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打扮
作者:
英莲 更新:2021-05-16 05:48 字数:2182
夏楹态度清寡,好半天都没理赵景宣,只低着头绣花。
赵景宣独角戏唱久了,自己也觉得无趣,又实在拿夏楹没办法,毕竟她是千里醉仙的头牌,光是随便往千里醉仙楼上一站,便有数以百计的思慕之人蜂拥而至。
如此说来夏楹就是赵景宣的摇钱树,所以赵景宣被夏楹欺负了许多年,却始终好脾气的不敢惹怒夏楹。
此刻也是一样,赵景宣说了一番狠话之后,想了想又换上一副笑脸:“夏楹,这些年来你在千里醉仙,我也没亏待过你不是?”
“向来都是你想接客时,随便奏几首曲子就行,你若不想接客,我也从来没有勉强过你,反而好吃好喝的将你供着,如此潇洒自如的日子你不过,偏要嫁入定国公府做甚?”
夏楹慵懒抬眸,好生傲气的白了赵景宣一眼:“公子,夏虫不可语冰,你岂知我心在何处?”
这番发问,问得很是疏离,叫赵景宣顿时有些怅惘。
就在这时,夜已极深,却有定国公府的小厮偷偷前来千里醉仙报信,说是袁良和赵君同时发难,定国公已逃至凌丰城中。
赵景宣一听,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是佯装一惊一乍地问道:“那我怎么办?”
那小厮低着头,难为情道:“公子先在这千里醉仙等待,老爷定会派人回京都来接您的!”
话落,赵景宣瞧了夏楹一眼,幸灾乐祸的笑道:“这下有些人做不了我爹的侧夫人咯!”夏楹却鄙夷的低喝一声:“没出息!”说完便继续低头刺绣了。
随即,赵景宣将那报信的小厮打发走后,离开了夏楹的房间,兀自回房之后,长出了一口气。这口气,就连他自己也不知是轻松还是落寞。只是子夜悠长,他在千里醉仙楼仍未熄灭的灯火之中,想到了许多往事。
堪的,耻辱的,绝望的往事,此刻在脑海之中纷至沓来。
赵景宣知道夏楹为何要嫁给王笙,因为她和他一样,背负着一段血海深仇,此仇不报,此生枉为人。
十几年前,赵德君带着五岁的长子赵淮玉出征,讨伐入侵的外族部落,萍姑领着三岁的幼子赵景宣在宫中等候。
那些年,赵国人尽皆知,赵德君的两个儿子虽然一母同胞,可两人的才智却是天差地别。大儿子赵淮玉三岁识千字,五岁过目不忘,实乃难得的奇才。
而小儿子赵景宣要说资质平平也就罢了,居然到了三岁尚且不会开口说话,于是赵国人众说纷纭,很多人说赵景宣是个傻子。
但也有人说,赵景宣开智较晚,日后说不定会有大神通。赵景宣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大神通,只是只有他外人说他是个傻子的传言,救了他一命。
那一日,萍姑总觉得提心吊胆,担心前线发生什么意外,于是将赵景宣托付给既是赵德君的臣子,又是朋友的大统领照顾。
赵景宣与大统领待在宫中,不知后来究竟发生了何事,只记得当夜母亲未曾归来,皇宫里闯入了一群坏人。
大统领为了保护赵景宣,惨死在那群坏人手中,而年幼的赵景宣原本险些遭了毒手,却因为一个令人耻笑的举动,而得以苟且偷生。
那时,王笙的剑差一点刺入赵景宣的心脏,千钧一发之际,小小的赵景宣却忽然抬起头来,冲王笙喊了一句:“爹爹。”
说来的确耻辱,那本是赵景宣第一次说话,却喊了自己的杀父仇人一声“爹爹”。赵景宣记得,那夜宫中的火光映红了黑暗的苍穹,似有血光在天际拉长,那样残酷而绝望。
王笙的哂笑声响彻那片废墟,他说的话,赵景宣至今依然记得:“赵家生了个连爹都不认识的傻子,有趣!有趣!”“反正赵德君已死,就将这个傻子养在我身边,增添些乐趣吧!”
于是,赵景宣这些年来在定国公府受尽了王笙那几个儿子的欺凌,在仇人的屋檐下,每日过着强颜欢笑的生活。好在王笙待赵景宣不算刻薄,因此这些年来赵景宣逐渐有了银子,在京都开起一家千里醉仙。
两年前,千里醉仙刚刚开张,赵景宣在闹市之中望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要饭女子,这女子便是夏楹。
茫茫人海中,赵景宣一眼就认出了夏楹的眼睛,这双眼睛与十几年前那个绝望的夜里,死死抱着赵景宣的大统领的眼睛,一模一样。赵景宣此生都不敢忘记那样一双眼睛。
那一日千里醉仙张灯结彩,鞭炮声响彻云霄,赵景宣蹲在夏楹身前,将馒头递给夏楹时,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当时灰头土脸的夏楹抬起眼睛,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孔,她的瞳仁里一派倔强,一派坚韧,声音有些沙哑。
“我叫夏楹。”她这样回答赵景宣。她果然姓夏。
赵景宣在定国公府过得如履薄冰,却渐渐站稳了脚跟,很久以前,他便偷偷打听过当年公父的死。他知道了害死公父的人是他喊了多年“爹爹”的王笙,还有当今赵国君上,他也查过,当年为了救他而死的大统领,姓夏。
据说当年大统领殉职后,夫人曾带着独女逃到城外,奈何一路追兵不断,夫人只好投井自尽。至于大统领的女儿是死是活,已无人在乎。
赵德君已死,赵国天翻地覆,赵国新君昏庸无能,定国公王笙与镇北大将军袁良幕后操控王权,平分天下。
如今的赵国,早已满目疮痍面目全非,哪还有人在意当年失踪了的一个小女子?
只是赵景宣很清楚,夏楹和他一样,永远忘不了亲人的死,哪怕如蝼蚁一样活着,也要掀翻这逆天的黑暗。
所以,她想要嫁给王笙,行刺杀之事。好可以让天下各路英豪在此相聚比武。
大雾笼罩着层峦叠嶂的树荫,扶桑和彦昭循着曲折的山路走去,半路上,山路之中汇聚了许多前来挑战的侠客。
扶桑咂舌惊叹的同时,发现许多路人都以异样的眼光注视着她和彦昭,或蹙眉沉思,或惊讶不已。扶桑低头看了看自己今日的着装,只觉得没什么问题啊!
想到今日只是来偷窥的,扶桑已经摸着良心穿了一身不起眼的素色衣裙,哪里耀眼了?
再看彦昭,这日他也未穿出那身赤红色的长袍,穿着打扮都简朴了许久,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