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七问
作者:曌秋      更新:2021-05-13 19:27      字数:2030
  小妖微顿片刻道:“这件事疑点颇多,却件件难解,可见凶手是经过精心策划、缜密安排的。我们不妨先将这些问题一条条的罗列出来,再循着问题去寻找线索,才能各个击破,逐步还原案件的始末进而接近真凶。”
  老妖附议道:“不错……,我当时虽然无法言语,却也多了个好处,可以静下心来去观察那密室中的人和事物,只不过,若论细心和推理能力我确是不如你,看来看去,也只是使得脑中的疑问更多。”
  小妖轻笑道:“没想到你也有自认不如人的时候……”,不待他反驳,接口问道:“连我等在密室中说话的表情,你都留心到了?”
  老妖没有得到反击的机会,悻悻答道:“八九不离十吧。”
  小妖喜道:“如此甚好,待会我们两人印证一番,说不定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老妖疑道:“你们的表情有什么好印证的?……,莫非……?”
  小妖却打断了他的话头,道:“还是先说说这个案件里的疑点吧。这第一么……便是……凶手是如何出入那间密室的。”
  老妖被他一打岔忘记了继续追问,也跟着道:“不错,那密室隐藏甚深,又无其他入口,仅有的三把钥匙亦分交在三位暗卫首领手中把持,犯人却是如何得以进入的呢?”
  小妖道:“嗯,依你之见密室内的那些通风口,可有容人通过的可能?我听闻江湖上有一种可以使人缩小身形的武功。”
  老妖却肯定道:“绝无可能。缩骨功虽然神奇,但即便是练到极致者也不可能通过那些通风口。只因缩骨有一个最极限的尺度,便是一个人的头骨大小,再看那些通风口,最大的也要比婴孩的头还要小些,因此活人是绝对无法通过的。”
  小妖恍然道:“原来如此。那么再说第二点,便是凶手在逞凶杀人前为何要先在父亲的胸腔上挖出一个血洞,如此做作的目的何在?”
  老妖道:“这个问题方才你们已经讨论过一番,似乎除了可以增加被害人的痛苦和恐惧外并无其他解释,我一时间也想不到别的原因。”
  小妖嗯了一声,继续道:“第三点,便是凶手从父亲胸腔上割下来的那块血肉哪里去了?”
  他顿了一顿,见老妖没有做声接口,便继续道:“第四,凶手为何要带走冰盘上剩下的那半瓶酒?……第五,那半瓶酒哪里去了?……第六,凶手是如何将刺杀得手的消息传给楼外吉祥果的?最后一点,也就是我们最终的目的,凶手究竟是谁?目前,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七个问题,你可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老妖思索片刻道:“我……这个,好像……也想不到更多了。”
  小妖闻言接道:“那么在这些问题中,最关键的还是第一和第二个问题。假设凶手确实有手段可以自由出入那间密室,那么第三、四、五、六个问题便都不成问题了。所以……凶手出入密室的手法,是我们首要查证的疑点。”
  老妖赞同道:“不错……只是……我们要从何查起呢?”
  “这一切……只怕还要先从凶手处查起……”小妖忽然意味深长地说道。
  “凶手?难道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老妖被他说的一愣。
  “你莫非忘了?大家不是早已断定了一个凶手吗?”小妖反问道。
  “啊……”老妖双目精光一闪,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接着神秘兮兮的笑起来,笑得就像一只发现了鸡窝的老狐狸,说道:“不错,不错,这凶手便是那身败名裂、忽来倏去的白莲子,叛帮背主、残杀兄弟的朱雀神将柳卓然了。”
  小妖也跟着轻笑道:“所以……咱们是时候去见见那头决斗归来的大老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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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垂下来的床幔笼罩着黑暗中的人影。
  那头美丽、妖异的大鸟却已不再安于伏卧在床前。
  它扑扇起翠绿的双翅,左右摇摆着来回游走,丈余长的碧蓝锦尾随着它的步伐海浪般汹涌波动。它的蛇颈时伸时缩,头上赤红的翎羽倏倏抖动,翎羽上的朱目纹路已经全然展开,衬在下方一对漆黑发亮的眼珠中,映射出两道妖冶的红光。它的利喙惨白如骨,此刻已完全张开,露出口中一条漆黑发亮的短舌,其中不时的发出“桀桀”的长啸,便如利器划刻在琉璃瓦上一般刺耳。
  它如此躁动,如此兴奋,只因它闻到了自己最喜欢的味道。
  长阶下有两条人影。
  其中一条一动不动地平躺在地上,另一条则笔直站立在阶前。站立那条人影双臂高高举起,手中捧着一物正冲着长阶后的大床方向递出。
  那“迷死鸟”的味道便是源于地上那条人影和站立那条人影的掌中。
  “属下‘吉祥果’幸不辱命,‘海上生明月’任务功成,现携贼王胸前血祭复命,奉请明王查验。”站立那人朗声宣报。
  只见他一袭长衫,三缕长髯,气质儒雅,神态端庄,正是那“祥主”周春明。
  没有人回应,只有一只苍白的手从床幔中缓缓的伸出。
  一旁早有一个童子接过周春明手中的托盘,小心又不失迅速地将那盘“血祭”传递到了大床的帷幔前。
  苍白的手接过托盘,那托盘中只盛着一块拳头大小、暗红色的、有皮有骨的,甚至是有些丑陋的血肉。显然这块血肉便是周春明所献上的“贼王血祭”。
  擎着托盘的手又去缓缓的缩进了帷幔内。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只手在接触到那块“血祭”的时候,竟然有些微微的颤抖。
  良久,床幔内终于传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声,道:“你这孽畜,端的没有出息,一闻到血食便开始坐立不安,真真是个馋嘴的泼皮。罢了……这腌杂东西留着也无用,便赏与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