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我还没嫁呢
作者:
蒋书人 更新:2021-05-16 00:47 字数:4619
外来人都走了,学生无端失踪的事件也被院长大人强行压制下来,一时之间,行教院内又恢复成了,往日吵吵闹闹中,平静与和谐的气氛。
学生们依旧勤勤恳恳地学习,修炼,潇洒度日,老师们照常兢兢业业地传道,授业,耐心解惑。
“看来这段在医疗所的时日里,你也没有松懈锻炼,非常好!”一向行峻言厉的劳克兰,还是第一次在三层楼的下层里,当着众人的面,欣然地夸奖某一个人。
被夸奖的人,也是受宠若惊,含羞笑着,手指在腹前打转,两只银白色的小尖耳,偶尔抖翘一下,一条蓬顺长尾左右晃着,端得是颇为让人喜爱的模样。
可劳克兰毕竟是出了名的黑面主任,此番夸奖必然是另有所图。
果不其然,这边一夸完,转头脸上的五官就忿然起来,指着其余众人大声喝骂道:“再看看你们呢?比别人多了十多天的时间适应,训练,却还不如人家这几日的光景,丢不丢人?”
“劳克兰老师,安安同学是兽人,先天体质就好,自然……”敦克心觉不忿,当即就要反驳。
“兽人怎么了?体质好怎么了?那是人家自身的优势,是你拿来推脱的借口吗?”劳克兰立目一瞪,呵斥道:“你怎么不说你自小生活的优渥,吃食的讲究,都比她来得营养呢?”
“看看你们一个个的,人高马大,再看看人家安安同学,瘦弱娇小的模样,你们有资格拿人家天生的优势,来掩饰你们自己的懒惰,不争气吗?”
“那个,劳克兰老师,人家个子也不高,也很瘦弱的……”李囡囡高举着手,撅着小嘴,小声地回了一句。
“还敢……”劳克兰一听还有人敢反驳,敢质疑,当场就要怒骂。
可一见是李囡囡,不知怎的,神情骤然一变,和颜悦色地温声道:“李囡囡同学,你不算在他们之中,来,过来我身边站着。”
“耶!”一听自己不用跟着挨骂,李囡囡欢呼一声,连蹦带跳,雀跃地跑到安安身边站好,甜糯糯地说道:“谢谢劳克兰老师。”
“嗯。”劳克兰眉头一舒,温和地笑应了一声,再回头时,眉头紧锁,神色凌然,不怒自威。
这脸变得……
其余众人皆是无语凝咽,对这样的差别对待,只能心有不甘,默默忍耐了。
“同学们,你们莫要怪我对你们严厉,我这么做是为了你们好。”生气归生气,劳克兰到底是没再责骂了,长叹一声,忧心忡忡地说道:“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众学生掩面低哭,齐声暗道:“我们还很年轻啊!我们还是孩子啊!我们还有大好的青春啊!”
今天是三层楼集训的最后一天,到了最后,三年生全体自然是都通过了这一阶段的训练,而二年生中,就只有安安通过。
其余四人,成绩最好的是莫斯利,上下二层的完成度都是80%,最差的却是一向自负的敦克,完成度只有55%。
不仅如此,目前二年生中,哦不对,是十名学生中,等阶最低的,也是他。
三年生理所应当,敦克不觉怎样,可这二年生中,他却是最低,这就让他心中不忿,面上难堪了。
身为武者领军,输给同职的莫斯利,他认了,输给安安这个研算师的侍女,他忍了,可输给萧不笑这个,此前不显山不露水的学生,他这心里就不服了。
好在之前,作为法师领军的夏尔菲,与他同阶,皆为四阶巅峰,他心里略微好受些,能暂时压制一下他的怨愤。
可万万没想到,就在几日前,当夏尔菲戴上面纱,送走家族来人后,竟莫名突破,独留下自己还处在四阶。
这一下,他心中的怨愤彻底爆发了。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都比我强?明明我才是天之骄子,我才是最该被人仰望的存在!”
一脚踢飞路边的石头,敦克神色狰狞,双眼被血丝缠绕,本就有些阴沉的相貌此刻更是多了几分暴虐。
“莫斯利、安安、萧不笑、夏尔菲,你们休要得意,迟早有一天,我要挨个将你们碾压,将你们踩在脚下,我要登上那最高的圣座,我要你们伏首跪舔!”
对着石头群肆意发泄了一通后,敦克有些冷静下来了,呼哧带喘地靠在树上,双手紧攥,指甲扎进手心,几滴鲜血缓缓滴淌。
也不知是不是痛感,让他恢复了些许清明。
缓缓张开手掌,瞧着从细碎伤口中,不住涌出的鲜血,敦克的呼吸总算是均匀下来。
“梦柏问……”低声轻吼,敦克也想不清楚,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了这个名字?
“对了,对了,就是因为他!就是因为梦柏问!”冷静下来仔细琢磨一番,敦克恍然想到,这四个人都和梦柏问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安安自不必说,贴身的侍女,等同于梦柏问的私人玩物。
夏尔菲·杜伦,这个女孩也不必多想,只要是帝都中人,都知道这个女孩,与梦柏问曾有的瓜葛。
萧不笑此人,敦克的了解不多,这两月来也只摸清这人大概的性格,应是个沉默寡言,生性凉薄之人。
不过,集训初始,这个在一年生心中,和彻尔丰一样,早已死去的家伙,确是梦柏问带来的。
若要说此人和梦柏问没有关系,敦克只会嗤之以鼻,但真要说有什么关系,敦克也想不出这二人会是个具体什么样的关系。
毕竟,梦柏问在解释萧不笑为何失踪这么久时,有明确说过,此人一直都待在山院,且在某种意义上,算是院长大人的徒弟。
山院是什么地方?
对于外人来说,那里是整个行教院最为神秘,最不为人所知的地方。
许多人都猜测说,那里可能就是行教院藏书馆所在,也可能是行教院暗自培育自身势力的地方。
前者早已有无数夜行人用生命探究过了,不存于平院的藏书馆,确实具有最大的可能,是在山院。
但后者的可能性也不小,因为十二年前的行教院,每年都会涌现一批,天赋等阶都极高的天行者,且无一例外,这些人都不是申学期间,通过申学进入的行教院。
还有一个理由是,行教院的师资力量,从来没有弱于漠沧皇室和正义神殿,摆在明面上的力量。
当然,细究起来,还有无数的猜测和根据,只是行教院从不对外承认任何一种猜测,故此山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一直以来都是个迷。
对内,也就是对学生们来说,倒是有一个说法,说山院,其实是行教院退休教师们,养老善终的居住地,因为不想被外人叨扰了宁静,这才一直封锁院门,派人看守。
这个说法得到了许多学生的认同,因为的的确确,能经常看到不少白发苍苍,或熟悉或陌生的老人,漫步在山院大门前的石阶路上。
假若这一点为真,那么萧不笑还确有可能,算是院长大人的徒弟。梦柏问当时的含糊其辞,也算是理所自然。
只是山院究竟如何,行教院一日不开放山院,任人游历其中,便一日不亡外人的好奇之心,甚至是觊觎之心。
敦克也对山院十分好奇,也不信山院真是养老善终之地,可无奈萧不笑的态度与性格,他一直接触不来,才没能从其口中,得知一二。
想完萧不笑,再下一个,就是敦克一直以来,十分看不过眼的莫斯利·纳多纳了。
说来,纳多纳世家自从闹出替换令牌事件,被行教院禁止申学后,十多年过去,这还是第一个被行教院准许申学,且天赋等阶极高的少年人。
要说不是看在莫斯利十二岁初入四阶的等阶,特才准许申学,打死敦克都不相信。
而要说其与梦柏问的关系,通过这一年来,明里暗里的观察,敦克很确信,其有意无意地在试图与梦柏问搭上关系。
南境地势峻险,多山水,多密林,故此,无论是开山修路,开金掘银,农耕植药,圈地放牧,都需要极多的人力和物力。
可南境之地,常年受到邻国亚斯沃王国的小规模进犯、抢掠,绝大部分的青壮年,不是从军抗击侵犯,就是守卫城镇、村落、寨乡,一年有近十月的时间是在操练和打仗之间度过。
因此,相对贫瘠之地的西境,海贸繁华的东境,南境更为需要从北境,每年南下贩售兽人奴隶的奴隶商贩们,提供廉价又好养的劳动力。
作为南境三大世家之一的纳多纳世家,其豢养的兽人奴隶绝非少数,耳濡目染下,莫斯利对兽人族的态度,应该是要比大多数同年生,更为鄙夷才对。
可恰恰相反,莫斯利对兽人族的态度,不说十分友善,至少也是平等相待,这就让发觉这一现象的敦克,一直都奇怪为何?
初始他还曾以为,莫斯利是为了跟梦柏问这个年轻的研算师拉上关系,特意自降身份,与安安友善相处。
后来他以为,莫斯利是感谢行教院特批让他申学,原谅纳多纳世家曾经的过错,而要求自己,遵循行教院的平等规距。
但到了现在,敦克已经完全否定了这一猜想,原因很简单,他曾设计让莫斯利‘巧遇’虐待兽人奴隶的现场,结果是既在情理之中,又出乎意料之外。
莫斯利先是拦下了虐待兽人奴隶的贵族,接着出钱买下兽人奴隶,待手续交接完成,二话没说直接狠狠地教训了对方一顿,最后雇了辆马车,挂上了纳多纳世家的标志,将这个兽人奴隶,送往了南境。
这样的行为,让敦克很难想象,这会是在南境,兽人奴隶最为繁多之地,出生长大的少年。
随后,确定莫斯利是真心实意,平等结交安安的敦克,还是以一颗怀疑的心,坚信最初的想法,只是省去了后半句。
“梦柏问,不就是一个研算师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敦克怨声嘀咕了一句,站起身来,也不知道做了个什么决定,一路冷笑着,向视线最远处,大豪宅的方向而去。
大豪宅内,结束了最后一天,在三层楼内的艰险训练,一众女学生丝毫没有世家贵族素养的,或躺或趴,或抵背而坐,或肆意摆置地,散乱在客厅之中。
“妈妈呀,终于不用再去那个鬼地方训练了,以后但凡是超过或低于自重力的地方,谁拉我去我跟谁急!”杨倩软绵绵地趴在沙发上,嘴里却十分得劲地大声叫喊着。
“没错,囡囡也是!”另一边躺靠在梦柏清身上的李囡囡,十分难得的附和了她一声。
“你们俩呀,就别哀声呼号了,免得安安和夏尔菲,明年都不敢再参加院际赛了。”梦柏清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
“清少主放心,只要问少主需要,安安一定排除万难,奋勇争先!”安安的状态倒是极好,还能为其她少女端茶递水。
接过安安的茶杯,轻轻撩起面纱,抿上一口后,夏尔菲才随声附和道:“只要问哥哥需要,我也可以。”
“啧啧……”杨倩侧头瞧着夏尔菲,眼中满是戏谑,眼珠一转,打趣道:“那你问哥哥要是需要你入房共枕,你也可以?”
这话一出,除了有些蠢萌的李囡囡以外,其她少女皆是闹了个大红脸。
梦柏清一把抓起身边的靠枕,扔向杨倩,羞怒道:“杨倩,说些什么话呢?羞不羞人?”
勉强伸手挡开袭来的靠枕,杨倩哈哈笑着,道:“哎呀,这就咱几个女孩子,怕什么啊?咱平时的闺房密语不更露骨吗?”
“你还说!”梦柏清左右摸了半天,也没摸着个靠枕,无奈只得怒瞪着杨倩,试图用眼神扼杀杨倩说话的能力。
杨倩妩媚地轻笑着,又多看了几眼夏尔菲脸上的面纱,道:“夏尔菲妹妹,你这脸上的面纱,是从哪里来的啊?怎么自从几日前问弟弟回来了,你就开始戴上了?是决定放弃问弟弟了,才不让他看见你娇美的面容?”
“不……不是的。”夏尔菲脸颊上的红晕不消反长,一双柔荑无处安放,只得挡住自己的脸,娇羞地说道:“是我决定,从此以后,只给问哥哥看……”
“哎哟,秀秀秀!”杨倩竖起大拇指,连连晃着,直到无力坠下,才道:“唉,我什么时候才能碰着,我的如意郎君呢?”
“怎么,你现在就想嫁人了?”梦柏清还在气头上,虽也知道杨倩只是闹着玩,可还是怼了一句。
“对呀,我现在都是老姑娘了,可不愁嫁吗?”杨倩轻抚着自己的脸颊,幽怨地说道:“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好弟弟,却未想情敌太出色,自惭形愧,不敢出手啊!”
“咦,杨学姐有心上人了吗?”安安歪着小脑袋,好奇地问道。
“对呀,还是你们都认识的人哟。”
“谁啊?快说说,囡囡想知道!”李囡囡一听着八卦新闻,顿时腰不酸,腿不疼了,猛地站起身来,直往杨倩扑了过去。
“哼,我不告诉你们。”杨倩一个翻身,躲开了李囡囡的扑进,笑道:“你们自己猜猜看啊。”
“这还用猜吗?比杨学姐小的,我们又都认识,还是个好弟弟,除了问少主以外,还能是谁啊?”安安理所当然地说道,全然没有发现这句话中,有何不对。
“不可以!”夏尔菲急了,猛地站起身来。
“为什么不可以?”
“我还没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