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青龙
作者:程爱菲      更新:2021-05-14 06:02      字数:2065
  三人各自有所思,忽听空中传来一阵吟啸,这啸声顷刻变大,声响如霹雳,但又悠远绵长,一瞬间仿佛山谷皆鸣,直有天崩地裂的气势,三人尽皆变色,曲姑姑道:“出去瞧瞧。”一语未毕,肖涵早已轻盈地飞奔了出去,曲姑姑随后,钟怡也跟了出去。
  三人奔至崖畔,听那吟啸之声是从东方传来的,但钟怡只见东方浮云游荡、天色清明,并未瞧有什么东西,可啸声之大,震得她耳朵都要聋了,又觉脚下山峰仿佛也被震得晃动起来,心下骇异异常,正自揣测是何物能发出这样的叫声,忽见东方风起云涌,一时乌云聚汇、翻滚动荡,天地间也变得黯淡起来,便在此时,忽然一声巨响,一条青龙从东边腾空而起,窜入云中,在云雾中翻腾盘旋。
  那青龙浑身油亮光泽,发出深青色光芒,一双眼睛却闪着黄光,如两盏巨灯,刺破乌云,龙身在云雾中若隐若现,露出尖厉的指爪、硕大的鳞片。
  钟怡只曾听父母亲说过天上有龙,能显能隐,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登天,秋分潜渊,此时当真亲眼所见,只惊得恍在梦中,忽听肖涵在耳畔叫道:“曲姑姑,青龙忽然现身长吟,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曲姑姑双眉紧蹙,凝注着青龙,并不言语。
  青龙在空中盘旋长吟片刻,一个转身,倏得一声飞入山峰间,携云夹雾,在各峰间穿梭飞腾,似在寻觅什么。
  肖涵又道:“曲姑姑,青龙今日是怎么了?”
  曲姑姑道:“青龙镇守东门,今日忽然妄动,定是有妖邪闯了进来。”
  肖涵喜道:“真的么?那我去瞧瞧!”
  曲姑姑一把拉住她,道:“危险的紧,不许去!”
  肖涵急道:“可是……可是……”
  曲姑姑道:“若真来了妖邪,你一个小娃娃能干什么?只会浑添乱。”
  正说间,那青龙转过几座山峰,倏忽已往这边飞来,龙未至,狂风已然扑来,曲姑姑道:“小心了。”伸手便将钟怡揽入怀中。
  钟怡只顾看那青龙,全然未觉已被人揽在怀中,眼见那龙忽忽而来,身形之巨,似要将脚下万丈山峰都要缠住,顷刻间青龙奔腾而过,眼见便要转到另一个山峰去,却忽地一转龙头,又折了回来,直向三人面前飞来,钟怡见那龙之巨,遮天蔽日,长角如树、胡须似河,口鼻吞云吐雾,双目放光、模样可怖,惊骇之下慌忙将脸埋在曲姑姑怀中。
  青龙凑近钟怡,一时却不动了,只怔怔地瞧着她,伸出它那柔软的胡须轻轻触碰着钟怡身子,曲姑姑心下大奇,问道:“怎么了,青龙神兽?”
  青龙朝钟怡看了片刻,忽然一声长吟,一飞冲天,在空中打了个旋,又即飞入山峰间,来回奔腾,如此奔腾两圈,只见远处人影闪动,飞出一个人来,青龙与那人在空中痴缠片刻,一个转身,没入东边山峰中,潜得无影无踪了。
  青龙即没,吟啸之声立止,一时云开雾散,天气清明,山地间竟是静得出奇。
  三人各自怔了一会儿,肖涵道:“方才那人是二师兄,不知他与青龙说了什么?可并未见有妖魔呀?”
  曲姑姑默然不语,低头瞧着怀中的钟怡,只见她怔怔望着东边,一张小脸充满了好奇惊惧之意,心想:“龙以须触人,是亲近之意,这姑娘明明是个凡人无疑,怎地青龙见到她会伸出亲昵之感?”
  忽在此时,只听远处传来咚……的一声,似是有人在撞击长钟,这声音在山峰间回响片时,待得渐渐消去,又传来咚……的一声,如此响了三次,肖涵道:“二师兄在召集众弟子呢,曲姑姑,我要去了。”
  曲姑姑点了点,嘱咐道:“小心一些。”又说:“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钟怡就先留在我这儿吧,若是无事,我再送她回去。”
  钟怡近一日未见到程傲,心中思念甚胜,听她如此说,直欲不要,肖涵却已道:“这样甚好,钟怡,你就和我曲姑姑在一起吧,回头我再来找你。”也不待她回答,驭起红绸竟自去了。
  钟怡离开曲姑姑怀中,往前奔了两步,看着肖涵的身影在山峰间消失,心中焦虑之极,想到留在这儿,不知何时才能回去,何时才能见到程傲,只急得眼泪都要流了下来,她来之时,眼见这崖四面似为深渊相拥,自己若被困于此,岂非永远也见不到程傲了?念及于此,恨不得肋生两翼,顷刻便逃离此处。
  曲姑姑见她这般,只当她是舍不得肖涵而又怯生,便微笑拉住她道:“咱们进去吧。”
  钟怡低着头,任由她拉着走进房中,盘膝默默坐在几旁。
  曲姑姑道:“方才那青龙是镇守我东灵阁东门的灵兽,它这般出没,当是这山中闯入了妖邪,所以刚刚才会鸣钟召集所有弟子,过不多会儿,他们定要大肆搜山,今晚你就在我这暂住一晚,明日若是无事,我就送你回去。”
  钟怡轻轻嗯了一声,不禁便想:“他们召集所有弟子,那程傲也会去么?到时候他们搜山,程傲也会去搜山么?”忽然心下闪过一个念头,若程傲也来搜山,那他会不会恰好来此处?念及于此,不由神色微动。
  曲姑姑见她拘束不语,只以它话与之闲谈,慢慢询问起钟怡身世来因,钟怡见她亲切慈和,渐渐戒备之意消去,便说起父母之死与来东灵阁的缘由,曲姑姑恍然明了,叹息安慰了她几声,又询问她些别的事,只见钟怡稚嫩单纯,胸中无丝毫城府心机,不但是凡人,更是个赤子之心的人,方才放心。
  到了下午,曲姑姑便去另一间房屋,做了一些精致点心端来给钟怡吃,钟怡闲着无事,想着无忧果园的落花,便向曲姑姑要了些丝线、碎布,做起荷包来,果然过不多久,便来了两名小弟子,询问曲姑姑是否发现妖物踪迹,钟怡见来的不是程傲,心下好生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