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灵？”
  池白有些不知所以，“就是上次被蓝冰灭掉的那个怨灵？”
  “不错！”上官靖微微点头。
  “和它有什么关系？”
  上官靖嘴角勾起，睨了池白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看样子你应该还不到二十吧？”
  “没到，也快了。”
  “很好，那么现在你可以仔细回想一下。”
  上官靖表情未变，只是深吸了一口烟，慢吞吞说道：“在那次亲眼见到怨灵之前，整整十九年的人生，你可曾有碰到过任何一种形式的非人类？”
  池白闻言一震，心中念头极速闪过，随即坚定道：“从来没有！”
  “那……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这……”
  池白一时语塞，不知道眼前这位到底要表达什么。
  上官靖眯着眼，继续说道：“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突然见到怨灵，并且会参与灭杀它的行动？”
  池白似乎明白了一丁点，但还远远不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看见它，但参与灭杀行动嘛……”说着瞟了一眼蓝冰，
  “是蓝冰邀请我参加的。”
  蓝冰闻言，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池白转过头看着上官靖，眼睛有一丝异样的光芒闪过：“而且我现在怀疑，蓝冰之所以让我参与，恐怕，和您也有一定的关系吧？”
  上官靖灭了烟，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嗯，还不算笨！”
  “……”
  “给你说个故事吧，你姑且听听。”
  池白点点头，没有答话。
  上官靖看向蓝冰，笑道：“话有点多，冰冰你去拿两个杯子过来，咱们边喝边聊。”
  “真是麻烦！”蓝冰撇撇嘴，站起身来嘟哝着走开了。
  “再拿点水果！”
  “哎呀知道了！”
  ……
  蓝冰离开，上官靖叹了口气，再次熟练的从桌上盒子里掏出一支香烟，啪一下点燃了。
  “少抽点烟吧，对身体不好！”
  池白见状，想起自己父亲因为抽烟抽得凶，落下个半夜咳嗽还老是失眠的毛病，真诚地劝着上官靖。
  “呵，小伙子不错。抽烟的确不是个好习惯，不过很多时候，它可是个好东西！”
  池白点点头，表示理解。
  上官靖抖掉烟灰，开口问道：“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干什么？考研深造，还是当公务员，安稳的过一辈子？”
  池白有些莫名其妙，不是说讲故事么，我都准备好听了，怎么还扯这些有的没的？
  “当公务员嘛，想过，只是太难考，我学土木的，以后说不得还是在工地待一辈子算了！”
  池白说完自嘲地笑了笑，心下满是无奈。
  有谁不想权傾一方，光宗耀祖？但每个人命运不同，有的人天生命好，甩了别人十万八千里，自己这种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上官靖微微颔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之后轻笑一声，目光扫过整个酒吧，最后回到池白身上，
  “这间酒吧里的人，你能看出他们分别是什么职业吗？”
  池白满脸疑惑，慢慢地看过去，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问，“我倒是看不大出来，总之应该不会太差吧，气质很不一样。”
  的确，这些人身上总是若有若无的散发出不一样的气质，池白早就已经感受到了。每个人的气场都很强，绝非泛泛市井之辈。
  “嗯，有眼光。”
  上官靖翘起二郎腿，淡然道着：“每个人身上都有气，只是普通人很难感觉出来而已……就拿你来说吧，额间气场均匀，神色未见沧桑磨难之感，想来生活无忧，十有八九是个在校学生吧？”
  说完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池白。
  “还真挺新鲜。”
  池白撇撇嘴，有些失笑了，“这个我也会……依我看来，您气定神闲，指点江山，又身处此地，想来物质生活也不差，十有八九是位酒吧老板吧？”
  开玩笑，吹牛打屁谁不会？
  “小子不错，还会举一反三了？”
  上官靖咧嘴一笑，丝毫没在意池白的反讽，抖了下烟灰道：“那咱就来点儿具体的……你眉中带英气，五官分明天庭饱满，想来是天生聪慧之才，就读书而言，好好学习的话成绩应该不会太差……只可惜啊，”
  上官靖突然话锋一转：“眼中有神却无灵，大概受环境影响较大，看人看物充满消极颓废之感，为人怠倦不求上进，得过且过，张扬且低调，积极且畏缩……如此看来，至少小子现在成绩不是很好吧？哦不对，差点忘了你们大学环境那么宽松，倒是应该问问你到底听过几节课了？”
  “你……！”池白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还有。”
  上官靖没理他，继续分析着：“从见面开始，对于我和冰冰的谈话内容相当反感，一度压制些许愤怒，能看出你个性执拗，不愿受人掌控。凡事都要追根溯源，追求自我，说起来也是源于没有什么社会经验而已。”
  上官靖顿了顿，倒了一小口红酒品了下，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当然你也要记住，这很大程度上可能会成为你的弱点。”
  池白有些傻眼了，自己的性格，可能自己都不会总结得这么清楚，这家伙是怎么看出来的？想罢咽了口口水，声音有些发颤：“还……还有么？”
  “还有啊！”
  上官靖似乎也来了兴致，上下打量池白一番，笑道：“骨相正直，天生自带正气，又隐隐有着些许煞气，乐于助人，做事又好凭热血，哈哈扯远了……这种气场的人可分两种，非军即警，你看起来倒是两者都不像……应该是常年接触造成的，内气随父，看来你的父亲？”
  上官靖停顿片刻，好像故意吊着池白的胃口，好半天才开口了：“啧啧，你小子看不出来还是公门子弟啊？说说吧，你老爸干了几年刑警了？”。
  啪！
  话音落下，池白哗一声倒在沙发背上了，震惊到无以复加，嘴里喃喃着：“怎么可能……”
  上官靖所言严丝合缝，丝毫不差！就连他父亲的身份也能一语道破，到底他还知道多少？或者说他还能看出多少？
  愣了好久池白才反应过来，一下坐了起来，质疑道：“你调查我？”
  “哈哈。”
  上官靖大笑一声，“一点小伎俩而已，随你怎么想吧，总之我也没那么闲……算了，回到刚才那个问题，有答案了么？”
  池白彻底服了，摆摆手道：“我没您那么大的本事，最多也就看出他们气场不一样了……”
  上官靖摇摇头，收起笑容道：“他们啊，在这里都是我的顾客，出了这扇门，又是组成这繁杂社会的一份子。”
  “他们是各行各业的精英，或许是律师，或许是医生，也有可能是底层职业……你看。”
  说完，他手臂一抬指向一侧坐着七八个人的酒桌，池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些人似乎已经有了一些醉意，虽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但看得出他们有些情绪激动，甚至边哭边笑。
  池白看得奇怪时，耳边传来上官靖的声音，“他们几个，有人在开出租车，有人是私企老板，有人在教书，甚至有人是无业游民，但是在这里他们可以畅所欲言，不会有任何隔阂。”
  池白回过头，有些惊奇，“怎么会？身份截然不同，也能坐到一起开怀畅饮？”
  “因为只有在这里，他们才不会孤独……”
  “这话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蓝冰端着果盘回来了，她放下东西，倒出一杯红酒慢慢品着，“你们继续聊，不用管我。”
  上官靖笑了一下，对池白说道：“一会儿你就明白了，来，先喝一杯？”
  池白也没有追问，反正时间还长。蓝冰给他倒了一杯酒，三人端起酒杯，轻轻地碰了一下。
  上官靖放下杯子舔了下嘴唇，看着池白的眼睛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轻飘飘地说了句：“你的眼睛和以前不一样了，自己发现没有？”
  池白一愣，但想到连看门的老头都能看出来，上官靖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知道些什么就一点儿也不奇怪了。
  “您也看出来了？”
  他没多大惊奇，似乎是习惯了：“好像是从怨灵在我身上被灭的时候吧，我的眼睛，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嗯。”上官靖点点头，“想知道原因么？”
  “但说无妨。”
  “那我就开始讲故事了……”
  上官靖眯着眼，沉默了好久，似乎在做着什么决定，好久才轻叹一声，道：
  “你们相不相信这个世界，其实只是被人努力保护掩藏起来的世界，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甚至……被别的东西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