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黑暗，纯白色的四个光点和光线联结组成一个不规则的四边形，隔离了两侧空间。
  四边形的边缘，是同样纯白的四条光线，以及它所在的新四边形，闪亮凝练的元力流动在它们之间。
  如此反复。
  难以计数的四边形，承载着稳固精致的守护元力，联结成一个边长数公里的巨大立方体。
  站在它里面，能感受到它的无声中传递的安全感。
  站在它里面，透过这些白色光线之间的空隙，能感受到远处无限虚空的浩瀚。
  站在它里面，是主位面的膜。
  膜之外，那一片虚空就是混沌海。
  这时你只觉得，此界是夜空里的微尘。
  无定无动。
  无上无下。
  无远无近。
  无光无暗。
  但虚无里的指尖，提示你活着。
  曹之路握紧双手，凝视着混沌海。
  九微紧紧靠着他，雪白的短发是最温暖的颜色。
  混沌海似乎也在凝视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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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的平静，被九微启齿打破，她有一丝央求，好让人心软：“明日香是错的，但能不能放过她？”
  曹之路摇头一笑。
  九微和自己是心有灵犀的，不过她经常因为各种原因关闭，比如害怕知道答案的现在。他并不回答，而是举手示意信息生命“影蛛”把自己所处的白色平台装上护栏。
  一圈的护栏不久就被飞来的小机器人安装完毕了。
  曹之路这才觉得舒适。
  这里是冰公主之城最下方，工业立方的内部。
  原以为会是些极具科幻色彩的机械空间，没想到，居然是一个依托空间门的“特殊通道”。
  那种直面混沌海的震撼和紧张，慢慢消退了。
  他习惯性的摸摸胡茬，说道：“影蛛，通知明日香到这里来。”
  九微泫然欲泣，靠近了手衔着他衣角。
  曹之路赶紧把她搂过来，在耳边安慰道：“放心，我不会伤害她。”
  看到宝贝脸色好转，他才接着发布命令：“影蛛，解除超自然隐形。”
  超自然隐形是通道的伪装，无声无息是混沌海里最好的防护。而现在元力褪去，就像揭开神秘的面纱一样，将工业立方的实体展露出来。
  充溢纯粹元力的白色光线是超自然材料“秩序之线”，除了无损耗承载元力，它们形成的四边形中会鼓动出一层几乎透明的光膜。
  密密麻麻的光膜看起来很薄弱，但实际非常坚韧。
  解开隐身以后，可以看到它们联结形成的立方体第一层平面上，安装着一套巨大的金属框架。一些附带机械臂并联结在框架上的小型机器人忙碌又无声的工作着。
  影蛛适时的打开一个全息屏幕，拉出镜头详细观察，并非常细致的解说。这位与文明之星融为一体的信息生命，实际已经取代德希维尔对这座城市的控制，是所有智能系统的女皇。她拥有着成熟女性的火辣身形和烟嗓声线。不过由于信息生命的特性，面容和血统特征都是偏向西洲的，不但没有实体化还一直穿着古板制服，所以并没打翻九微小醋坛。和绝大部分城市里的信息生命或低价机器人不同，她只服从v10权限者。考虑到听雪并不干涉这里，也就是曹之路的实际直属。
  “主人。工业立方的秘密就在于此。外人以为它是一个战争壁垒的制造中心，而实际上，它是虚空航行的可控浮心和物资源泉。”影蛛低声说道，她都不敢细看那件星剑铁衣。
  镜头拉近细看光膜，原来它们并不完全一样。其中有数千处的光膜是有具体颜色的，从这些光膜中会渗出一些微粒。微粒因为引力逐渐凝聚到收集设备上，然后被这些机器人用不同的处理办法归集起来送上传导轨道。
  传导轨道把原料归集到第二层金属框架上的小仓库。曹之路看到哪个小仓库，这位金就会标识上列表来解释。当然，他对于一大串性质符号之类是看不懂的，只能大致辨别出金属，非金属，族类，熔点，沸点，库存和需求这些。而有需求的原料往往就在旁边挂载了小箱子外观的处理设备。
  这一层框架的四个顶角都装有大型的工作仓，不同型号的机器人时有进出，这是维护工业立方本身机器生命的维修检查车间。
  四类机器人的体型和双臂体现了它们的功能不同。主要功能包括原料收集和处理，维护和维修，管理和运输，制造和加工。
  无声和冰冷的空间里，机器人不停歇的忙碌，这让曹之路油然而生一种渺小和震撼并存的观感。
  第三层金属框架是一些制造，组装，检测的工作仓。这一层的金属框架有庞杂却精密的细分结构。一些工业立方是简单六面，而随着制造成品复杂度会不断提升平面数量，比如自己所处这座竟然细分为四十八面。曹之路欣赏着制造品经由其中二十余道平面的生产路径逐步成型。他大约看懂了合金处理，微粒塑型，全件加工，信息回路印刷，基板制作，微型机械校对，表面涂层，涡流测试这些步骤。
  这是一种从无到有，从混沌到秩序的过程美，这是一种工业独特的精密韵律美。
  这一层还有一个特色就是四周飞舞的小型机器人。它们双手改装成各种工具，背负矢量推动的小引擎。这样的一弹，一落，颇像一群悬崖上栖息的海鸟在繁忙捕食。但实际上，它们是在金属框架不旋转重组的情况下，通过自身调动来调节产能情况。
  最中心的第四层，就是曹之路所在处，也是唯一有感性方向的一层。曹之路站的地面是一座宽阔的立体仓库，四周有一些忙碌的运输机器人。有意思的是电梯处，那里有一个恒定的空间门，在醒目处华丽的镶嵌着文明之星。
  “编号90144180148。上限特级。实用中级。”影蛛解释道宝石上的信息。
  拆下的五面墙体被悬空挂在四周，如果恢复原位，这里和夕落酒店的地下层没有多少外观区别。
  “难怪艾斯黛拉来这里，会误以为是地下仓库。影蛛，在主位面，会认为是哪里？”曹之路看的津津有味，好奇提问。
  而九微显得心不在焉。
  “酒店货梯的最下层是一个巨大的空洞。在位面以内的时候，空间门链接到世界膜，抽取虚空能量补充物资，特别是元石。而在虚空航行的时候，空间门关闭，注入不同的物质制造所需要的物理规则，抵消干涉，实现虚空飘浮。”影蛛恭敬的解释道。
  “真神奇。。。这种神奇全部依靠那位无限之眼吗？”曹之路回想到。
  “是的。所有获权制造文明之星的神明，都不同程度是这位的信徒。而文明之星的级别，也是根据守护结界，工业立方，元石生产，虚空飞行来定级。高级之前的文明之星，有很多是遮人眼目的假货。”
  “嗯，试着生产一些元石给我看看。”
  明日香迟迟未到，时间倒是充足。
  工业立方出现了一些改变，曹之路看的目眩神驰。三层结构冒出一阵白色气雾，这是元力消耗的迹象，在机器人帮助下，一个新的制造回路迅速被搭建起来。
  一些储备的纯白粉末经过一系列改造以后，最终送到曹之路手边是几颗标准元石，每一个颗都是菱角1厘米的白色正六面体。
  曹之路拿起矿石，质量奇轻，质感坚固，外层密布着一些神秘的纹理，他问道：“影蛛，文字介绍一下元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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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文字显示在全息屏幕：
  元石制造属于智能类技能，发布的主宰为超界元九。该技能但并不能学习与使用，而是固化在文明之星上，使得元力网络可以将元力实体化。
  元石制造技能抽取位面特定物质作为原料，制造速度和数量由该网络自身平衡。在制造过程中，该主宰可以分流部分元石，并以此培养了一部分神裔。在第2元会，太衡击败了该主宰的分身，从而使该技能的分流转移到空间门，抽取方向也更改为世界膜之外，从而使文明之星得以普及。
  元石的获取使得主位面大幅延缓了重塑周期，元力网络得以维持秩序避免混沌化。而元石的流通使得主位面文明获取了巨量的清洁能源，从而在5阶文明阶段，避免走向机械生命。
  特别提示，元石制造技能的制造额度即为位面战场军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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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贝，你看，这文明之星真的很有意思，拥有了它，确实就能支撑起一个小文明。。。唉，认真一点压！教你知识呢，怎么如此心不在焉的。”曹之路看着她恍惚的样子忍不住刮了一下鼻子。
  “啊？莫挨我~”九微捂住鼻子答道。这华夏西南方言是曹之路教她的，不愿意被抱就可以说。
  曹之路被萌的无语，也是摇头好笑。明明是你通过心有灵犀，知道了明日香的事情，估计还泄露了一些给她。反倒是跟我发小脾气了？不过他宠溺一笑，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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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套套的制成品被第三层的传导轨道运送到立体仓库，机器人们操作起各种工具，配合轨道把它们放好。可以想象，取货时间一到，运输机器人就能把物资输送到城市所需各处。
  曹之路无意中看到一个烤箱。这是一台可以智能适应食材要求，调节热能温度和形状的烤箱。一闪而过的烤箱上标识出各种火焰温度，这让曹之路联想到了玲珑的手艺。而这个橱柜上的标识表明，它可以直接由消耗元石的家用电机供能。
  曹之路悠然神往，不由问道：“影蛛，如何才能得到更多的元石？”
  “位面战场军功值可以让您无限制造元石。但随着战争越走越远，您会和神喻议会越走越近，最终走进战争的历史。这是听雪大人的叮嘱。”影蛛大胆的说道。
  “嗯，我无意战事，这条路不考虑。”曹之路点点头，他搂紧了九微，舍不得她有一点风险。
  “在其余位面，有一些自然元石矿，以及能兑换元石的资源。但听雪大人不建议你采纳。”影蛛谨慎的说道。
  曹之路摇头摆手表示跳过，他根本不考虑。
  “那剩下的只有一种方案。发展己方势力，通过外事或者经济活动，获得元石。”影蛛无奈的答道，这位主人确实如外界评价一样，过于热爱和平。
  曹之路连这样的建议都还在犹豫。
  影蛛终于忍不住进谏：“你可以参考别的势力。尽可能的培养强者，只要有了大量武力和一点智慧，您在主位面会诸事顺利。方法很多，最佳手段就是压低城市的科技水平，刺激强者激烈竞争和进化。最简单就是放任械斗或犯罪等方式来增加强者。也可以提高城市中军事相关人口的比率。还可以维持城市的长期教育投入。。。”
  “头疼，这方面冷策决定吧。对了，我们的科技水平是多少？”曹之路来到这里不过一周，只觉得生活各个方面都很新奇，不禁好奇起来。
  “5级水平，偏重于力量，其余方面全面落后的文明。”影蛛答道。
  “让她维持这个水平，我喜欢这里的生活。关于你的使用权，除了修改，复制，删除，重写等等，各种系统的使用权全部授权冷策。听明白了吗？”曹之路摆摆手，毫不在意。
  影蛛目瞪口呆，急道：“主人！我是备案过的高级信息生命，可以独立，忠诚，强力的协助您监视和管理整个城市。。。。我具备极高的使用价值，请不要抛弃我！”
  曹之路不以为意：“不是重大事宜，你以后直接向策儿负责。对了，你说的监视是什么意思？”
  “这一套是隐藏在城市里的系统，计算分散到各类管理智脑隐藏内件进行，然后由我保护下的传输通道汇总并交由分析之脑处理。前者包括交通，供水，电力，围墙，安防等。后者除了情报分析，还能会对私人进行针对监视方案。达到3阶以上由于元力感知取消主动监视；达到5阶以上取消被动监视；达到6阶以上取消推测。我真的很有使用价值，另外只要您稍微培养，我的战斗力可以达到6阶。”影蛛快哭了。
  她一时人性化过度，声音稍显吵闹。
  “你是不是偷看过我？”九微说完就抬手了。
  信息生命也逃不出她的已虚逆轮，一个“不慎失手”就完事。
  “不许调皮！”曹之路一把将她搂过来，宝贝吐吐舌头。
  “主人。电梯抵达，对面是v7明日香小姐，身边无其余人员。是否允许？”影蛛吓得换成了干巴巴的电子音。
  “嗯，将这里还原为房间吧。这里的视频，做一份秘密文件，发给玲珑冷策看一下，让她们看完删除。对了，设定玲珑的权限等同于冷策。”曹之路答道，语气有点失控。他平时都是轻搂九微，怕接触多了自控不住，刚才搂的用力了，现在只觉灵魂飞升在混沌海。
  围栏被机器人拆除。
  所有废料都被收集。
  它们经过分类处理，然后运向一个熔炉。
  最终无用的工业品，结局都是无用的燃烧。
  最后一眼。
  最后一个笑。
  当三面围墙合上时，曹之路结束了第一次和混沌的面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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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微不懂，她咬着嘴唇，打理曹之路的领口，这是玲珑天天的小幸福。按两女的默契，自己是不能做的。
  肯定是因为偷偷进了丫头的领域，所以感觉好紧张！
  她低着头，闷闷的笨手笨脚的，外人看起来倒像是撒娇。
  这就是明日香踏足这里时看到的画面。
  她一笑：“这是多久没喂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