开战前，队长……和佑安王的左司马达成过协议。”
  “什么协议？”老魏追问，语气很硬，甚至带着逼迫。
  “内容我不知道，但从连长对佑安王的态度，我猜也王府没完成协议。如果是这样，我想你能猜得到内容会是哪些。”
  谨子盯着老魏，其实他们两人都明白那份协议会是什么内容的。
  老魏眉头紧皱，好久，叹气，“鉴于你的第一则情报带着强烈私心，我也用这样的情报回答你吧。佑安王对柳如雪的态度，很奇怪。”
  谨子眼睛微眯，很奇怪？这不是一直都被确认的事情吗？难道那种奇怪还更偏离常识？
  “好好利用吧，小子。”说完，老魏看着沉思的谨子，确认谨子没有话再说，离开。
  只留下谨子在甲板上被冰凉的夜风吹得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