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修罗欲海
作者:湛然如风      更新:2021-05-16 02:18      字数:3083
  老无极乃是隐世十大高手之一,与另外三位志同道合的好友合称观心四隐。老无极平时四处云游,居无定所,极少在人前露面,但他所创的太极玄却威震修炼界,即便是龙怡萱的师父冷非颜,提到太极玄时也曾自叹不如。
  自方才太极图降临那一刻,龙怡萱的第一反应就是太极玄。待看到黄袍老者及其腰间别的葫芦,龙怡萱就彻底断定来人就是老无极。
  隐世门派中流传的那句话,龙怡萱知道,老无极更加知道。为此,龙怡萱心中一急,害怕老无极会对玄默不利。
  “前辈……”
  龙怡萱刚想让老无极不要出手伤害玄默,就见老无极左手一挥,一股柔和的灵力之风飘然吹来,瞬息间封锁了龙怡萱等人动作,连声音也给封锁掉了。
  老无极轻声说:“仙灵地界的小丫头,安静在那休息会吧。”
  说完,老无极按在玄默额头上的右手猛然用力,一股庞大的灵力霎时没入玄默脑中。
  随着这股灵力的注入,玄默躁动的身体平静了下来,脸上的神情也平和许多。随着玄默平静下来,方才还胡乱攻击的黑雾也停了下来,就那样静静飘在空中,不再乱动。
  此刻,玄默心脏处的景象已经混乱不堪。
  方才玄默失控的时候,心脏内那团紧紧围绕着水潭旋绕的红黑烟雾就再也束缚不住那汪躁动的潭水,瞬间溃散开来。
  终于挣脱束缚的潭水四散而出,很快占据了玄默的整个心脏。
  在玄默的心脏内,闪着亮光的白色水滴,不断涌动的黑色水流,四处飘散的红黑烟雾胡乱地分散其中,显出一片混沌之象。而就在这杂乱景象的最中央,玄默的那道虚影依旧盘坐在那里,任由黑色丝线将自己牢牢捆住。
  就在这时,一阵灵力之风忽然吹到,使得玄默的虚影微微有了一丝颤动。
  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玄默耳边响起。
  “何为正,何为邪?正者,术无不学,大道在心,其心清灵,其道自清,纵是风雨满路,不阻其行;邪者,目不得视,名利在心,为己私欲,荼害苍生,纵有万千光明,不照其路。”
  语毕,玄默心中忽然出现一个老者的虚影。老者双手轻挥,运转阴阳,脚尖轻踏,足走五行。
  原本被黑色丝线捆住的玄默虚影受到老者的动作牵引,逐渐挣开了黑色丝线的束缚,并跟着老者的动作轻武了起来。
  在老者挥舞动作的同时,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出现。
  “世有善恶,化分阴阳。阴盛则阳衰,阳盛则阴竭。然阴阳本同源,虽对立却为同根,阴则为阳,阳即是阴,阴阳化育,互为其形。圣魔之道亦通其理。圣极即为魔,魔极即为圣。圣魔之分,不在其力,而在其行,而在其道,而在其心。其心为魔则为魔,其心为圣则为圣。圣魔本同源,阴阳两面而已。”
  随着声音,老者轻武的双手间出现一个不断转动的太极图案。老者武动的并不是招式,而是阴阳之理。
  听到老者的话语,玄默心有所感,手脚轻武之间,脚下缓缓出现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
  太极图案一出现就开始旋转起来,起初转的还很缓慢,可是随着玄默手脚的动作越来越流畅,太极图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玄默心脏中的白色水滴、黑色水流和红黑烟雾纷纷受到太极图牵引,竟渐渐开始向玄默脚下的太极图靠拢。
  就在这个时候,之前飘荡在空中保持不动的黑色烟雾忽然有了反应,全都快速地涌回玄默的身体,并钻入了玄默的心脏之中。
  随着黑雾回归,玄默心脏中的白色水滴、黑色水流和红黑烟雾与玄默脚下的太极图融化到了一起,汇聚成一个极为怪异的图案。
  刹那间,天空中雷声大作,黑云翻涌,电闪雷鸣。红色、紫色、白色的响雷不绝于耳,似乎有什么天地所禁忌的东西即将现世。
  未知的深山之中,一座高耸的楼阁之内。
  一名青袍老者正手摇卦筒,准备推演时局。
  突然,天际响起一声惊雷,一支卦签应声落地。
  青袍老者拿起卦签,脸色大变,惊恐地念道:“修罗欲海,吞没玄黄。”
  顾不得其他,青袍老者忙大声喊道:“赦生子,灭生子。”
  一黑一白两名男子听到召唤,同时凭空出现在屋中。
  “师尊。”两人同时施礼说。
  青袍老者略显慌张地说:“在七日之内,你二人要遍寻天峪大陆所有突破至灵通境的人,凡发现身负黑色灵力者,不论是谁,一律诛杀。同时,传令所有的隐世派门,若有身负黑暗灵力者,格杀勿论。完成击杀的派门可派人来论天阁,由我亲自给予指点,并随意挑选论天阁内的宝物一件。”
  “是。”
  两名男子心中虽有疑惑,但仍是毫不迟疑地应了声是,近万年来的随侍左右,他们二人已经习惯听命行事。
  两名男子悄然消失后,青袍老者抬眼看向乌云密布的天空,双眼中充满忧虑之色。
  在玄默的深层意识中,玄默缓缓睁开了双眼。
  玄默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由白色、黑色和红色构筑的奇怪世界,这个世界中三种颜色混杂在一起,其中黑色最为庞大。这个世界一望无际,却又空空如也,除了玄默自己,再无其他。
  就在这时,前方的地面升起一阵黑雾,并渐渐化出一道人影。
  黑雾散尽,玄默看到的竟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玄默的双眼中全是黑色。
  “你是谁?”玄默惊讶地问。
  另一个玄默用一种陌生的声音轻声说:“我就是你。”
  玄默难以置信地说:“不可能,你我面容虽同,但你是你,我是我。”
  另一个玄默闻言嘴角露出一抹轻笑,似在否定,似在嘲弄,说:“笑话,我若不是你,你又是如何度过前几次的生命之危的。”
  这句话恰好说中了玄默心底最大的疑惑。与野狼,与蓄丹蚺,与端木炎,玄默始终不解自己是如何在生死关头反败为胜的,此刻,玄默得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玄默猛烈地摇了摇头,他现在什么都想起来了,他想起了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地铲除了两头火眼狮熊,想起自己向龙怡萱抬起了右手,想起了自己发疯的样子。
  玄默不想承认,但直觉告诉他,那就是他自己。
  “不,那不是我该有样子,我宁死也不能成为那样的人。”玄默低吼道。
  另一个玄默冷冷一笑,说:“那就看你能不能打得赢我了,虽然,我有些不屑与你动手。”
  玄默目光一凝,手中突然出现一把长剑,旋即灵力急催,极招上手。
  一催动灵力,玄默惊讶地发现此刻他能运用的灵力好像无穷无尽,他根本就感觉不到灵力的消耗。
  另一个玄默轻轻一笑,随手一挥,黑色印记出现在他身前。
  看着这道与梵罡印相似的黑色印记,玄默目光一凛,剑随流风、剑淋天地、剑走雷霆三式接连使出,可是却难动黑色印记分毫。
  玄默双手一挥,梵罡印登时飞出,奔向黑色印记。
  而另一个玄默手指轻轻一点,黑色印记也朝着梵罡印冲了过去。
  “轰——”
  爆炸声响起,两道印记同时破碎,玄默也被震得后退百米。
  抬头再看,另一个玄默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玄默怒喝一声,施展剑尽虚无,一柄似有似无的巨剑猛然飞出。
  另一个玄默右手微抬,黑色灵力开始汇聚其上,随即轻声一句:“魔啸。”
  黑色的灵力洪流瞬息击破灵力巨剑,并将玄默击飞出去。
  玄默捂着胸口,勉强站了起来。
  另一个玄默冰冷地盯着玄默,平淡的说:“在这修罗欲海之中,你赢不了我。”
  玄默虽然接连受挫,但心却静如止水,并没有错乱不堪。这个时候,玄默的脑海中忽然出现方才一名老者说的话,竟渐渐有所领悟。
  玄默忽然收起长剑,盘腿而坐,竟放弃了攻势,随后说:“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谁也否定不了谁。但我现在明白,我的道在心,不在力。心自清明,道自清。”
  一朝顿悟,无垢之心霎时响应,释放出庞大的白色光芒。释放出的白色光芒快速融入玄默心脏中的图形之内,使得图形内的黑白两色渐趋平衡。
  修罗欲海产生变化,另一个玄默顿起感应,不由得眉头一皱。
  眼见这个世界也开始出现变化,另一个玄默露出严肃的表情,他不敢再耽搁,立即在面前汇聚起庞大的黑色灵力,旋即化出一道黑色剑印。
  “魔劫。”
  黑色剑印释放出无疑匹敌的威压和浓郁的毁灭气息,如此强势的一招,玄默前所未见。
  剑光一闪,黑色剑印猛然飞出,直奔玄默而来。
  可玄默却是双眼一闭,不做任何防御,静待黑色剑印到来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