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难言之隐
作者:雨冬隆      更新:2021-05-15 21:02      字数:5356
  又是新的一天,我从龙冢的城堡之中醒来,觉得神清气爽,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我口干舌燥。这里毕竟处于沙漠之中,空气中的水分本来就很少,再加上我们又不能喝这里的水(或许毒性尚未清除),带来的水又不是很多,上火是难免的嘛。
  看着这龙冢的清晨,不免觉得有些荒凉。我们还不知道霹雳堂的人早已混进龙冢之中,危机悄然而至,只是望着这座空城,看着物是人非的场景,一片凄凉冷清。
  又是一个上午,我们找到了一间小院,帮助幽雪埋葬了他的父亲以及亲人的尸骸。看得出来,幽雪十分的伤心,就连洛城也是心情十分的沉重,就像是失去了自己的族人一样。
  “不要太难过了,毕竟都已经过去十五年了,你要振作起来啊!”洛城安慰幽雪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幽雪啜泣着,进行着无力的呼喊。“我的族人世代守护着龙魂,保护其他人不受侵害,但是依旧还是落得如此的下场?为什么我们与世无争,却要遭到命定的灾难?我恨那些贪婪的人,我恨那些冷酷的人!”
  洛城看到了这个样子,心中百般的疼痛,他一把搂过幽雪,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她说:“好了,这些的确都不该发生,但是最不该发生的,是要让你一个人独自承受这些。不管是家族的责任,还是族人的血海深仇,都不该让你这一个姑娘承担。”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也觉得很不是滋味。算了,让他们两个人好好的静一下吧,我这个外人就不在一旁打搅了。呵呵,我真的是个外人,不仅没有帮他们什么忙,却还要引来整个霹雳堂,我的心里满是歉疚和自卑。但是,我又没有退路,我只能这样做。
  “师父,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静静。”痛哭过后,幽雪恢复了平静,但是依旧想要一个人待着。洛城答应了幽雪的要求,一个人默默的走了出来。
  “哎……”洛城出来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就站在他的旁边,听得出来,他的叹息中充满了悲伤和痛苦。
  “洛兄,看得出来,你对你这个徒弟真的是很好啊。幽雪开心你就开心,幽雪难过你也陪着难过,看得出来,你很关心她啊。”我看着走出来的洛城,故意调侃道。
  “紫兄,你不要误会,我对她的关心,只是出自师徒之情,别无他意。”听到了我的问题,洛城似乎十分的紧张,连忙向我澄清。
  我摇了摇头,说道:“误会?作为一个局外人,我倒是看得很明白。但是只怕幽雪妹妹的误会却已经很深了,你现在又该如何处理这段感情?”
  “我……”洛城支支吾吾,看来他也没有想好,“过几天就好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是么,只怕你也没有什么办法啊。”我诡异的笑了笑,接着说:“我看,幽雪对你是真心的,你又何苦执着呢?我知道你们是师徒,但是你们又怎会拘束于传统的礼仪教法呢?想当年小龙女和杨过就成为了幸福快乐的一对,你们也可以的。再者说,这个时候的幽雪,正是需要一个男人照顾的时候,你又怎能离她而去?”
  “你根本就不明白……”洛城几乎要愤怒了,但是马上,他又陷入了悲伤之中。“可以保护她,照顾她的那个男人,不会是我的。”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我笑了笑,看来我已经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了。“你先别生气,我知道现在的你很难过。不光是因为有雪失去了亲人而让你难过,更重要的是,那些人明明也是你的亲人,你却要依旧表现得很坚强!”我舒了口气,像是说出了什么重大的秘密。
  “我的亲人?”洛城顿了顿,“幽雪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我该怎么难过你管不着。”
  “行了,别再逞强了。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对这里的感情不一般,你对龙灵一族的族人,对族长一家人的悲伤并不亚于幽雪。虽然你百般隐藏,但是却逃不过我的法眼,你原本就是龙灵一族的一份子!我说的对不对啊,幽霜。”我瞅了瞅洛城,想要看到他那惊讶的表情。
  “你……你都知道了。”洛城用那种不相信的眼光看着我。
  我笑了笑,说:“嗯,其实一开始我也是半信半疑的。我看到了你对龙冢这里如此的熟悉,看到了你面对族人时那忧郁的神情,看到你对幽雪无私的关怀,我就猜到了。不过,是什么样的理由能够让你拒绝深爱着你的幽雪,我一直想不透。直到昨天你误闯了我住的房间,当然,那之前是你的房间,我就明白了一切。刚才我和你的对话,只是想试探一下你,果然,你真的就是幽雪的大哥——幽霜!”
  “你说的没错!”洛城不再否认,向我坦白了一切。原来,他真的是龙灵一族的大王子,幽霜,也就是幽雪的亲哥哥。
  “既然你是她的大哥,为什么不和她相认呢?你可知道,幽雪这些年为了找寻自己的族人,走了多少路,去过多少地方么?”我问道。
  洛城再度低下了头,说道:“我知道,但是此事说来话长。紫兄可否还记得,我们此番前来龙冢的目的?”
  我点点头,说道:“我记得,就是要消灭掉为祸人间的龙魂。”
  洛城继续说:“没错,龙魂乃是一种无名之火,它的生命力和破坏力都是一流的,只要是由龙魂引起的火灾,很难被扑灭。于是,我的族人便将龙魂囚禁于圣坛之下的密室中。可是那间密室只能关得住一时,却关不住一世。倘若某一天,龙魂烧毁了密室,必将引发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火,整个中土必将迎来一场灭顶之灾!”
  原来这龙魂竟有如此的厉害,难怪霹雳堂的人这么想要得到它。
  “但是,你们已经找到了消灭龙魂的方法了么?”我问道。因为我记得这火厉害至极,没有什么能够克制。
  “找到了,但是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先打开祭坛的密室。”洛城说道。
  “可是,我听说,这钥匙就在你的身上啊!”我继续问道。
  “是的,我曾经拿走了幽雪身上的钥匙,独自一人前来找寻龙魂。但是来到这里后,我发现,只有钥匙还不行,要想打开密室的大门,必须还要用到龙灵一族公主的鲜血!”洛城解释道。
  “所以,你又回来找幽雪了。可是这和你认不认她又有什么关系呢?”我问道。
  “想要打开密室,必须要用到龙灵公主的鲜血,但是想要完全的扑灭龙魂,则需要龙灵王子的生命!”说到了这里,洛城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当年,我无意间听到了我爹和几位长老议论消灭龙魂的方法,他们说因为我们龙灵一族世世代代精通御火之术,所以要用我的生命才可以完全的扑灭龙魂。那时的我刚刚年满八岁,还是一个自私的年纪,不敢相信父亲他们要用我的生命来扑灭龙魂,于是我收拾了自己的行囊,在母亲的帮助下,逃出了龙冢,成为了一个混迹江湖的流浪儿。或许是因为我的父亲过于生气,所以才会在别人面前乃至妹妹面前说我是夭折的。”
  原来是这样啊,也难怪,当年只有八岁的他,又怎能承受如此艰巨的任务呢?连自己的父亲都放弃了自己,离家出走也是很正常的嘛。这么想来,那些妇女们十多年前遇到的龙灵一族的游方人士,应该就是洛城了。直到几年后,龙冢覆灭于外人之手,只有幽雪依旧生还。他历经千辛,找到了幽雪,并且一手将她带大。至于长大以后的他,应该是明白了自己的使命,明白了当时自己的父亲的无奈,所以再一次的选择回来,完成灭火的使命。
  “我能明白你的痛苦和你的决心,你不想告诉幽雪,也是想要保护她吧!”我问道。
  洛城说道:“是的,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了,我不想让她再伤心一次。灭火是我的使命,而她也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只可惜,你的苦心全都白费了,幽雪却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你,只怕这回你死了,她会更加的伤心。”我感叹道,这真是造化弄人啊,他们的命运竟然是如此的凄惨多舛。
  “算了吧,这一切看来都是天意啊!”洛城仰天长啸。“紫兄,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否答应?”
  我看了看他,不知道会提出什么无理的请求。一向谨慎的我,只好先问问。“有什么事,洛兄先请讲,我会考虑的。”
  洛城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哎,如今我龙灵一族只剩下我们兄妹二人了,倘若我真的因为消灭龙魂而遭遇什么不测的话,还请紫兄帮我代为照顾幽雪,我不想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完剩下的人生路。”
  看到他如此的决绝,我只好说道:“放心吧,洛兄,这段日子我一直把幽雪看成自己的妹妹一样,我和兰亭会照顾好她的。”
  洛城摇了摇头,说道:“紫兄误会了,我是想,让幽雪她能够嫁给你。这段日子我看得出,你是个值得托付的人,相信幽雪他如果能够跟着你,一定会不再孤单的。”
  这怎么能行呢?我连忙回绝说:“万万不可,其实小弟早已经与兰婷成亲了,洛兄所提之事,恕我万万不能答应。”其实,不仅如此,如果他们知道了我已经出卖了他们,也绝对不会如此对我的。
  “这……也罢,紫兄既然不愿意,我自然也不会勉强。只是可怜了幽雪,从今往后,她又会变成孤孤单单的一人了。”洛城很是感伤,看得出来,他觉得十分对不起他的妹妹。
  “怎……怎么会呢?”我不忍心接着听下去。“我和兰婷都会把她当做妹妹来看待的,她不会孤单下去的。再者说,灭火之事大家还未可知,也许走到今天,也不一定要你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说不准。”
  “嗯,或许吧,一切就都看天意了!”洛城也不再坚持下去,只是抬头望着天。
  傍晚,回到了城堡的我们,准备享受着丰盛的晚餐。
  “哇,幽雪妹妹你真是心灵手巧啊。以前带着你总是吃客栈里的饭,还从未见过你做饭哩!”我赞叹着,然后用鼻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闻着饭菜的香味。“嗯——果然是很香,感觉自己的馋虫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
  此时,幽雪并没有在意我的称赞,而是夹起了一筷子菜放到了落成的饭碗里。“师父,好好的吃一顿吧!”她说道。看样子,她还并不知道洛城和她的关系。不过我也答应了要替洛城保密的。洛城吃了几口,紧接着又夹起了一筷子菜,放到了幽雪的碗里。而幽雪呢,没有吃,只是把菜又挑回了落成的碗里。“你怎么不吃啊?”洛城在一旁说道。幽雪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吃。”洛城“哦”了一声,便继续吃着碗里的饭,全然没有注意到幽雪的不正常。
  哎呀,看到他们这样甜蜜,让我觉得好生羡慕啊,只可惜兰婷又不在我的身旁。“来,左手给右手夹一筷子菜,嗯……右手给左手还一道菜……”于是乎我自言自语,其实是在调侃他们之间的亲密。幽雪和洛城看到,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扑哧一声,哦不,是两声,笑了出来。
  我看了看他们,说道:“诶,你们别管我,我自己在一边吃就好了,当我不存在吧。”我不知道他们今天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两人的关系竟好了许多。或许幽雪看开了吧,承认他是自己的师父了。我只是一味的吃着碗里的饭菜,忽然,我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奇怪,这里寸草不生,你从哪里搞到这么多蔬菜米饭,难不成……”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不会是把我们带来的食物全都用上了吧!”
  幽雪点了点头,我可是快要疯了,现在就吃上了所有的食物,我们明天可怎么办啊。洛城却依旧显得很淡定,他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决定明天就前往祭坛打开密室,消灭龙魂。我们不能再耽搁了,过了明天,我们就永远的离开龙冢,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呃……明天么?那么快?”我支支吾吾。其实我知道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干,他们来的目的就是要消灭龙魂。但是我担心的是霹雳堂的人可能还没有找来,万一这样他们就不救我的兰婷该如何是好啊。
  “你……你怎么了,”洛城问道。
  不行,他们会读心术,我不能让他们看出来。我连忙转变了思想,不去想这些。“呃呵,没什么,吃饭吧!”我的心里便努力的在想洛城可能会在明天牺牲,幽雪明天可能再一次的变成孤儿。
  洛城似乎看到了我所想的,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吃着饭。而幽雪并没有在意到我的表情,她似乎是有着更重的心事,没有工夫搭理别人。或许是为了洛城吧,但是他们二人都精通着读心术,所以互相猜不到对方的心思,也互相的折磨着对方的心。
  吃饱过后,我避免叫他们看出来我心中所想,立刻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其实今天晚上我应该把房间让给洛城的,因为这里毕竟是他童年呆过的地方,而且他明天就要……但是我又答应过他保守秘密,所以不能帮他完成这个心愿。
  忽然间,我发现自己的房间里被谁翻腾过。“啧啧啧,奇怪,难不成有贼?”我走到自己的床前,发现自己的包袱被乱翻一气,东西散落了一地。
  “啊,怎么会这样!”我看到了霹雳堂叫我带着的那些药品七零八落的丢在地上,是不是他们还怀疑我,才翻查我的东西?课时单凭这些也不能断定我就是坏人啊。让我看看,这是蒙汗药,这是把豆粉,这是——“奇怪,怎么‘合欢散’的瓶子里是空的呢?”
  我想了一想,马上又自言自语道:“切,这个洛城,口口声声的说不会把他妹妹嫁给我了,想不到居然还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嘶……”我吸了一口冷气,发现了什么,“不对,今天晚上的的饭菜是幽雪做的,不是洛城偷走的药。幽雪偷走了合欢散,难道是要……”先到了这里,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因为那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她是要给洛城下药!”我几乎要吓死过去。
  “不行,她不知道洛城是她的哥哥,我不能眼看着这样的事发生,我要去阻止他们!”我这样说着,连忙要冲向洛城的房间。
  但是我忘了,我自己也吃过那些饭菜,自己也身中了合欢散。突然,我只觉得自己浑身发热,难受至极。“不行……我要去阻止他们!”我依靠着坚强的意识,想要离开这里,拖着沉重的脚步。我明白,若不是我死皮懒脸的跟来,若我不是霹雳堂的内奸,不带着那些罪恶的药物前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一定要阻止他们。
  但是,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意识也是越来越模糊,忽然,只觉得天旋地转,天昏地暗。我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伴随着的,是无尽的燥热,无尽的欲火,和浑身暴起的青筋。我知道,如果吃了大量的这种药,要是没有能够泄放出去,将会血管爆裂而死。这样看来,幽雪真的是放了不少。
  完了,就这样完了……我已经无力去阻止他们了,因为我自己恐怕也难渡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