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懒洋洋地照洒在卧室的羊毛地毯上。张慕晴翻过身，却扑了个空。
  身旁的位置空荡荡的，她看了一眼梳妆桌上的复古吊钟，刚好八点整。
  海市进入了冬季，这几天的温度只有六七度。屋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张慕晴起床穿好衣服，下意识走到窗台旁边。
  阳光下，宁天翊正在院子里忙碌。前几天小斌说想玩秋千，他便让人送了一些木头过来，说要亲手做一个。
  推开门，张慕晴趴在阳台的围栏上，朝楼下招手：“小斌，吃过早餐了吗？”
  小斌闻声抬起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妈妈……爸爸好棒，说给我做一个秋千！”
  宁天翊只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衣和羊毛背心，捣鼓了一个早上，他满额都是汗水。
  “天气冷，下来的时候记得穿上外套。”宁天翊抬头往二楼的方向看过来，唇角微微上扬。
  今天是他们一家三口搬回海市的第二周，被大火烧毁的别墅已经重新装修好，看不出任何昔日的痕迹。
  站在阳台上，张慕晴下意识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这里孕育着她和宁天翊的第二个宝宝，得知怀孕的消息以后，他直接把香港的工作丢给肖潇，全心全意留在海市陪产。
  虽然不是初次为人父，可宁天翊却很小心。不仅把浴室都铺满了防滑垫，就连卧室和客厅都铺满了羊毛地毯。
  家里没有请佣人，宁天翊主动包揽下所有的活儿。在张慕晴的眼中，他不再是宁氏高高在上的总裁，而是她的丈夫，孩子的爸爸。
  小斌看着宁天翊锯木头，感觉有些无聊。他从玩具箱里翻出了足球，对着院子的木兰花树踢过去。
  力度太大，足球在半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卡在了树杈上。
  “爸爸，我的足球跑到树上，下不来了。”小斌撅起了小嘴，向宁天翊提出求助。
  宁天翊放下电锯，抬头看了一眼树上的足球，苦笑说：“卡得那么高，看来爸爸得搬个梯子过来。”
  说罢，宁天翊从杂物房里搬来了梯子，架在树干上。
  张慕晴看到了，叮嘱说：“天翊，你要小心点，千万别摔下来了。”
  “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宁天翊架好梯子，身手灵活爬上了树梢。他轻松取下足球，往草地丢下去。
  足球不偏不歪砸在小天的狗屋上，小家伙“汪汪”了几声，从屋子里跑出来，对着宁天翊拼命吠，还把梯子撞歪了。
  宁天翊一个没留神，脚下踩空摔了下来。张慕晴吓得脸色苍白，转身跑到了院子。
  “你没事吧？”张慕晴关切地问道。
  宁天翊甩了甩脑袋，露出尴尬的笑意：“刚才小天突然吠了几声，我没留神踩空了梯子，才会摔下来。”
  “有摔倒哪里吗？疼不疼……”张慕晴仔细检查宁天翊的身体，再三确定没有流血，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梯子也没有多高。”宁天翊摸了摸后脑勺，感觉有些刺痛。
  小斌捡了足球跑回来，忧心地问道：“爸爸……你没事吧？”
  “没事……”宁天翊小心爬起来，感觉脑袋有些晕眩。“我先回屋里休息一会儿。”
  “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张慕晴劝说。
  “不用了。”宁天翊倒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苦笑说：“对了，你还没吃早餐，我去给你弄。”
  张慕晴把宁天翊摁回沙发上，叹气说：“我自己来就好，你休息一下。”
  想了想，她扭过头吩咐说：“小斌，帮忙回卧室拿一张毯子过来。”
  “嗯。”小斌爽快应了下来，蹦跳着往二楼的方向走去。
  然而，宁天翊的反应却不太好。休息了半小时，他感到头晕、恶心，止不住干呕。
  张慕晴吓坏了，连忙打电话给Tracy，让她安排司机把宁天翊送进了医院。
  等待的过程总是漫长而煎熬的，检查室门外，张慕晴焦急地来回踱步，心急如焚。
  Tracy被张慕晴弄得紧张不已，轻声劝说：“宁先生会没事的，你先坐一会儿吧，别累着。”
  “送来医院的时候，天翊的脸色很差，我怎能不担心。”张慕晴叹气说。
  门被推开，医生大步走出来，解释说：“宁先生摔下梯子的时候，磕到后脑勺了。”
  “情况严重吗？”张慕晴追问道。
  “轻微脑震荡，谨慎起见还是留在医院观察两天。”医生拍了拍张慕晴的肩膀，劝慰说：“别担心，除了脑震荡一切正常。”
  听医生这么说，张慕晴才松了一口气。没多久，宁天翊被推出检查室。虽然脸色有些苍白，精神却比刚才好多了。
  “天翊，现在感觉怎样？”张慕晴扑到床边，心情焦虑。
  “医生说了没事，你别太担心。”宁天翊紧紧握住张慕晴的手，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小斌被送到宁父那里暂时照看，张慕晴则陪宁天翊待在医院里。
  从检查室出来以后，宁天翊便睡着了。一整个晚上，他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地含着张慕晴的名字。
  她一步也不敢离开病床，时不时帮他擦汗，担心不已。
  宁天翊做了一个梦，梦里回到了三年前，他受伤昏迷前的那段时间。记忆的碎片慢慢拼凑成简单的片段，熟悉的情景如黑白电影般播放。
  “慕晴……”宁天翊从梦中惊醒过来，发现右手被人紧紧攥住。仔细一看，张慕晴趴在他的身边睡过去了。
  听闻呼唤声，她被惊醒了，忧心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喊医生吗？”
  宁天翊的额头满是汗水，心跳加速。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似曾相识一般。
  “没事……”宁天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感觉那个梦太真实了，就像亲身经历过一般。“我只是……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很多奇怪的片段。”
  听说是噩梦，张慕晴松了一口气，劝慰说：“没事了，继续睡吧。”
  宁天翊往一旁挪出了空位，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说：“你也累了，上来躺一会儿。”
  VIP病房的病床很大，足够躺下两个人。张慕晴也不矫情，脱了鞋子爬上床，在宁天翊的身旁躺下来。
  她靠在他的怀中，静静地不再说话。
  许久，宁天翊打破沉默说：“慕晴，我好像记起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