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飞像是要说些什么，但是凯尔雷一把拉住了凌羽飞，然后微微躬身对着那位老人说：“那我们就先出去，您和明渊慢慢聊。”说完，就拉着凌羽飞走出了病房。
  房间里只剩下萧明渊和眼前的这位老人对视，老人似乎并不着急开口，萧明渊就趁着沉默，仔细的打量这老人的装束，萧明渊高中的时候被王弗逼着学过行为主义心理学，眼前的这位老人说他不修边幅一点都不过分，可是听凯尔雷的语气，以及他有资格坐在裁判台上，就已经说明了他的身份，绝对不会是神道中的小角色。那么，这种人，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样，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吧？”老人在萧明渊床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顺手拿起了一个苹果开始削皮，就像是慈祥的长辈在探望生病的晚辈。但事实上，眼前的这个老人越和蔼，萧明渊的心里就越是没底。
  “别太紧张了。”老人轻轻地笑笑，伸出手拍了拍萧明渊的肩膀，“你应该也知道了，我是神道的人，但现在，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卡什大学的临时教授。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导师了。”老人削好了一个苹果，又把苹果切成小块，放在一个小碟子里。
  “神道的人，也教书吗？”萧明渊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当然。哈哈，你不会是以为我们神道除了杀人放火就什么都不会了吗？”老人又是轻笑，像是长辈对晚辈善意的嘲笑，“不过话说回来，刚刚了解到我们的世界，确实都会有这种想法，我也一直搞不清楚神道为什么会给人们留下这种印象。其实，我也是这所大学毕业的，那时克斯玛还只是个实习数学老师，现在已经做了五十年校长啦。”
  “等等，您说，克斯玛，额，克斯玛教授是卡什大学的校长？”萧明渊吃了一惊，他想起在火车上，就是这个老人给自己面试，并且给他讲了那段惊人的历史，直到现在，萧明渊还是没能完全相信那段神话一样的东西。
  “是的。克斯玛教授曾经是我的老师，现在是卡什大学的校长，他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教育家，我很欣赏他，哦，不，应该说很崇拜他。这么多年我都想回来教书，做一个和克斯玛校长一样优秀的教育家，可惜神道一直都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不过，这几年，我觉得我真的是老了，没法再在刀子上舔血啦，我还是决定回来，做一个临时教授也好。”
  “嗯。”萧明渊点了点头，“那，安排您做我的导师也是克斯玛教授的建议？”
  “不，这是我自己的想法。昨天我在擂台上见到你，见到你不肯就这么被打趴下，我就希望，能有你这么一个学生。我给克斯玛送报告，他就批准了。我最喜欢的就是他这一点，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他都一定会批准。那就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尼约德，主修炼金理论。我的这门课应该是你这一年学的最简单的一门了，很容易及格的。最难的当然还是克斯玛教授的数学，当年我就怎么也通过不了。哈哈。”
  老人自嘲的笑了笑，仿佛又回到了几十年前，他还是一个刚刚入学的学生，每天看着数学作业头痛。萧明渊暗暗松了一口气，有回忆的人，至少不会变得太坏。
  “好了，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尼约德将切成一样大小的苹果块放在了萧明渊的床头的小碟子里，又伸手拍了拍萧明渊的肩膀，这才转身离去。
  萧明渊望着老人离开的背影，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悚然。好像刚刚有魔鬼在注视着自己，他身体轻轻地哆嗦了一下，接着就恢复了平静。萧明渊伸手拿起了一块苹果放进嘴里，苹果的清香让他放松了下来，他半闭着眼，回忆着老人刚刚说过的话，这个叫做尼约德的老人大概是萧明渊接触卡什大学以来见过的最正常的一个人了，不过看起来实在是过于普通，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资格坐在裁判台上，人不可貌相啊。
  凯尔雷推门而入，身后的凌羽飞警惕的观察了走廊然后伸手锁上了门。
  “怎么样怎么样，那个老东西和你说什么了？”凯尔雷有点严肃又有点着急的问，凌羽飞也凑了过来，好像很好奇。
  “他也没说什么，就是说这个学期要当我的学术导师，好像是什么炼金理论，不会是什么要背一大堆东西的科目吧。”萧明渊不太明白为什么凯尔雷这么郑重其事。
  “我的天，你是认真的，他说他要当你的学术导师？”凯尔雷一脸极度的不可思议，就好像眼前躺着的不是萧明渊而是一条刚刚复活的恐龙。萧明渊没有理会他夸张的表情，稍稍偏头看了一眼凌羽飞，凌羽飞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眼睛里却闪过了一丝掩饰不住的锋芒。
  “难道不是所有新生都要有一个学术导师吗？尤其是我这种什么都不会的萌新，给我配一个老师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萧明渊又拿起了一块苹果塞进嘴里，看着凯尔雷半天都没有平复的表情问。
  “怎么说呢？我也算是在卡什大学待过一年了，据我所知，卡什大学从来都没有所谓的学生个人导师，你不是第一个出生在普通人家，到了要上大学的年龄才被学院发现有血统的人，但是从来就没有学生有过个人的导师。”
  凯尔雷一屁股坐在萧明渊的床上，伸手拿了一块苹果，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的说，“卡什大学的学制其实只有两年，剩下的全都是实习，实习足够优秀或者实习分够多就有机会进你想进的所有部门。基本上到了一年级下学期，只要学生有了自己的方向，我们学习的课程就会变得很不一样，卡什大学好多老师同时也是战斗人员和科研人员，他们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教书，所以根本不会有学生的个人导师。至于神道，是从来都不插手学院的事情的，他们只是从学院里挑选他们想要的学生。克斯玛也绝对不会允许那群疯子随便插手学院。刚才的那个老头，尼约德，是神道里最有名的几个人之一。他手下控制了很多封令人的大家族，就包括了我们爱德伍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