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任由他怎么呼唤，程一菲仍然没有应他一句。
  “我问你话呢！”
  秦飞还是维持低着头的动作，周围笼罩的气息愈发浓烈伤感。
  过了良久，他才翕动唇瓣说：“爸，我还是那句话，你不知道还好。”
  “我让你说啊。”
  那是他唯一孙女啊，他这个当爷爷的有权利知道她到底是怎么走了。
  秦飞还是不说。
  苏文华手掌颤了几下，双眼发红，水雾也渐渐挡着了他的视线，他吸了几口气，将波涛汹涌的悲恸镇压住，挡在他眼前的水雾也渐渐褪去一些。
  “你到底说不说？”
  “……”
  ‘啪’的一声，极其响亮，在安静的大厅仿佛都有在回荡。
  苏文华缓慢收回手心，食指指了秦飞，颇有军人的军威再次怒问，“说还是不说？”
  原本还沉浸在十三离世的悲恸里，秦飞是硬生生被老爷子的这一巴掌给拉回思绪，动了动唇瓣，过了几秒钟说：“哥，我还是那句话，你不知道最好。”
  “……”
  ‘啪’的一声苏文华又用劲扇打了秦飞一巴掌。
  “……”
  ‘啪’的又一声。
  “……”
  清脆的‘啪啪’声在大厅接二连三响起。
  由于老爷子只打他一边脸颊，被打的那边又红又肿，另一边脸颊什么事都没，所以显得秦飞看起来特别的滑稽，也十分辣眼睛，将他平日如君子般温润的形容给彻彻底底给毁了。
  但他本人却一点都不在乎，眼睛直直看着老爷子。
  “说啊！”苏文华暴怒对他大吼。
  “哥，你老是这样对你身体不好。”看到老爷子如此精神，秦飞不由像往日一样开玩笑。
  “那都是被你气的。”
  “哥！”一声轻淡淡的呼唤，蓄满了哀伤的气息，望着老爷子的眼睛里透着无尽的伤感，“是炸弹把十三炸了。”
  以老爷子凑打他这劲来说，就算是他再想隐瞒下去，老爷子转身就会找人去调查去了解这件事。
  现在盯着苏家的那些人，还没彻彻底底拔掉，苏家还要是低调一点。
  下一秒，秦飞就看到老爷子眼睛一闭，直接往后倒去。
  他惊慌失措上去，也幸好是有李管家在身后扶了一把，不然老爷子这回可是要摔破后脑勺了。
  “哥！”秦飞连续叫好几声，老爷子也没反应。
  苏文华原本就是一直忍着，执意在支撑着他，当他知道了十三的死因，立即就支撑不下去了。
  苏晓林在看见老爷子倒下那一瞬间，他下意识想要去扶老爷子，但又有动作的刹那间，他视线扫了一眼周伊希，抬步的动作缓慢放回了原地。
  要说刚才程一菲就已经很难过，只能她仍然不信自己的女儿就这么走了，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丁点质疑和希翼在支撑着她，但现在，秦飞的话，她心中存的一丝希翼和质疑都同时从她身体里遽然被抽走。
  失去一切希望，陷入了绝望之中。
  可想而知，此时的她犹如游走人间与地狱的边缘。
  这样的她对苏晓林来说多么的恐惧不安。
  他半点不敢离开她身边。
  无论今天发生什么他都要死死守在她身边。
  他已经失去了十三，他不能再失去她。
  如果就连她都失去了，那他的地方将永远待在地狱和绝望里。
  ……
  秦飞慌忙和李管家扶着老爷子倒沙发身上，他趴在老爷子胸口上，听着那心跳声越来越薄弱了，他按压老爷子心口，给老爷子做急救。
  十几下之后，他又趴在老爷子心口上，顶着辣眼睛的面庞，冷肃对李管家说：“走，我们去医院。”
  “好。”
  他们出去，救护车已经听在门口了，一看见他们，救护人员立即上前去。
  等老爷子把交给他们之后，喘口气，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别墅里面，刚才发生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让程一菲有所反应，看来收到的打击接近是崩溃的，他知道他们现在连自己都快顾不好了，老爷子这边更别说了，只是希望没什么事才好。
  他们苏家的人原本就少，已经少了一个十三，再有一个……
  那后果他不敢去想。
  在救护人员催促下，秦飞上了救护车。
  还留下一辆救护车，是预防万一。
  ……
  沉静的大厅，镀上了冷冰冰。
  程一菲眼珠子终于转动，眼中仍然没有焦点地望着苏晓林，“十三呢？”
  “……”
  “她去哪儿了？”
  苏晓林屏息凝视着她，她这是……
  “你听！好像十三在哭。”
  “一菲……”苏晓林握住她双臂，“你这是怎么啦？”不要吓他。
  程一菲突然挥开了他双手，猛地朝楼梯口跑去。
  苏晓林不假思索就追过去。
  程一菲一直跑一直跑，终于到了他们主卧隔壁的房间停了下。
  苏晓林刚追上来，她就把房门打开，冲进了房间，他跟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