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代替出赛
作者:
蒋书人 更新:2021-05-16 00:49 字数:4706
如果严格的去划分院际赛的比赛日程的话,开幕式会占据整一天的时间,闭幕式只需要一个下午,也就是半天的时间,真正比赛的时间,总共只有十三天半。
也就是说,几乎全部出现的伤亡数字,都只会在真正比赛的十三天半里产生,但请注意,是几乎全部。
虽然极少,但开幕式和闭幕式这一天半,也是曾经出现过,因为年轻气盛而彼此不服,参赛学生们从口舌之争,到大打出手,最后产生伤亡的例子。
当然,真正死亡的例子还是没有出现过,毕竟每所学院都会有带队的院长或教师,场边也有负责裁决的裁判,到得最近数十年,还有排名前十位的学院,所推荐而出的仲裁。
有这么一群无论是等阶还是经验,都远超少年少女们的老江湖在,想要真的弄死对方,除非这个人的实力,达到了可以碾压所有学生的地步,且是趁其不备,方才有一定可能性。
但这也只是可能性。
有人就要问了,若是梦柏问在安安动手干掉杜煌时,没有选择阻止的话,不就出现开幕式期间,第一个死亡的例子了吗?
首先,作为行教院推荐而出的仲裁,梦柏问是绝对不可能,纵容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面前,尤其还是发生在自己人的身上。
倘若梦柏问不去阻止,或者说,因为他现在扮演的角色而选择不去阻止的话,所带来的后果是极为严重的。
简单说一点,安安会死,哪怕她是人族,也会死,而且是一定会死,谁也阻止不了的必死。
要知道,在院际赛开幕式这个场合,第一院的院长,唯一世人皆知的圣阶高手,可不止是以主持人的身份在此坐镇,他还是主仲裁。
仅是这一位的存在,就意味着犯事之人,将无路可逃,更遑论第一院所有的学生和教师,还都在烛山广场的附近。
就算梦柏问不再掩藏实力,全面爆发,联合行教院此来的所有人,充其量也不过十数人,且大半都是学生,面对全体出手,封锁八方的第一院,也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更别说,还有其他学院之人,也是定然不会放任这种行为的发生,等高山上,遵循公平公正的游人们也是绝不会允许有这样的学生,参与进这场大陆上唯一的年轻一辈的盛事。
仅这上述一点,最是轻微的后果,梦柏问就是决计不会接受和允许的,更别说其他的后果了。
现如今的行教院,可承受不起所有学院和世人的问罪,现如今的漠沧帝国,也扛不住所有国度的敌对。
其次,此例一开,往后的开幕式,就将真正的血雨腥风了,谁也无法保证,各个学院的参赛学员站位后,无意间路过你身边的人,他是否会痛下杀手……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不是吗?
再说了,安安的实力是肯定没有达到可以碾压所有学生的地步,再怎么说,她也不过还是个十三岁,差一点十四岁的少女。
就算有着兽人族在体魄上的先天优势,又自小受过严苛的诡者训练,再加上完整经受过梦柏问的独见,她现在的等阶,也不过是比之大部分学生要强的五阶巅峰。
谁能保证,其他学院中,就没有六阶以上的学生呢?
十四岁六阶,的确是个几近不可能的纪录,但十五岁六阶,每年的院际赛上都不少。
安安仅仅只是在趁其不备这一块上,将自己最为擅长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而已,谁让人家身为诡者,自小修行的,就是那杀人于无形的诡者之道呢?
从一定程度上去解析何为无形的话,当速度快到人眼识别不了,也就是超过动态视力的追踪速度时,哪怕是当着你的面,冲着你笑,笑完了再割开你的喉咙,你也看不见。
这不是无形,又是什么?
诡者之道,其实说白了,就是极速,极致的速度。
死亡,是注定不可能出现在开幕式上了,伤残就成了私斗最大的可接受。
前文也说过了,院际赛的比赛形式多种多样,有个人战也有团队战,没说的是,这两种其实统称为擂台战,有着固定的场地进行,只是模式有所不同而已。
其他还有诸如夺旗战、攻守战、狩猎战等等,在不同场地进行的比赛形式。
院际赛之所以在这么长久的时间里,一直是大陆上唯一的年轻一辈的盛事,与这些五花八门,却每一种都十足博人眼球的比赛形式,还真脱不了干系。
可惜的是,除了擂台战,这种有着固定场合的形式,能让所有游人们亲眼目睹,全程观看以外,其他的形式,都只有比赛进行中间的那一天能够实时观看。
好在进行其他形式比赛时,第一院会专门请人来转述每日的赛况,让人知晓大概的比赛情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一种实时直播了,只是有些延迟而已。
尽管除了擂台战以外比赛形式以外,其他的形式都没有了实时观看的那种爽快感和刺激感,但只要转述之人的口才好,功底厚,倒也能令人无限遐想。
不得不说,第一院当年提议创办院际赛,并将之各方各面都考虑完善的那位院长,其聪明和远见的程度,即便是放到神殿第二任殿主在世的时期,也足以令人道一声:“佩服!”
话说到这里,想来对于擂台战的固定场地是为何处,也不需要多言了吧?
是的,没错。
擂台战的固定场地,正是那被三座等高山环绕的烛山广场。
年轻一辈终究是人族发展壮大的重要基石,能够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自然是会倾尽全力的去避免。
因此,既是为了及时救助擂台战中受伤濒死的学生,也是为了预防开幕式期间可能出现的伤残,烛山广场的边缘,专门设立了一处医疗站。
而今年这届院际赛,此处医疗站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位……嗯,客人?
“站长,这么大半天了,您说,她俩怎么还停在那边不过来呢?”一位相貌普通的青年人,疑惑地看向了身边,捋着小胡子,面容些许冷漠的中年人,“刚才观那小姑娘的动作,不显得很是着急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中年人放下手来,没好气地瞥了一眼青年人,说道:“难道你很希望她俩来这儿吗?蠢货!”
“嘿嘿……”青年人讪笑两声,摸着后脑勺,道:“我没那个意思,只是这儿就您和我两人,显得有些……冷清,对,冷清!”
见着青年人这副郑重其事的模样,中年人哪里是不知道,他是不愿与自己独出,才说出这句话来的。
中年人倒也知道背地里,这些新来小青年是怎么诽怨自己的,可没办法,脾气是天生的,他改不了,也不愿改。
再说了,这些新来的小青年们也的确没什么经验,空有一腹的相关学识,一到临场的时刻,就全还给了老师,凭什么让他好声好气地说好听的话?
哼!
“说你是蠢货,你还真是蠢货了?”中年人怒哼一声,冲着青年人大声吼道:“咱这儿是啥地方?咱这儿是医疗站,你很希望这里生意兴隆,人来人往吗?那你怎么不去开餐馆啊?混账东西!”
青年人被这一番怒骂,气得是面红耳赤,全身发抖,可迫于无奈,眼前这大发雷霆的中年人此刻正巧是他的顶头上司,他连句硬气的话都不敢回驳。
更何况,这中年人也没骂错,哪一个走上救死扶伤之路的人,真心希望天天都有无数的人来求医问诊啊?
如果有,那能叫医师,能叫药师,能叫光法吗?配被人真心道一声:“谢谢!”吗?
能吗?
配吗?
中年人骂完这一嗓子,见青年人脸上带着些许的羞愧后,张张嘴也没再说下去了,将目光重新投向了不远处,突然停下的少年少女。
看了半晌,也只看出这二人似乎在说些什么话,但凭借多年来的经验,他也看出这二人并没有任何的要过来的举动。
想了想,中年人轻哼了一声,拍了一下还处在羞愧中的青年人,骂骂咧咧地说道:“回去了,蠢货!”
中年人说完话就便转身向着医疗站而去,而刚有些回神的青年人,看了看不远处的少年少女,又回头看了看离开的中年人,没忍住还是问道:“她俩不是……不管那两个人了吗?”
中年人脚下一顿,却也没停下,头也不回地说道:“管个毛线啊?走了,小子!”
“啊?”青年人显然没有搞懂发生了什么,但顶头上司已经发话了,不想再挨骂的话,他只能乖乖听着,只是转身时犹豫着,他又多看了几眼不远处的少年少女。
也正是他这一犹豫,他这一多看,他才没有看到,那转身走远了的中年人,忽一回头时嘴角的微笑,也没有注意到,中年人对他的称呼的改变。
医疗站外这对中青年人的对话,不远处的少年少女自是不知晓,因为他俩已经陷入一个彼此沉默的状况当中,很长一段时间了。
本质上的不同?
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一个贴身侍女,一个家族女儿,只是这身份上的不同?
不,不对,应该不仅仅只是如此。
有时候,夏尔菲真的听不懂梦柏问在说些什么,她完全搞不明白,梦柏问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想要反悔吗?
不对,不可能!
梦柏世家的儿郎,一口唾沫一口钉!
一诺千金的名头,可是数百年重信守诺,所奠定的诚信,没有任何一位梦柏世家出来的男儿,会去撕毁这一份数百年的荣誉。
反悔是绝无可能的!
那么,梦柏问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又是为什么说完了再无言语?
是无言以对,还是无颜以对?
夏尔菲想不明白,她也想不清楚,同时,她也问不出口……她在害怕,她在害怕她这一问,得到的,是一个她万万无法想象的回答。
她只能沉默着,泪眼朦胧,却又不敢去擦拭,深怕连那份模糊的模样,都一并擦去……第几次了?
梦柏问在心里问着自己。
这是第几次,惹哭眼前这个深深憧憬着自己的少女了?
六岁时拒绝婚约一次,行教院多年再见是一次,前不久应下两年之约算是一次,现在又是一次。
好像算起来,也不过四次而已,多么小的一个数字。
可是再仔细想想呢?
夏尔菲和他是不一样的。
不是性别上的差异,也不是因为性别而造成的思维差异,而是……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也就是俗称的世界观的差异。
有时候梦柏问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这个世界,不是这片大陆上的人。
他就好像是一个外来者一样,在高空之中,俯瞰着这个世间的一切变化,冷漠地看着这个世上的人,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家长里短,他们的生老病死。
而造成这一变化的起始,是那年三岁冬天,他坠入梦柏府后花园,那处被冻结的池塘……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很清楚地认知到,他是谁,他有着怎么样的身份,而这样的身份,又可能会带给他什么样的人生……一个三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认知?
这样的疑问,同样也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梦柏问摇摇头,将这些陈年的,始终想不明白的记忆,尽数甩回它们该待的地方后,这才重新看向身前,泪流满面的美丽少女。
沉默的太久了,她也哭得太久了,再不出声,饶是梦柏问的淡定从容,也无法再继续忍耐这份安静。
“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是想说……”
可恰在梦柏问这一开口,话未过半时,远处主持开幕式的特鲁院长,忽然朗声说了很长的一段话。
“各位远方来的游人们,各位永熙城的人民们,各位参赛的学生和教师们,众所周知,院际赛的参赛学院,历来共计为五十所知名院校。”
“然而,因为大陆第一帝国,马科帝国,目前正陷入一场外族入侵的战争之中,在大陆上享有盛名的辉煌院师生,无法坐视自己的祖国边境受到外族的侵扰,自己却在此处享受安宁,心甘情愿放弃了此次院际赛的参与资格,已经尽数回归祖国,奔向战场而去了。”
“如此肝胆,如此忠义,值得我在此,向诸位宣扬,称赞,表彰他们的勇气,信念,胆魄,让我们共同为这些年轻却勇敢的少年少女们,祈福,祝愿!”
“此战,辉煌院必胜,马科帝国必胜,人族必胜!”
“此战,辉煌院必胜,马科帝国必胜,人族必胜!”人们听得热血沸腾,听得心潮澎湃,听得声势震天!
“外族宵小,此战必败!”
“外族宵小,此战必败!”
一时之间,整个烛山广场的范围之中,陷入了一阵阵的山呼海啸之中!
梦柏问听着,也看着,嘴角忽地勾勒起一抹淡笑,低声道:“到时候了吗?”
果不其然,当场中声势达到鼎峰之后,特鲁院长猛地腾空而起,悬浮在半空之中,伸出双手,再度朗声道:“辉煌院的师生们,无缘参与此次院际赛,实在是令人惋惜!”
“所以,当他们提议,委托另外一方之人,代替他们出赛,不让众位失望,不让众位对此次院际赛的不圆满而失望,你们说,我该不该答应?”
“该!该!该!”
在情绪被彻底调动起来的情况之下,人们给出的答案,从不让人失望。
梦柏问叹息一声,再次看向特鲁院长的眼神,已然多了几分警惕,低声自语道:“到底是一院之长啊,真是不可小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