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这个时候的硬汉，在周雨峰等人眼里可是罪大恶极的，做坏事居然还做的如此理直气壮，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克制住想狠狠揍他两拳的冲动，周雨峰问道：“看来你们是很多人合谋的吧，说吧，还有哪些人被收买了。”
  老王见周雨峰如此问道，竟有些夸张的点点头道：“周哥你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么憨，憨厚耿直嘛。”老王的本意明显是想说周雨峰笨，好在反应不慢，及时的调转话头。
  “呵呵，那倒承你夸奖了。若你被一堆人如此算计，也肯定会更聪明些的”周雨峰苦笑道。
  老王一愣，明白他的意思。有些尴尬的说道：“你说的也不错，其实挖机师傅也被我们收买了。你自己只有一部挖机对吧。另外一部还是租来的。可干活那两天，有一部坏了在维修。所以另外找人租了一部。你自己的挖机肯定是在坑的第二层作业，而租来的自然在上面。这个圈子里，也就这么些人，想收买人，也容易的很。”
  “。。。你们消息也真灵通，从我们挖机坏，到我们找谁租了挖机使用，居然能如此快速的查探道。那不消说，二娃报的信？”周雨峰有些无语，竟想不到被算计到了这个地步。
  老王轻轻点了下头，颇有些犹豫的模样，闷在那里不接话。
  “怎么，还有什么事嘛，该说的就都说了吧。”周雨峰见他神色有异，好奇的问道。
  “这个也无关紧要。但是我想还是得告诉你，包括你挖机坏了，也是我安排的。起初我只是二娃说挖机有些小毛病，需要修下。但小动作，不影响作业，我听了后就起了心思，让他故意把破坏弄大些，好教你们长期租的那部挖机无法作业，只得再临时雇用一个。这个事情你自然教给二娃了对吧。“
  “他来报告我的，当然就交给他了。哎，真是步步有棋啊”周雨峰叹道。
  “二娃告诉我你们联络的司机后，我直接就找到他了。当然，我只是让他在第二天工作的时候故意挖的猛些，尽量能弄出点毛病来。这样就行了。我还许诺他，如果能弄成个塌方，但不伤及人命的那种，我会另外给钱。”老王隐隐对自己的安排有些得意的神色。
  “哦？还是不伤人命的那种？”周雨峰奇道。
  “当然，我若直接让他做的过分了，他要么不肯，要么就是漫天要价。我只让他弄出点小事故，他当然懂我的意思。还以为我跟你们是有嫌隙。反正他也知道他临时过来干几天活而已。而我还答应后面会包他的月，三个月起。他当然会帮我的忙。再加上又不伤人命，只是弄出点安全事故而已。对他们来说分寸很好掌握的。”老王肯定的说道。
  “嘿嘿，每个人在格子的缓解弄出点小问题，看起来都是不伤人命。但是一堆错误连接在一起，那就很难说了是吧！？”周雨峰嗓门提高几度，愤恨的问道。
  “是的，没有一个环节是百分百致命的，但是危险系数是叠加的。我这么做，也是让他们安心，各自承担的风险都不是那么大。”老王有些进入角色了，似乎在诉说一个十分美妙的计划。
  “那你就没想过，如果我们运气好，这一切都白搭了怎么办？”周雨峰对他这种迷之自信有些不快。
  “如果这样还是一点问题没有，那就是你们天命所归了。我也认栽。不过，很显然，你看到了。。。“老王把那句”比我想的还要惨“给吞了下去。
  “这是人命啊！”周雨峰虽然很愤怒，但比之前能克制多了。
  “人命也是有价格的。我，我想过的。”老王的神色瞬间有些失落，似乎也觉得说的有些过了。
  “怎么，什么价格。你说说看“
  “我这话或许很难听，但是具体情况我都知道。你手下那几个在坑底作业的，都是年近半百，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吧？”老王鼓起勇气问道。
  “废话，要是有文化的知识分子，谁愿意来干这个。我以前也干过这种苦活。”周雨峰不爽的回道。
  老王讪笑一下道：”他们常年干这个，到了这个年纪也没什么出头日了。一年辛苦到尾，十万块都不到。还累的浑身是病，节省点的还好，能带个5，6回去。有些小毛病，吃喝嫖赌的，到了过年也只能带回区区2，3w块。更有甚者是倒贴的。这个不假吧？“
  “恩，是有这样的，这个现状也无法改变。所以有很多都是一家子两口都在工地打工的，男的干苦力，女的烧饭洗衣，弄点糊口钱就行。你我都是吃工地饭的，这个不需来问我了。”周雨峰的眉头皱的有些厉害了。
  “可一旦他们出了事，一口气能拿个几十万回去。我听说有的地方甚至能高到百万。嘿嘿，一条残躯，不吃不喝的干个十年才能有这个数。这笔钱要是带回去，一家人的日子都改变了呢。”老王说这话的时候心跳加剧，眼神有些异样。
  “你，你”周雨峰拳头攥的紧紧的。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
  见周雨峰没有阻拦，老王又急道：“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这个就是事实。有点技术活的还好说，但是这种技术，靠体力就能干的哪里没有？等他们再干个十年，除去花销又能剩多少钱？到时候带着老弱病残的身躯回家，光医药费就得倒贴。这个舍不得用，那个没的报。本来就是没有保障的人生，最后辛苦了一辈子赚点小钱，还不够治这一身伤病。”
  “盖新房，儿成家。可一旦久病床前，只能是儿子嫌，儿媳厌。那个常年两地分离的婆娘，到了这份田地哪还有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情？絮絮叨叨不厌其烦的无非就是省点钱留给儿女吧。感情稍微好点的，也无非是以泪洗面，端汤送药。久而久之，自己也厌恶了自己。一瓶农药，便解了一身的伤病，带走一生的坎坷。”
  老王说着说着，眼竟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语带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