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大开杀戒
作者:寂惺先生      更新:2021-05-15 10:51      字数:3270
  广州毕竟是富庶的,城郭非常高大,两广地区的高级官员聚集在这里,领着一支数万人的地方队伍“负隅顽抗”。在彭侯下达严令后,狼鬼先头部队就开到了广州城下,彭侯亲自指挥攻城,不出半日,广州岌岌可危,眼看就要落入狼鬼之口,全城留守的军民已然做好了自杀殉国的准备。王寂惺等人的“从天而降”又燃起了军民活命的斗志和希望。彭侯在京城见过王寂惺,不过是远远的看见,之所以没有近看,那是因为近看的狼鬼几乎都成了王寂惺的刀下亡魂。彭侯知道厉害,不敢大意,不过他既然向休屠大人许下了诺言,就非要全力厮杀不可,否则,尸林怙主那帮“老骨头”便会独占鳌头。
  彭侯叫来酆都县令,二人商议半晌,决定采取一些“别出心裁”的措施以智取王寂惺。彭侯毕竟是彭侯,不比其他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狼鬼,他也明白兵书上的道理。于是,在精心的策划下,一大群被捕获的老百姓出现在王寂惺周围,他们被狼鬼挟持着朝王寂惺靠近。
  王寂惺早已杀红了眼,不动明王的愤怒尚未得到充分的宣泄,王寂惺本想将眼前的障碍索性一同杀了算了,但是他没有。他硬生生停住了拿刀的手,强行将胸腹内的怒气逼回丹田,身后的不动明王双眼发红。
  杀还是不杀?这是个问题。一旦向狼鬼示弱,狼崽子们便会得寸进尺,到时候这些被挟持的百姓依然会死,狼鬼是不会那么好心的。
  王寂惺现在极为痛苦,他极力控制手中的武器,他怕一不小心脑子发热,自己倒亲手结果了无辜的百姓。胜怨刀显然是“不挑食”的主,向来大开大合,不曾做过什么“绣花”活儿,精细地区分敌我对这件利器来说有困难。
  王寂惺忽然听到耳畔有声音响起,好像在劝说他落刀,只要这刀下去什么都解脱了,受苦受难的人民也会幸福地团聚在西方极乐世界,永享上乘福寿。不动明王也在为他鼓劲儿,五彩蛇膨胀着艳丽的身子准备随时弹射而出,喷出世间最毒的毒液。西山老佛和东山老佛也恍恍惚惚出现在眼前,一个劝杀,一个劝不杀……
  当胜怨刀的锐利气息快要落到一个小孩子头上时,王寂惺的手停住了,并不是王寂惺自己停的,而是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腕。王寂惺感觉手腕上的手温润如玉,仿佛存在一种神奇的力量,快速平息他心中熊熊燃烧的火焰,五彩蛇的颜色也变得暗淡,不动明王的光华逐渐变弱。
  葵公子握住了王寂惺的手。她看着王寂惺的眼睛,王寂惺的眼睛布满了红色血丝,而葵公子的眼睛却温柔似水。她将白皙柔弱的手放到王寂惺的胸口,恰好触碰月爱珠。月爱珠猛地“苏醒”,绽放幽蓝的光芒,源源不断流淌出宁心静气的气流,让王寂惺愈发清醒。
  “险些量成惨剧!”王寂惺的头上冒出冷汗,他颤抖着将胜怨刀收回鞘中。
  不动明王消失了,狼鬼们顿时兴奋起来,有的开始啃咬手中的“人质”。这时候,天上落下长长的“火鞭”,准确地把狼鬼和百姓们隔开,反应不及的狼鬼便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利爪。空藏降落在王寂惺前面,他手中的金彩火焰剑变得老长,正是这条长剑救了“人质”。
  狼鬼们正要发作,葵公子的祝由神将已经拦在它们面前。
  空藏和葵公子救了王寂惺,也救了百姓,王寂惺在想他们不愧为兵臣,不愧为玉女。也许是想得出了神,王寂惺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的雪地里突然冒出一双干枯而有力的手,狠狠抓住他的脚踝,那双手爪深嵌入肉,疼得他咬牙。
  王寂惺用力拔出地里的枯手,下面连着的是个身着古代官袍的人——酆都县令。县令大人这回别出心裁,就连官威也不顾了,亲自下了土,打了洞,从厚厚的积雪下出其不意地攻击王寂惺。胜怨刀太过霸道,县令大人心有顾忌,他甚至没有顾忌过始皇帝的铡刀,当然他毕竟是铡刀的管理人。
  县令大人的算盘打错了,他本以为只要抓住王寂惺的脚就可以制服他,就像抓住人参娃娃的小辫子一样。王寂惺此刻刚刚平复沸腾的心海,他俯视地上那张丑陋凶恶的脸,仿佛看到刚从地里钻出来的僵尸。胜怨刀发出“蜂鸣”,它在召唤王寂惺。王寂惺忽然眼露悲哀,他闪电般拔出胜怨刀,从上往下,一刀将酆都县令劈成了两半。
  酆都县令没有流血,他在榨取他人鲜血的同时还榨干了自己的血,所以没有剩下的。
  彭侯远远望见酆都县令战死沙场,不由得狠狠跺脚,还差点咬碎了一颗狼牙。面对空藏施放的火焰,狼鬼们踟蹰不前,眼巴巴看着“人质”跑掉。彭侯大吼一声,将逡巡徘徊的属下震住,无数狼头扭转来看他,看到了一双红得滴血的眼睛。彭侯往空中发出指令,无数罗刹魅扑了过来,将王寂惺头上的天空完全遮住了。又是一声狼嚎,狼鬼开始舍命进攻,他们冲破了空藏的火焰阵,撕心裂肺地吼叫,接连不断地扑向王寂惺,同时,罗刹魅也从天而降,妄图全方位包围王寂惺。
  空藏见了此情此景,示意众人赶快退下,因为他知道萤火之光永远无法与日月争辉,日月一旦发威,恐怕还有误伤。
  王寂惺已经被妖魔鬼怪们里三层外三层包裹住了,片刻后“包裹”发出一声沉闷的爆响,紧接着“包裹”炸裂,射出无数碎裂的皮肉。王寂惺笔直地站立着,手里握着胜怨刀,怀里抱着葵公子。
  不动明王的高大形象又一次出现,比之以往还要凶狠高大。
  广州大部分军民在高处目睹了一切,他们仿佛看到了神祇的降临,纷纷跪下参拜。神祇就是王寂惺。当然,王寂惺从来不会这样想自己,只不过有时候别人要给你贴上这样那样的“标签”,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可以拒绝别人物质上的馈赠,却无法拒绝别人对你的看法。
  广州城内接下来开始了一场惨烈的大屠杀,不是狼鬼杀人,而是人杀狼鬼,而且是一个人。王寂惺明白,跟狼鬼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是一时仁慈留下狼鬼的种子,那么狼鬼就会伺机反扑,所以斩草除根很重要。王寂惺忽地有些理解朝廷屠他满门的心思,也就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非常有道理。
  胜怨刀可以消灭肉体,也可以平息怨气,可能是因为倒在刀下的所有生灵都是服服贴贴的,不敢再有怨言。在不动明王的协助下,王寂惺挥了上百刀,大概有数万狼鬼送命,还不包括形体不甚明了的罗刹魅。从古至今,在战场上恐怕还没有一个人拥有这么可怕的能力,仅凭一己之力就可以灭掉数万大军。当然,被神化的诸葛亮也可以弹指间让曹军灰飞烟灭,也可以安居平五路,但是那还得躲在幕后动脑子,还要借助属下将士的力量,王寂惺不用,他只是抬抬手、挥挥手而已。
  广州城的大街小巷已经堆满了狼鬼的尸体,乌压压的,好像皮毛贩卖市场经年的存货。城内的建筑当然也有被王寂惺波及的,不过那也是值得的牺牲,广州人民一定觉得那是应有的损失。
  空藏问末那:“小花,我们以前有没有听说过这等神魔之力?”
  末那道:“这个……或许有,但也是上古的陈年旧事了。”
  空藏指了指天,道:“那些老太爷们往事!”
  末那道:“你能不能用那把剑?”
  空藏问:“哪把?”
  “王公子手上的啊。”
  “小花你开玩笑?我若是能用那把剑,也不会拱手送了京城,也不会眼看郭五儿死去。”
  济苍先生和海潮也停下手中的活,他们有些焦虑,虽然王寂惺杀的是无恶不作毫无人性的残暴狼鬼,但如此“砍瓜切菜”的操作实在令人心惊,心惊肉颤!
  葵公子忽然跳上屋檐,对大伙儿喊道:“所有人全部退到府衙后的校场!”
  空藏、末那、猪獒高人、阿赖耶、海潮、济苍等人得令,迅速组织军民退入校场,为王寂惺留出更充裕的活动空间。
  彭侯眼看王寂惺杀得兴起,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心中懊恼不已,但他当然也不是王寂惺的对手。狼鬼和罗刹魅的攻势越来越弱,彭侯终于狠心下令撤退。幸存的妖魔洪水般涌向城门,各自庆幸着逃过一劫,不用吃那一刀。
  王寂惺没能收住手,直到斩杀掉最后一个来不及逃出城外的狼鬼,他尚且意犹未尽,迅速转向人声鼎沸的校场。葵公子早已独自守在校场门口,慢悠悠摇着一柄折扇。
  王寂惺的眼睛绯红,葵公子在他眼中似乎只是毫无生气的陌生静物。
  胜怨刀猛然落下,下面正好是葵公子扎着马尾的头。
  “铮”的一响,火花四溅,空藏的金彩火焰剑挡住了胜怨刀。空藏显然很吃力,他的火焰剑已经被逼到了他的胸口上,衣服都已焦糊了。
  “你不要命啦!”空藏向葵公子大喝。
  葵公子仿佛没有听见,她凝视王寂惺,然后走到他的身后,一把抱住他。
  不动明王动了动,王寂惺的脑中也忽地闪过什么念头,然而念头太快,根本捉不住。
  胜怨刀又化为五彩蛇,王寂惺晕倒在葵公子怀里。
  空藏盯着缺了个口子的金彩火焰剑,额头上流下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