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痴心不改
作者:
日月行者 更新:2021-05-13 17:28 字数:6928
随着双龙被孤遥收服,山谷上空那些常年不散的乌云也渐渐淡去。
兵器之事已了,孤遥正欲唤开结界缝隙返回鬼界,忽然一道七彩光影从天而降浮在了他面前。那光影一尺多高,优美的轮廓赫然勾勒出一副女体,但女体下半身却是一条蛇尾。
这般样貌;孤遥心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名字——女娲!然未等孤遥多做思量,那光影却向东方天际缓慢飞去。这速度与之前出现相比显然是要引领孤遥去某处,而孤遥也试探着跟了过去。
一路翻山越岭,七彩光影来到一处陡峭山壁前顿了一下,待孤遥跟近,光影竟缓缓没入了山壁里。
孤遥见状有些诧异的自语道:“这是…空间屏障?”说着,也不多作迟疑,跟着光影便穿了进去。
山壁内又是另一番光景,阳光明媚;繁花似锦;鸟语虫鸣,好一派春意盎然。再看南面更是玄异,一颗参天古树蜿蜒而立,细观古树却是半阴半阳,以它为分割点,北面是一派春意,南面则是阴郁非常。直至见得这古树,孤遥才恍然道:“修罗阴阳树!”。
孤遥虽四下观望,但脚步依然跟随着七彩光影。某一刻光影突然顿住,随即四散湮灭。孤遥也不慌忙,依旧平静的观察着四周环境。直至虚空中传来空幽且庄严的女声:“年轻人,这般模样;可有悔过?”
孤遥听此声音,心中对其身份更确认了几分,当下对其所指亦是明了,字字决然道:“为她,不悔!”
孤遥此话一出,女声便沉寂了下来。良久,不远处渐渐现出一道虚幻身影。身影上身无论美貌、气质皆是举世无双,而下身则是一条粗壮蛇尾,正是孤遥在这个世界唯一信奉的神——女娲!
女娲见孤遥如此执着,语气欣慰缓缓叹道:“好啊,当年本尊抟土造人时为其赋了‘情’之一念,本希望以此维系世间美好和谐,然而随着时光流转,这一念却被后人;乃至得道较晚的仙人所忽视。如今见汝能秉承此意,吾心甚慰。”
见女娲现身,孤遥对着虚幻身影毕恭毕敬行了大礼,而后试探性的问道:“女娲娘娘,您这身体……?”
“这只是便于本尊监视此处而留下的一缕神念。”女娲回道。
孤遥恍然问道:“传闻不周山某处连通人、鬼两界,说的便是此地么?”
女娲回道:“正是,此处虽布有屏障,但为防一些居心叵测之辈;还是多加防范为上。”随后话锋一转问道:“本尊当年赐汝神通可还受用?”
孤遥以为女娲所指定是那不老秘术,随即感激道:“当年娘娘授在下不老之术着实用心良苦,是想让在下来时这般,去时亦这般。”顿了一霎却是抱愧道:“只是如今在下自毁肉身,倒是辜负娘娘的苦心了。”
女娲闻言摇首道:“当年赐汝的并非只有那不老之术,而今汝乃是地府的将军,应该知晓魂魄一但离体;其修为必会大打折扣吧?”
闻女娲提示,孤遥再次恍然,道:“原来这也是娘娘恩赐,如此说来在下可当真是受益无穷啊!”
“此法名曰‘承修’,是将生前种种修为尽数融入灵魂之内,如此即便是魂魄离体,修为也不会有丝毫折损。”转而又道:“如今汝有意对抗魔界,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亦是无量功德,但以这灵魂姿态着实有些不便,现传汝塑体之法重塑肉身。”
孤遥心下清楚,以他如今的形态在鬼界倒还能行动自如,但若是在其它地方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佩戴避阳丹与之交锋难免束手束脚。所以当下也不多做推辞,随即再次双膝跪地叩谢道:“谢女娲娘娘恩典!”
女娲对于孤遥这种毫不矫作的性子颇为欣赏,满意应声后神情庄重道:“因汝魂魄有化境修为,故寻常肉身难以承载。本尊现将‘五灵铸体法’传授之,汝可要记得分明。”待得孤遥应声,便接着道:“金坚之躯,五灵所汇,百无禁忌,生生不息。土化肉、水溶血、风塑形、火定相、雷锁魂。”
孤遥听着女娲所授,应声之际心中暗道:“要寻这么一处五灵皆为强盛之地确实有些困难,不过此事倒也不急,从长计议便是。”
女娲见孤遥并无疑问,便缓了口气接着道:“这五灵铸体法便是如此了。汝现身居地府要职,不宜在此地久留。若今后汝心结得解;又厌倦尘世纠葛,可来此隐居。”
此处是连通人、鬼两界的要地,女娲能让孤遥在此隐居,虽不免有让孤遥守卫之意,但对其信任也可见一斑。
孤遥再次顿首谢恩时,女娲那虚幻的身影已渐渐消散。
孤遥起身后望着南方那阴郁的世界,饶有兴致道:“难得出来,便顺路看看你吧。”说罢,迈步朝南方行去。
弱水河北岸,孤遥负手而立,望着那一如既往死寂的河面回忆着过往。或许在鬼界只有这里他才能毫无顾忌的放松下来。
待了片刻,弱水女神浮出水面,透明的躯体向孤遥踏水走来。
“哟,今儿这是什么风,把将军大人给吹来了?”来到孤遥面前,弱水漫无边际地扬了扬手,语气略带戏谑道。
孤遥淡淡一笑,回道:“去人界办了点事,回来顺路看看你。”瞟了一眼弱水身后平静的河面,问道:“我走后就没再找些事物打发时间?”
“在这儿呆了上千年,早习惯了。”弱水轻巧的回话中透着风轻云淡。
安静;两人在最初的寥寥几句调侃后便都沉默下来。孤遥望着平静的河面,弱水望着孤遥的脸庞。这一刻弱水仿佛又回到了孤遥在河底沉寂的日子,即便无话可说也能时时刻刻的看着他。这便是她想要的。论私心;她不想让孤遥去对抗什么魔尊,但她同时也知道,那颗心永远不可能属于她。
良久,孤遥才缓缓叹了口气,微笑道:“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
弱水应声,将孤遥送至南岸,轻声道了句“珍重”、
孤遥转身欲行之际,却是偏头一笑;轻声道:“万物不浮?”说罢,便朝地府扬长而去。
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弱水这才察觉那河面上漂泊的一片绿叶。弱水心神一动,那绿叶瞬间便是沉入了河底,而后颇为任性的轻哼道:“我乐意。”
弱水河;万物不浮,或许从遇到他的那天起,一切就开始改变了,
地府,孤遥走在通往将军府的主街上,却发觉街上游魂全都自将军府方向奔走而来,凝神探知下只感到将军府内怨气弥漫。心中大觉不妙,随即发动越行之术赶了回去。
将军府后花园,怨气如浓雾一般笼罩着周遭,鬼枯藤在怨气的滋润下轻轻摇曳。浓雾中心只一道纤细身影傀儡般疲惫地站立着。四周府兵拉着架势却都不敢轻易上前。
望着花园中央一道模糊身影,眉头微锁的钟良似是决定了什么,心下暗道:“小慧姑娘,到得如此地步,就休怪我心狠了。”想着,腰间佩剑突然出鞘立于面前,右剑指聚灵在其上悬空画符。符咒完成时剑刃红芒大盛,而后剑尖直指园中身影,口中一声厉喝:“破魂!”那剑上红芒瞬间汇于剑尖。即将射出之际,一只手掌却突然搭在了剑柄之上,随即红芒四散湮灭。
如钟良心中所念,那散着怨气的身影正是小慧。不知从哪儿寻的法子,为使鬼枯藤正常生长,竟将自己变成了怨灵。
怨灵:灵魂受极度负面情绪影响或吸纳大量怨气而成,与游荡于鬼界外围的野鬼不同,怨灵所散发怨气与之相比不知要强多少倍。怨气侵入尸体会化为僵尸,而过度侵入魂魄体内则会使其同化为怨灵,从而产生更多怨气。而怨灵不能转世,如此一传十;十传百,鬼界对人界的灵魂输出终将供不应求。要知道;因为各种原因。要让驻留地府的灵魂新生一个魂魄是何等的不易。至于钟良所使的“破魂”乃是地府禁忌道术,顾名思义;中术者一击魂飞魄散!对此地府亦有规定,非十恶不赦者切不可处以散魂。
顺着那只手掌望去,其主人正是赶回的孤遥。钟良看清来人后眉头这才舒展了些,称呼了声“将军”。
孤遥语气淡然问道:“可有伤亡?”
钟良微微摇头,回道:“所幸并无伤亡。”
孤遥望着园中的小慧,将钟良左手缓缓按下,而后灵气外放将自身包裹后便朝小慧走去。
未等孤遥近身,小慧便有了察觉,顿时一道怨气匹练朝孤遥猛抽过来。匹练来势凌厉非常,然而抽到孤遥灵气护罩时却如洪炉点雪一般化为乌有。
顶过两番攻击,孤遥终于来至小慧面前,灵气再度强盛几分,直压迫得小慧动弹不得。双瞳呆滞的望着孤遥,显然是被怨气侵了神智,但口中却依然是喃喃自语着:“每日相伴终敌不过身份高贵……”
孤遥自是知晓此话何意,心中暗叹一声,随之剑指缓缓指向小慧眉心,这一霎指尖光芒一闪,顿时小慧双眸一翻;昏了过去。同时一阵悠长轻风自指尖扩散开来,直将园中怨气吹得烟消云散。
孤遥抱着昏迷的小慧与钟良擦肩而过之际,钟良轻声道:“我留下收拾庭院。”
钟良此话虽说的平淡,却使孤遥的心略微一沉,眉头微皱间继续朝小慧房间行去。
将小慧送回房中躺下,孤遥这才显露出愁容。经此一事,这鬼界将军之位怕是难保了。毕竟钟良才是正主,他绝容不得地府有半分差池。方才托辞收拾残局,恐怕是找众阎君禀报此事了。如今地府兵力虽未达到孤遥所谋划那般强悍,但也是颇具实力,此时罢免孤遥军职;他们绝对做得出来。想至此处,孤遥望向小慧的眼中不禁露出些许无奈与悔意。
想了半晌,孤遥终于决定去找众阎君做最后的交涉。即便要卸去将军之职,他也不希望因此事与地府之间的隔阂加深,因为他要对抗魔界就必须借助地府兵力。
孤遥正欲抬步,钟良却走了进来,其面色明显有些难看。站定后对孤遥微一抱拳,轻声道:“外面都已安置妥当。”
孤遥应声后神色略显凝重道:“不管今后还能否留在地府,我希望你记住,无论何时;地府若有需要,莫某必鼎力相助!”
钟良虽对孤遥所指能猜出一二,但仍是开口问道:“将军这是何意?今后训练鬼卒可还要仰仗将军呢。”
此时孤遥心情已平复如常,淡然回道:“今日之事非同小可,将军府内居然传出怨气,若救出放任不管,地府岂不是要鬼心惶惶?”
钟良见孤遥这般丧气,宽慰道:“好在在场的都是府中兵丁,实情传不出去。至于外面那些游魂……虽说对慧丫头不起,但也只能让她顶罪了。”
孤遥再次瞟了一眼床上昏睡的小慧;自嘲一笑,问钟良道:“你呢?为何会如此帮我?忠于地府才是你的天职吧。”
钟良避开孤遥所问,反问道:“那将军呢?你又为何再三的相助地府?以你而言;对地府应该无半分好感吧。”
闻言,孤遥眼神突然凌厉了几分,盯着钟良面庞,片刻后眼中凌厉才有所收敛,一声轻叹道:“事到如今也不瞒你,在弱水河时我从魔尊口中得知他要攻占人界的消息,而我只是想保亡妻的转世在人界无忧。但要对抗魔界;凭我一人之力根本办不到,而与人界有直接关系的只有鬼界,所以我才想要得到你这鬼界将军的兵权。”
“果然是因为亡妻,真不知该说他痴情,还是执念太重……”钟良心下无奈叹了一声。对于魔界窥视他界已不是什么新闻,钟良反而对孤遥与魔尊的关系有所疑问,随即问道:“你不是与魔尊有交情么?”
想起傲天那毫无血色的阴森面孔,孤遥不由得冷冷一笑,回道:“交情?那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自从知晓他有侵占人界之心起,这二字就注定不可能!”说着,眼神中再次露出几分坚毅与决绝。
如今彻底得知孤遥目的,钟良心中自然多了许多计较,当下听着孤遥说话竟走了神。见钟良走神;孤遥并未出言唤回,只是注视着其神色。
片刻,直到听不到半点人声,钟良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孤遥望着自己,生怕露出什么古怪神色似的忙强作镇定,义正言辞道:“不管你是何目的,只要对地府有益无害,我都会支持。”
孤遥虽不知钟良为何走神,但闻其言总算松了口气,随即回道:“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转而又道:“至于小慧,倒无需那般决绝,培育鬼枯藤也算是地府制度革新的一环,若不想孟婆之事败露,就得将鬼枯藤继续培育下去。”
提起培育鬼枯藤,钟良不免又有些犯愁,问道:“鬼枯藤一事确实难办,将军对下一步可有谋划?”
孤遥应声道:“此番临行前便有了计划,不料却发生了小慧这事。”说着,只得无奈一笑。
钟良闻孤遥已有计较,忙追问道:“哦?不知将军有何计划?”
“将西偏院改建为鬼枯藤园圃,之后再引入一些野鬼与噬魂兽。当然,届时再挑选一队精干鬼卒日夜轮班看守。”说起此事,孤遥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热切。
对于孤遥所想,钟良虽觉得颇为周全,但考虑到一经实施必定会遭来众阎君盘问,眉头不禁又是微微皱起,略有微辞道:“此法固然是好,但阎君那边也必定会有所察觉,届时免不了又是一些麻烦。”
孤遥似早知他有此顾虑,微微一笑道:“所以,需要拉一位阎君过来助阵。”
闻言,钟良先是一愣,而后目光顿时亮了起来,确认道:“你是说阎罗王?”
当初促成“魂魄记忆革新”阎罗王是出了力的,如今想要将革新进行下去,阎罗王自然是首选助力,只是考虑到阎罗王至今还被蒙在鼓里,钟良着实有些愧疚。
见钟良已猜出人选,孤遥无奈似的笑叹道:“只是此番要将实情告知与他喽。”
钟良亦是感叹道:“或许当初就不该隐瞒实情。”
孤遥却摇首回道:“当初不仅对阎君态度有所顾虑,而且还要提防此事走漏到天界,实属无奈。”缓了口气又道:“对了,一会我先行去见阎罗王,你则去一趟孟婆那里,此事还需要她来作证。”
钟良应声后,二人便出了将军府。
阎罗殿,此刻殿内仅有阎罗王、孤遥、钟良以及孟婆四人。
“如此重要之事汝等万不该隐瞒于我啊!”阎罗王得知孟婆一事实情后甚是恼怒,指着钟良切齿道:“莫将军初任军职也就罢了,怎的连你也如此不知轻重!”
今日本就是孤遥之过,自然不会让钟良顶罪,但刚要开口为其辩解,钟良却抢先开了口,道:“是属下思虑不周,未能辅佐好莫将军,钟良甘愿受罚!”
钟良话音刚落,孤遥上前一步,道:“此事怪不得钟副将,是我怕走漏风声于地府不利才有所隐瞒。末将愿领罪。”
一旁孟婆见这二人抢着领罪,自然不好只做旁观,亦是上前一步道:“王爷,此事因我孟氏一族而起,也是老身未将其中厉害与小慧姑娘说清,才会酿出今日之祸。若要追究,老身也罪责难逃。”
阎罗王见这三人抢着领罪,着实有些无奈。若说要定罪;这三人都身居要职,处罚不当必会引起议论,届时孟婆之事恐也会曝光。
阎罗王思量半晌,终于还是决定召集另外九殿阎君一同商榷,毕竟孟婆一事牵扯太多。如此,阎罗王便遣了三人回去,等候众阎君的决议。
次日;将军府正厅,莫、钟二人等候着众阎君最终的决断。
看着面前不断踱着步子的钟良,孤遥无奈摇头轻声宽慰道:“稍安勿躁,该来的终究会来,急也无用。”
对于孤遥这般淡定自若钟良倒是好生羡慕,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这厮居然还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刚欲回话,一名府丁走了进来,报道:“禀将军,阎君遣鬼差过来传旨。”
闻言,钟良脚步随即一顿,而后跟着孤遥迎了出去。
前院,二人躬身听着判决:“鬼界将军莫孤遥督管属下不利,引发地府骚乱,罪责难逃。念其所为地府;特从轻发落,今罚将军莫孤遥禁足府中三个月;以思己过。钟良辅佐失职;理应责罚,但兵部不可一日无主,故现命暂代将军之职统领鬼卒,钦此。”待二人接了旨意,宣旨鬼差便离了将军府。
瞧得鬼差离去,钟良并未有所释怀,这处罚看似不重,可要细想起来着实厉害,罚孤遥禁足三个月,又命自己代理军务,这其中大有架空其职权之意。孤遥本就与地府有些过节,之前不计前嫌助地府抗外族,现在又帮地府练兵,如今这河还未过,却要先把桥拆了,这让钟良很是费解,随即开口道:“阎君如此决断不是存心要将事态扩大?不行,得再去讨个说法!”说罢,便抬步朝门外走去、
对于阎君作出的惩罚,孤遥倒是另有一番见解,见钟良要走;忙将其拦下,正色道:“别急,这般决断确是要将事态最小化,禁足;说到底罚的只是我一人,命你代理军务亦是理所当然,更能将孟婆之事一笔带过。”
钟良听完孤遥解释猛然怔住,而后语气略带歉意道:“只是如此一来便委屈将军了。”钟良此话意在安抚,他所顾忌的是孤遥若因此事有所不满,虽不至于拂袖而去。但今后训练鬼卒想必也不会倾力而为了。
钟良是何想法;孤遥并未过多在意,只是淡淡道:“无妨,新铸的兵器正好趁这段时日仔细钻研一番。”
见孤遥情绪未有丝毫波动,钟良暗自松了口气,就此转开话题道:“哦?兵器铸成了?”
孤遥点头,取出附龙千机给钟良展示起来。
将千机变化大略展示了一番,刚欲递给钟良让其体验,一名府丁又是来报:“将军,小慧姑娘醒了。”
对于小慧的心思孤遥已有察觉,但他却不可能接受她,所以当下只得回避,吩咐钟良道:“你去看望一下吧,此事实情就别和她说了。”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去西偏院再查看一番,准备动土改建。”说罢,便朝西偏院走去。
小慧房中,面色苍白的小慧正理着衣衫。门外传来一声轻咳,小慧抬头望去;是钟良,正有些尴尬的回避着视线。见此,小慧快速将衣衫理好,才轻声道了句“钟参将请进”。
钟良进了屋,道了句:“醒了。”
小慧应声,目光却偷偷朝门外瞟了一眼。这一细微举动并未逃过钟良视线,所谓旁观者清,女儿家的这点心思他还是能看出一二的,随即又是一声轻咳,无奈道:“别看了,将军没来。”
得知孤遥没来,小慧顿时有些失落的垂下了头。片刻后才呢喃道:“听府丁说是将军救了小慧,一定是小慧变成那般模样惹将军生气了。”
以钟良所想,只要将小慧推出去,那事态也不会如现在这般难受。而孤遥要保全小慧,他也只得顺从。但有些话他认为必须要与小慧说清,于是冷冷问道:“怎么?希望将军来看你?”
闻言,小慧顿时有些惶恐,忙道:“小慧自知身份卑微,不敢有所奢望。”
见小慧总算还弄的清身份差距,钟良这才满意似的应了一声,而后又道:“相信你也知道将军已心有所属,而且又是个专情之人。”
小慧想起中元节那夜孤遥酒后所书的诗;又想起那日深夜凤灵到访,当即应着声,但眸中暗淡却又增了几分。
钟良接着道:“所以我要提醒你,对于将军;一些念头休要滋生,否则到最后只会自食苦果!”说罢便拂袖离去。
房中又只剩小慧一人,一双纤手不停地攥着腰间衣带,双眸隐隐含着雾气,心中苦涩道:“我只想就这般默默留在将军身边,做好每一件他吩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