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作者:
连仕俊 更新:2021-05-13 16:42 字数:2345
陈公馆三楼那套起居室客厅里,空气显得异常缄默,起居室客厅东头的一套长沙发椅上,林恒源与其子林祥琦坐在那里闷声不乐的疑思着,不時听到林恒源发出一、二声叹息。起后室客厅西头的一套长沙发椅上,林夫人郑佩云不停的流着眼淚,抓在她手里的那块绣花手帕不住的擦着眼淚,坐在她身旁的她女儿林丽华,也在陪着她流淚。
“林董事长、林夫人,事情既已到了这个地步,你们也不必失望、悲伤了。”坐在与东头沙发椅相邻的一张单人沙发椅上的陈鼎承,安慰着他们说:“丽丽小姐为什么不肯与你们相认,据我所知这是有原因的,很可能她思想上有某些挂虑,或有苦衷、难言之处,我觉得虽然她现在不肯与你们相认,我想她的心情一定很悲伤、痛苦,她回去后感情和思想上都会起波动。不过这样也好,让她好好的想想、反醒反醒。明天上午我去找她个别交谈,好了解她思想上的埂结。至于林董事长和林经理,也不必那么急于回台北处理事务,再等候二、三天,我相信事情总会有个好结局的。丽丽小姐虽在艺坛娛乐场所混了十多年,但並非真正铁石心肠之人,当她知道自己的真正骨肉亲人時,她经过认真的思考、反醒,一定会回心转意的,作为商界多年的同仁老朋友,在这件事上我会竭力而为,好让你们亲骨肉亲人相认、团聚。”
林祥琦也在一旁安慰他父亲林恒源,看来有些事他比他父亲想得开,他说:“阿爸,陈经理所言並不无道理,若是张丽丽小姐果真是我们三十年前失散的亲骨肉,我们应该相信她必然会与我们相认的,决不会让我们失望。不过凡事总得经过一定的过程和時间嘛,何况她或许还有某种思想挂虑和难言之苦。既然我们已在香港呆了二天,那么,就再呆二、三天好了,说不定明天陈经理找她个别交谈了后,他会回心转意的。”
“但願事情会是这样的。”林恒源叹息了一声,好象思想上的埂结略微解开了,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那么,好吧,在香港再呆二、三天。”
陈鼎承见林恒源同意了他的看法,心里头的烦闷也解开了,于是他便把脸部转向郑佩云,开始耐心的安慰她,说:“林夫人,林董事长和林经理都己想开了,我希望你在这件事上也应该想开些,你不应该太失望、太悲伤了,相信我吧,事情总有个好结局的!”
郑佩云有点固执,她一边咽泣,一边说:“可是我就是想不通,证物和事实明摆着,她明明知道我们是她的骨肉亲人,与我们见了面之后,她不仅不相认我们,而且却拒绝与我们相认奔逃了,她于心何忍,难道她真的不想与她骨肉亲人相认嘛?即使思想有什么挂虑、难言之苦,也应该好好的向她骨肉亲人道出,好让我们共同商权,想个对策。”
陈鼎承想了想,便对郑佩云说:“林夫人,你先别考虑这些,丽丽小姐一定有很大的难言之苦,要知道她在风尘欢场娛乐场所混了十多年,又是那紫罗兰俱乐总部女总管的义女,据了解,这紫罗兰俱乐总部是香港一个黑社会组织大头目开办的,如果她被那个黑社会大头目控制了,並被挂名成为黑社会组织成员,那事情就难为了。所以她考虑这种种原因,暂时不肯与你们相认,一则将给她招来麻烦,二则有可能将连累到你们。”
郑佩云被陈鼎承这厉害关系一说,不禁怔住了,她不再流淚了,而是把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流露出一种恐惧之色,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不过此事林夫人也不必那么惧怕,我总算是香港本地通,不仅认识香港政界里的一些名流政客,还认识黑社会组织里个别头目。我刚才说过,若是丽丽小姐果真被挂名成为黑社会组织成员,我也会尽力而为,想办法让你们亲骨肉相认、团聚。相信我吧,请你们放心好了。”陈鼎承见到郑佩云那种恐惧神色,马上对她解释。接着又安慰她说:“林夫人,我希望你不要那么悲伤、失望,放宽心点嘛。好啦,今晚八点钟电视里转播大陆风光记录片,在香港经常转播有关大陆风光记录片,你们在台北很难看到,让林董事长、林经理及林小姐陪同你一起观看,也好让你大饱眼福,我想这样对你的心情也许会好些的。”
第二天一早陈鼎承把公司里的商务作了一番安排之后,早餐也沒有吃,就开着劳斯莱斯轿车到紫罗兰厢楼去找张丽丽。
张丽丽昨晚到尖沙嘴兰兰夜总会舞厅,偶遇新世纪证券交易所老板宋魁三,並被他勾引去跳舞,直娛乐到十二点多钟消夜后,他又邀她到一家餐馆去吃消夜点,后又开着他的轿车把她送回紫罗兰厢楼。当她一回到紫罗兰厢楼她的卧室,却感到莫名的孤独、寂寞,一个多钟头过去了,她依然睡不着,脑子里开始回想起上午在陈鼎承那套起居室客厅里的情景,她想起了那套起居室客厅里的亲人,呀,他们确确实实是她骨肉亲人,她为什么不应该摆脱她所处的恶境,与亲人相认、团聚呢?为什么不应该去享受人生这种天倫之乐?她在饰妆台的抽屜里又取出那本相册子本和首饰匣里的那串银项链,淚水汪汪的注视着这二个证物,勾起了一系列往事的回忆。后来她不知不觉地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上午八点多钟。
这時卧室门外一个小侍女在敲门喚她,接着又传来陈鼎承喚她的声音。她知道陈鼎承一定是为了昨天上午的事来找她的,说不定还有她的亲人跟着他来。让他们进来吗?她犹豫着不吭声,思考了几秘钟,最后还是决定开门让他们进来。她匆忙将昨晚搁在饰妆台桌面上的那串银项链和那本相册子本,塞进搁放在床缘边的小手提包里,然后换穿上一套淡紫色旗袍去开门。
卧室的门开了,只见陈鼎承衣履整齐的站立存门口,脸部上堆起友好的笑纹,和善的望着她。刚才敲门喚她的小侍女已离走了。她呆呆的站立着,表情冷漠,脸容憔悴、苍白,眼圈熬红,默声不吭。
陈鼎承从张丽丽的憔悴、苍白的脸容,和熬红的眼圈,已判定她昨天上午从他的陈公馆奔逃出来后,回到她卧室一定悲伤的痛哭一场,此后她思想波动极大,也许一整个晚上她都失眠,睡不好觉。他显得颇为歉意的说:“丽丽小姐,确实对不起,这么早就来打擾你。”
张丽丽神态仍然疑呆呆的,但她到底还是向陈鼎承打了招呼,说:“没什么的。陈经理,请进来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