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作者:蒋书人      更新:2021-05-16 00:43      字数:2231
  这是一片很宁静的小山谷。
  枝繁叶茂的森林环绕在谷地四周,一条清澈的小河从谷地边缓缓流过,那中间是一座很平凡的小村庄。
  村庄不过数百口人,稚童相互追逐打闹着。
  女人们或是围着灶蒸煮,或是支起纺车织布。
  男人们肩扛着锄头、铲子,赶着牛犁下田耕事。
  老人们三三两两坐在一块,或是喝着老酒,或是下着棋。
  天空晴朗无云,一片碧蓝,四面山林环绕,一笔重绿,那小河倒映的粼粼弧光,那小屋悄悄升起的炊烟。
  从村口远远望去,只觉这是一处和平安乐,自给自足的世外桃源。
  刹那间,风云变色,狂风大作。
  漫天的乌云聚拢而来,挡住了那片碧蓝,昏黑的狂风吹得枝叶断裂飞乱,吹得小河扑岸,吹得炊烟消散。
  稚童哭喊着跑回家,躲在自己的母亲身后,面色恐惧。
  女人们紧紧搂着自己男人的手,面色惊慌。
  男人们安抚着自己的女人,面色紧张。
  老人们缓缓走到了村中的平地,纷纷抬起头望着天,面色平静,而绝望。
  一个老人,佝偻着背,拄着一根烂木棍,颤颤巍巍地走出人群,看了一眼天空。
  低下头,环视了一眼这座小村庄,所有的村民,很平淡的笑了。
  “终究,是躲不过了……”
  “我不信!”
  老人猛地抬头对天怒吼。
  “我不信!”
  男人们将家人护在身后。
  “我不信!”
  整个村庄,数百口人,无论男女老幼,皆是向天怒喝。
  这是一片赤壁连天的红色旷野。
  一望无际的平坦荒原上,没有草木,只有被风侵蚀过后,留下的奇形怪状的碎石。
  有的上重下轻,仅靠一点点的支撑,傲立在上。
  有的千疮百孔,被风吹过还有声声作响,那声音有一种不桀的狂放。
  有的夹在两块巨石之间,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吹落下来,砰地一声,碎成小块,艰难的紧抓,支撑着自己不坠。
  还有很多,还有很多,还有很多……
  风吹过,卷起一块小碎石,打在石面,惊醒了躲在一块巨石阴影下的人。
  那个人全身披着黑色的斗篷,缓缓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无边无际,充斥一色的旷野,举步向前。
  那个人走的很慢,每一步都要踉跄许久才能落地,每一步落在地上都会发出一声沉闷。
  那个人走了一天,或许是一天吧?
  这片天空之下,没有日月,没有光辉,周遭的一切除了红色,还是红色。
  他终于到了一道深渊面前,也终于不堪重负,跌倒在深渊前,一动不动。
  风依然吹着,良久,良久。
  一双布满黑色斑点的手,从斗篷中挣扎出来,撑起疲倦不堪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向前挪动。
  直到他的头能够探到深渊里,方才停下。
  那深渊,很深,一眼看不见底。
  那深渊,很长,左右望去,好似将大地分割两块。
  那个人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什么,扔进了深渊里,很久很久都不闻回响。
  他翻过身来,露出了一张被黑斑覆盖的脸,看不清长相,看不清神情。
  只有那一双黑色的眼眸,流露出一丝情绪。
  不甘,愤怒,绝望,还有一点,祈祷。
  “我不信!”
  “我不信!”
  “我不信!”
  他怒吼着,将全身最后的力气,都用这样的方式发泄出来。
  三声之后,声音戛然而止。
  这片一望无际的红色旷野,那些奇奇怪怪的石块依然挺立着。
  风也依然吹着,卷起小碎石,打在石面上。
  偶尔还能听到那么一声。
  只是完全听不清,那到底是怒吼,还是狂风的嘲笑。
  这是一片绵延千里的森林。
  数十米的大树随处可见,无数的飞禽走兽肆意在其中游荡。
  飞禽时而在天空翱翔,时而落在树梢嬉戏;走兽时而抱团翻滚在草坡上,时而跃进河流戏水追逐。
  有一只白毛幼兽奔跑着,躲避身后伙伴的追逐,不小心撞在了一棵树上,摔得头晕目眩。
  一个四五岁的孩童正巧看到,抓住了它,欢呼雀跃地向身后不远处的一个白袍人跑去。
  “老师,您看,我抓住了什么?”
  白袍人的衣袍很宽大,笼罩了全身,脸也被衣袍的兜帽挡住,只有一双白袍外,满是褶皱的手能够知道,这是一个老人。
  老人将手中握着的木杖放下,抚摸了几下孩童的头,温和而沧桑的嗓音从衣袍中传出。
  “一只不错的幼兽,你若喜欢就便留下吧。”
  “嗯!谢谢老师。”孩童抬起头笑了,欢快地向前方跑去。
  小孩很漂亮,碧绿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跟着小孩的跑动,飘扬的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双蓝色的大眼睛清澈明亮,粉嫩的小脸颊上还带着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老人笑着,抬起头,看向远方。
  在那远方,有着一棵高达数百米的巨树,如鹤立鸡群一般,十分显眼。
  “家……我回来了……这次,不走了……”
  老人喃喃低语着,又看向远处抱着幼兽欢笑的小孩,那因为抬头而稍微显露的下半脸,勾勒出了一个温和而沉重的笑容。
  “我老了……很老了……可我……我不信……”
  老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只留下这么一句话飘散在空中。
  再一次出现时,已经抱住了小孩,漂浮在了天空之上,径直飞向那一棵巨树所在的地方。
  小孩第一次飞在天上,很兴奋地叫喊着。
  在这片森林里,惊起了无数的飞禽走兽。
  神教历169年,神启大陆北荒兽人臣服。
  神教历172年,神启大陆南林精灵建交。
  神教历185年,神启大陆东泽海族和解。
  神教历194年,神启大陆西域鬼族退兵。
  自此,神启大陆近两百年的种族战争结束,神启大陆人族教殿第三任殿主——神·奥斯,正式向全大陆宣告和平。
  神教历273年,教殿第五任殿主——神·安博,遭刺杀身亡,教殿分裂,划分七殿。
  同年七月,人族内乱,人族神启国分裂,大陆再次陷入战乱之中。
  百年内乱,民不聊生,人族势弱,周遭各族闻风而起,蠢蠢欲动。
  神教历375年,七殿殿主签署和平协约,百年不允战乱,违者共伐。
  神启大陆再度,宣告和平。
  神教历401年,七殿神谕,有一未知,天降于世,或拯救世人,或湮灭众生……
  历史车轮,在这一刻,有了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