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卫家。
  浴室的门被推开，一双白嫩的脚丫子踩过地板，留下一片水渍。
  卫雅裹着浴巾，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在妆台前坐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出神。
  头发上的水顺着发梢滴下，一滴，两滴，三滴……有的隐没在浴袍里，有的滴落在地上。
  吹风机就在手边，她没有去拿。
  茉雪推开虚掩的门，看到卫雅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她整个人都蜷伏在椅子里，下巴搁在膝盖上。
  看起来也就一小团。
  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茉雪去浴室拿了一条白毛巾，走到她身后，柔声道：“洗完头发不擦干，会很容易感冒的。”
  卫雅没说话，侧着脸在自己的肩膀上蹭了蹭。
  茉雪也不着急，动作轻柔地给她擦头发，一小撮一小撮乌黑靓丽的头发被白毛巾一遍一遍地擦着，她垂首看着手里的头发，“多好看的头发呀，又黑……又长……又直。”
  透过镜子看一眼卫雅，小丫头微垂着头，还是没说话，茉雪把垂在她两侧的头发都撩到后面，从肩头到腰际倾泻而下，像一条飞流直下的瀑布，颇有几分感慨：“嗯，长发已经及腰了，这要是放在古代啊，也正好是女子最容易春心萌动的年纪。”
  卫雅肩膀微动。
  脑海里闪现过一句话：
  待我长发及腰，将军归来可好？
  可是，她没有将军。
  将军只拿她当朋友。
  见话说的差不多了，水分也擦掉了七八分，茉雪放下毛巾，拿来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耳边只剩下嗡嗡声。
  暖风一会儿吹在肩上，一会儿吹在耳旁，卫雅抬头看向镜子，茉雪微垂着头，正在专心地拨弄她的头发。
  卫雅唇瓣动了动，还是没说话。
  白天从中央别墅出来之后，她就一直保持沉默。
  卫渊和茉雪都很担心她，但也不敢问，就怕妹妹又多添一份伤心。
  卫雅也表示想一个人静一静。
  想静一静可以，但是时间不能太长也不能太短。
  给了小丫头一下午的冷静时间，卫渊觉得差不多了，于是派茉雪过来瞧瞧。
  这种事，还是女孩子出面比较合适。
  头发很快吹干，茉雪帮卫雅把头发梳好，还抬手来回顺了顺。
  蓦地，她感觉腰部微重。
  “嫂子，”卫雅转过身，轻轻地抱住茉雪的腰，脸贴在她的腹部，声音很低：“我很难过。”
  一天都没有进食，连水都没喝，她的嗓子甚至有些沙哑。
  “傻丫头，我们知道。”茉雪轻轻地摸着她的头。知道你一个人默默承受了很久。
  “这里，这个位置”卫雅把手放在做心口处，“真的很难受……”
  茉雪听得很心疼，手轻放在她的肩头：“小雅，想哭就哭出来，好不好？”
  卫雅摇摇头：“不，我不想哭……”
  她已经哭了一下午，现在哭不出来了。
  原来并不是不哭就不伤心了。
  人伤心到一定程度，是哭不出来的。
  “嫂子，你说……人为什么会喜欢另外一个人呢？”卫雅视线停在卧室里的某一处，喃喃：“即使那个人不喜欢她，即使……在此之前那个人对她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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