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残垣之内
作者:
观我生 更新:2021-05-14 23:32 字数:3211
“该死,葛庄似乎已经知道我的事了,得想个办法除掉他,哪怕暗杀也行。”————————财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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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四早晨,整个聚义坞都陷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刁正心中却有些不舍……不舍敌人的离去。
因为敌人一去,贾奢必定会旧事重提,而且极可能以这次危机为借口,宰了财赋,那么坞壁之内,一场激烈的斗争又将不可避免的登上银幕。
虽然领着贾奢财赋贾涎的奖赏,可刁正如何也无法和其他人一样笑颜在外,只能强颜欢笑。
吕经则总觉得有一件事葛庄还没说,那就是昨天夜里阻止刁正去送死背后的另一种可能的原因。
贾奢贾涎财赋三人各自演戏,也投入欢呼声里,不一样的是贾奢脸色又开始沉重起来,贾涎仍不屑于低等人同乐,财赋勉强笑着、心却开始虚起来。
而最最热闹的是葛庄铜镜破敌一事,坞里的人围着他团团转,喜获福星一番捧他。
其实诸葛亮也没想到敌人会直接撤退,阻止刁正那事也的确如吕经所想,确实还有另一层深意。
打扫完战场,拉远焚毁尸体之后,刁正没精打采的回到坞里,跟随他的洪涛和张祥平也回想起那晚的事,也陷入了刁正的那种情绪之中。
等他们回到坞门结果万万没想到,贾奢领着财赋贾涎和众人在那里迎接他们,特别是贾奢还亲自为刁正拉马入坞,得到的青睐远远高出葛庄。
众人欢笑不已,唯有贾勇一人站在最边缘之处,心里对此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也只有李偃一人注意到他,走到他身边夸赞他作战勇敢,但贾勇还是埋头走了。
另一边,诸葛亮和吕经在药房里忙活,整场战斗下来伤员倒是没医治到。不过时下诸葛亮却觉得有些疲惫,光线暗淡的药间子使他有点要昏昏欲睡的感觉,在整理药柜的吕经见状说:
“你应该还是第一次经历过这种夜晚吧……所以感到困倦也很正常,要是真想睡就先行休息去,剩下的交给老夫吧。”
诸葛亮没有刻意说一句这种夜晚对他而言其实习以为常,只是坐在棋桌上托着下巴打盹,“吕老您方才要问什么来着?”
吕经还以为葛庄没听见他的话,光想刚才回来路上他问的问题去了,“昨夜你得罪了贾魔头,还有财赋是个阴险之人,昨夜表面上虽然和你一样劝伯笃别那般行事,心里想的可能又是另外一番意图……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吕老是想说财赋只是表面上装得顾惜刁兄之命?实则希望刁兄死的越快越好……只是在装作劝阻刁兄罢了?”
“没错,只要没了伯笃,他以后在坞里行事,可就少了一大阻碍,昨夜他只是在演戏罢了。”吕经认真强调道。
可是诸葛亮却一笑置之,“何止少了一大患,如此一来财敛之都能让他那些人动手了……”吕经听了连连点头,没想到诸葛亮却说,“不过……昨夜财敛之属实不想让刁兄出击,因为他也无法确定刁兄以命换命之计会不会失败……哼,商贾之心,真是让人难琢磨呐~”
吕经闻言把药材放回柜去,转过身来皱眉问,“你是说财赋当真要救伯笃?!”
见吕经还没理解,诸葛亮一脸没趣的扒在桌上,“不,只是另有原因,而这也是我这个刚来之人不惜得罪两大巨头仍要阻止刁兄去送死的另一深意。”
“那倒也是,既然小庄你打算留在义坞,得罪贾魔头怎么也不好受,以后得小心了。”吕经的画风又回归平静,和蔼的提醒一声后才说,“另有原因的话……又是为何呢?”
“想必吕老心里也有头绪了吧?”
“嗯,当时我看你那模样,我就觉得你另有深意……”吕经顿了一下,“是你有怀疑的人而且这人恰好便是坞里势力不小的……财赋与贾魔头其中一个吧?”
说到最后,诸葛亮甚至已经听不到吕经的声音,唯有通过嘴型和心里的默契来判断他的话语内容,“嗯,所以就更不能让刁兄去送死了……”
“何况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既然吕老你想到这点上了……”诸葛亮想了一下,“那你打算怎么做?”
吕经深呼口气低头沉思起来,而后摇摇头,“没有确凿的证据,相当难做呢。
的确,一开始小庄你说这次的贼寇更像一场有预谋的军事进攻,我就想到可能是义坞的位置暴露了。
随后,你又揭示出我们的敌人对义坞周围的地理概况十分了解,甚至于可以说……这场大雪也在他们预料的时间内降下,也就是他们知晓每年这个时候是义坞的雪季,最可能降大雪的时候。
于是我就开始怀疑,仅仅是暴露了位置绝无可能引来这样知彼的贼寇……
便只能怀疑自己人了。
”
“而蒋七正好外出,还给财赋带信,这样一个受坞里人讨厌没人去在意、不识字,平时只是小搞小闹,癞子一个的人,只要给个充分的带信理由,又怎会让人去怀疑他呢,你是想这么说对吧吕老。”
“嗯,直到现在,倘若财赋真是内奸,我也相信蒋七只是被利用了而已。”吕经非常清楚蒋七的为人,再次说到内奸一事时,又刻意压低声量:
“说实话,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老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过两天坞里休息足了我再和伯笃协商一下。”
随后吕经不忘问葛庄一句,“……你觉得如何?”
“不论谁是内应,贼众退后情形对他都极为不妙,对付这种惊蛇,布下网等他出草丛来就行了……”
越往后面吕经就越听不清葛庄的话,再次回头一看才发现他已经累得埋头睡下,此时乃是勉强在跟他说话,“明明已经很困了还要这般逞强,真是的……”想罢,吕经拿来一件大袄给葛庄盖上,材质虽然粗糙却也足以遮风挡雪。
过了两天,坞里仍然格外平静,有如暴风雨来临之前。
直到第三天,一些流言蜚语打破沉寂,并且点燃了某条导火索……成为促发致命冲突的直接原因。
迈入家中大厅的刁正拍了拍身上的雪,从那日骤雪以后不大不小的雪花就绵绵不绝从天空降下,这两天坞里除了葛庄铜镜破敌一事的版本越来越多,腻了又新新了又腻以外,还流传着让人心慌的东西。
所以今日东方未明,刁正就让贾奢给唤了去,直到现在才回来准备去早操。
一切来得太突然,当人深度信任的东西其实本质恶劣,那么与其说让人的内心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事实,不如说那颗心业已非常不安,心慌意乱……因为它曾经失去过家园……因为朝廷无能、官吏腐败失去过……所以这个时候流言能带来的更多是“惶恐”,而不是对本信任之人的怨恨或是质疑。
伟大的再生父母贾公倘若真是流言蜚语中那番残酷无情,迄今为止也只是把他们当工具利用,要真是这样的话,他们该何去何从。
在一切没有定数之前,刁正不打算妄下决定,但如若他不处于贾奢同贾涎财赋之争的前沿,那么他也很可能为流言蜚语所打败,也陷入心慌意乱之中。
即便如此,刁正对贾奢已经开始产生了异感,从潜意识中产生了某种排斥。
诸葛亮既是旁观者,也是当局者,一直认定财赋便是内应的他,此时只是觉得财赋为人果然不简单,硬生生把贾家的过去扯出来,把矛头一转直指贾奢这招的确够狠。
由于敌袭的缘故,作坊的活被推迟了几天,到今日还未开工,任何外出活动也不被允许,直到贾奢认为安全为止。
但恰恰让人想不到的是贾家的过去会被揪出来,而且矛的方向直指贾奢,在义坞还未痊愈的敌袭之创又撒了把盐。
吕经知晓此事之后,又反复跟刁正提及他与葛庄怀疑有内应一事,而此刻已是确凿无疑。
如同葛庄所说,蛇的尾巴已然漏出来。
贾奢对此当然不是一无所知,等情况恶化到今日这步田地,他忍无可忍的唤来刁正。连上他也怀疑有内应的份,把矛头直指财赋,当着刁正的面否定这些流言蜚语,并摊牌要给财赋扣个叛徒的帽子,让刁正直接带人灭了他。
刁正明白事情已经无可挽回,虽然想到贾奢的真实形象可能如流言所说时心中难免对眼前这人的信任产生动摇,不过他现在只为丁氏、刁谦、刁宇、洪涛他们而活,这是他那天就有的觉悟。
所以刁正的回答是今晚带人围住财府直接灭了财赋。
而对财赋和贾涎来说,流言与现实的版本稍微有点出入,再让流言里的当事人贾勇暗中跟坞里的人证实一下,哪怕没多少人愿意相信贾勇的话都行,以讹传讹,三人成虎便行了。
想让贾勇乖乖照办也很简单,威胁强迫就行了,让他知道不照办的后果再用扳倒贾奢后要什么给什么的利诱,这条狗就会很乖的去照办,再把他从前在贾奢那里受到过的凌辱化为他对贾奢的仇恨,这将是这条狗做成此事最最大的动力。
不过贾涎万万没想到的是财赋骗了他,直到义坞被围得水泄不通时,他才又气又恨地辱骂财敛之而后不甘的、临近疯狂的躲进他家的地下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