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英雄末路
作者:寂惺先生      更新:2021-05-15 10:51      字数:1971
  空藏带着猪獒高人来到眠月楼,钻进一所香闺,闷头就向墙上的“霸王别姬”图撞去。高人背着郭将军,急忙喊:“空将军干什么?切莫寻死!”
  空藏道:“此乃伏藏界,快进来!”
  高人恍然大悟,随空藏进了“霸王别姬”的伏藏界。
  空藏三人刚入此界,景象就全然不同了,再无半点冰雪,温煦的风让人立刻心怀大畅。
  画里的世界摒弃了现实的喧嚣和血雨腥风,这里有明朗的天,清澈的江水,还有青油油的水草,鸟儿偶尔飞下江水濯足,再带起一串晶莹的水珠飞走。
  空藏来到江亭,末那就躺在亭内长长的石凳上,她受的伤较重,罗文正的一掌正中她的要害,若非诸花印保护,恐怕现在已经魂飞魄散了。
  猪獒高人将郭将军背入江亭,让他斜靠着亭柱坐下,五儿面如金纸,过了好久才缓转,遂睁开眼,见夕阳西下,江水被余晖染得血红。江边不远漂了一叶扁舟,江岸上有一男一女,男的是将军,女的是情人。
  “那是什么人?”五儿气若游丝。
  “西楚霸王和虞姬。”空藏答道。
  五儿凄惨地笑了。
  猪獒高人道:“将军,这里是伏藏界,敌人进不来,请安心养伤!”
  五儿心知肚明,高人是在安慰自己,此刻他命在旦夕,万事皆休矣!
  “要是死在这里也知足了……”
  空藏默然无语,他知道郭将军的大限到了,现在其余三人都受了伤,没办法救他,即便旁人全然无事也怕回天乏术。
  残阳下,西楚霸王和虞姬偎依在一起,乌江的水泛着粼粼的波光,舟子向二人招手,好像在说上了船就可以到达彼岸。项羽最终还是选择自刎而去,虞姬的泪和着项羽的血流进乌江,已经分不清江水的红是夕阳的残照还是英雄的热血。汉军围住了江岸,虞姬怀抱霸王沉了江。
  郭将军虚弱地道:“怎么同历史记载的细节不一样?”
  空藏道:“在这里,霸王和虞姬有上万种不同的死法,但最终都是死了。”
  “英雄末路……”五儿叹气。
  “有什么要交代的么?”空藏问。
  “戎马一生,到头来一切成空,没什么好交代的。”
  “或许,你可以留住魂魄,他日东山再起……”空藏说出这话,自己都没有底气,眼下几人无力办到此事,就算能办到,也不一定是五儿的心意。
  果然,郭将军道:“收取魂魄,他日再起?呵呵,那不过是痴心妄想,我可不愿意成为第二个军主……”
  伏藏界虽不是真正的世界,但相对安隐平静,不过话说回来,界外的空间又何尝不是虚幻?能与霸王虞姬作伴,日日欣赏乌江美景,也是乐事。
  “把我葬在亭外吧……”五儿长长吁口气,将眼睛闭上。
  这时候,先祖郭子仪缓缓走来,手中拿着行家法的铁尺,眼里都是失望与伤心,铁尺打在五儿手心,先祖变成了先帝,先帝爷厉声怒喝,向五儿索要自己的儿子。五儿从一旁拉过绍圣太子,让太子叫父皇,当小太子喊出声的时候,却是一声“义父”,五儿扭头发现太子不是太子,而是义子郭义……
  还是不得安宁么?五儿心底十分凄凉,他嗅到乌江久旷纯朗的气息,稍稍有了安定的感觉。
  寒林怙主们在失去“猎物”之后,随即返回罗文正的身边,黄神越章印碎石造成的“伤害”并不是太大的事,“老骨头”依旧硬朗。
  “罪魁祸首”逃走了,罗文正少了个兴师问罪的对象,总有美中不足之处。老罗发现城里尚有部分“漏网之鱼”,于是吩咐怙主将所有的生命快速了结,大伙儿也少些痛苦。
  “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既然京城已经被“清洗”,那么离罗文正的目标也就更近了一步。
  现在,京城应该无人幸免,除了逃走的几个“高手”。上百万禁卫军和百姓变成了新鲜的“弃尸”,供奉给尸林怙主,虽然他们都是被迫的。
  罗文正特意站上紫禁城最高的琉璃瓦顶,俯视天下最大权威的城池,他认为人们花那么多心思堆砌出来的建筑真是可笑,这种幼稚的存在显示了人类卑微弱小的个性,外物的“装点”反而衬托了人心懦弱。
  老罗有些虚弱,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好生饮用鲜血了,如今偌大的京城找不到其他活人,只得忍受饥饿。为了最终的目标,这点苦算不了什么。这点苦真的又算得了什么?同酆都的幽禁相比,真的不算什么。
  伏藏界内,空藏与猪獒高人埋葬了郭五儿,说想要立个碑,但是不知道用什么名,“五儿”不像是正名。空藏并不清楚郭将军的正名,因为他从来只知道郭将军被唤作“五儿”,也不关心一个人的正名。猪獒高人回忆了半天,终于想起曾在郭将军的一件手批上看到过正名,好像叫做“郭陶然”,于是为郭大将军题了个墓志“国朝摄政王大将军郭公讳陶然之墓”。空藏暗自哂笑,但也懒得去分辨,就让五儿戴着“大将军”的帽子沉睡吧,但愿脖子不会疼。
  空藏单手替末那疗伤,猪獒高人皮厚肉实伤得不重,也就自己修补修补。
  罗文正率领八大怙主走出京城,天魔喜白先生和酆都县令正在城外等候,酆都县令用手捅了一下白先生,白先生似要嗔怪,但随即又笑脸迎上罗文正,谦恭地问道:“大人,什么时候启用狼鬼?”
  罗文正微微笑道:“白先生一向闲淡,怎么关心起这来?”
  白先生回头望望酆都县令,又转过头一直陪着笑。
  “也罢,江南尚有狼鬼的用武之地,让彭侯带领属下走一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