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桃花巷的路上，张国涛又通过他那些不为人知的手段，得知了一些消息。
  两人在临近桃花巷的地方下车后，张国涛拉着李白来到一处无人拐角，说道：“你猜怎么着？”
  李白摇了摇头，并不想猜谜语。
  “死者何梅，还真有个表妹，你猜是谁？”张国涛继续卖着关子。
  “柳菲儿？”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这个名字便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张国涛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
  “还真是啊？”李白也是吓了一跳，他只是胡乱一猜，没成想竟然猜中了。
  “柳菲儿自幼便父母双亡，一直寄养在何梅家，两人情同姐妹，原本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只可惜，何梅的父母出车祸去世，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没了……”说到这里，张国涛唏嘘不已，说不出的感伤。
  李白也是惋惜不已，轻轻地叹着气。
  “怪不得，怪不得柳菲儿要去天上人间，原来如此……”李白嘀咕着，脸色骤然变冷。
  “怎么了？”张国涛问道。
  “之前柳菲儿获得了白虎的灵力，去过一趟天上人间夜总会，我还一直想不通，原来症结在这里。”李白恍然道。
  “刘光远肯定认识何梅，说不定……”李白一边说，一边原路返回。
  张国涛也跟了上去，补充道：“说不定那个包养何梅的老板，就是刘光远。”
  李白脸色阴沉，快步向前。
  等两人再度来到夜总会时，刘光远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没想到吧？”张国涛冷笑不已。
  李白冷着脸不说话，只是看着刘光远。
  两人这般态度，让刘光远不由地心虚起来。
  “这个人认识吧？”张国涛从手机相册里调出何梅的照片，递给刘光远。
  刘光远看着手机，脸色终于变了。
  “坐回去。”李白怒喝一声，吓得刘光远一激灵，乖乖坐回了沙发。
  “她还有个名字，你不会不知道吧？”张国涛问道。
  “何梅，以前……她一直叫这个名字。”刘光远点头道。
  “你跟她什么关系？”张国涛继续发问。
  “我们认识的时候，她还在上大学，那时候，她还是个天真活泼的女孩子，只可惜后来……”刘光远感慨道。
  “只可惜被你这样的畜生给糟蹋了。”李白愤怒无比。
  “不……不是的，我们是有感情的。”刘光远反驳道。
  “有感情？这真是我听过最可笑的笑话了。”李白不以为然道。
  “当初，我们确实是有感情的，只是后来，她被大老板看中了，然后……我们就分手了。”说到这里时，刘光远神色黯然，有愤怒，但更多的却是落寞。
  “你们怎么认识的？”张国涛问道。
  “我这种人你们也知道，平时喜欢玩，那时候有个女大学生来这里喝酒，喝醉之后被几个混混非礼，我恰好碰上了，就顺手救下了那个女孩。那女孩醒来后，我看她长得不错，就想试试，结果……无论我出多少钱，那女孩始终不答应。”刘光远回忆道。
  “最后，那个女孩为了脱身，就说她有个舍友很漂亮，说可以介绍给我。我本来也打算放弃的，就放走了那个女孩。没想到几天后，那个女孩果然来了，她带来的那个舍友，就是何梅。”刘光远继续说道。
  李白与张国涛的脸色都不是很好，默默听着刘光远回忆过往。
  “何梅确实漂亮，为了追到她，我下了不少功夫。”刘光远神色惨然，心中五味杂陈。
  “你们为什么分手？”李白问道。
  “大老板看上了她，我能怎么办？”说这句的时候，刘光远低着头，羞愧难当。
  李白冷笑一声，很想一剑戳死眼前这个软蛋。
  “没多久，她就跟了大老板。那时候我就想，只要她过得好，什么都无所谓了。只可惜，好景不长，她跟了大老板半年不到，两个人就分开了。自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刘光远神色失落。
  李白一言不发，盯着刘光远。
  对于刘光远的话，张国涛却是不怎么相信，“我就不信你后来没找过她。”
  “我确实偷偷找过她，只是没找到。”说到这里时，刘光远目光闪躲，神色也有些不自然。
  “她死了。”李白面无表情。
  刘光远猛地一怔，良久之后，掩面痛哭。
  “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对不起她……”刘光远抹着鼻涕眼泪，泣不成声。
  李白神色淡漠，“你要再不说实话，我会让你永远闭嘴。连你也说了，像我们这种人，有几个是干净的？”
  刘光远止住哭声，有些心虚。
  “别看我，我现在不是警察。”见这家伙望向自己，张国涛冷着脸，完全是一副看戏的心态。
  这下，刘光远真有些害怕了。
  李白是什么人，他虽不了解，但李白的身手，他是了解的。连大老板都被收拾的服服帖帖，他焉能不怕？
  说白了，他这个夜总会老总，很大程度上，是靠着自己一双拳头打上来的。
  至于管理什么的，那都是后来才学的，要是没有当初那一架，他怎么可能被大老板注意到？
  这种上位方式听起来很扯，但事实就是如此。
  当年他穷困潦倒无去处的时候，碰到几个混混欺负一个女孩子，便顺手将其救下。这一幕恰好被大老板看到，于是他就成了大老板的小跟班。
  等他各方面都学得差不多了，就来了天上人间，做了这里的老总。
  对于大老板，他是心怀感激的。所以就算大老板看中了何梅，他也没说什么，二话不说就跟何梅分了手。
  “我……我说，我说。”最终，各方各面、内外兼具的压力，压垮了他的心理防线。
  “当时，大老板为了生意，将何梅送给了一个外国老板，自那之后，何梅就成了大老板揽生意的工具。差不多三次之后吧，何梅就走了。”刘光远继续说道。
  “后来呢？”张国涛点了一根烟，脸色难看。
  “后来，我跟朋友去桃花巷玩的时候，发现了何梅。那个时候，她已经是桃花巷的头牌了，叫黎桦。”刘光远回忆道。
  “何梅死了，你就没什么想法？”李白阴沉着脸，问道。
  “想法？呵……我能有什么想法？那国外老板，连大老板都不敢得罪，别说是我了。你知道吗？那天潘炎只是给那国外老板发了个消息，说让把你支走。十分钟不到，武警就冲了进来，这样的人？我能有什么想法？”刘光远看着李白，身心俱疲。
  “软蛋！”便是张国涛，都忍不住骂了一句。
  “蛊王潘炎，还有那几个身怀异能的日本人，恐怕都是那国外老板的人吧？”李白自顾自说道。
  “他叫什么？”张国涛问道。
  “唐古曼。”刘光远回道。
  “唐古曼……唐古曼……”张国涛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回忆着什么。
  “奉劝你们一句，别惹唐古曼。”刘光远郑重其事道。
  “不就有点钱么？你以为我会怕他？”李白神色冷淡。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这个世道里，别看不起钱的能量。”刘光远由衷劝慰道。毕竟在他眼里，李白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而已，太嫩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人别的不会，就会杀小鬼。我杀光了他的小鬼，看他还拿什么推磨？”李白冷笑一声，起身走出了包厢。
  张国涛看了刘光远一眼，跟着走了出去。
  刘光远怔在那里，久久没有动身。
  走出夜总会后，李白抬头望着天空，呢喃道：“真是个操蛋的世道啊。”
  张国涛也是慨叹不已，拍了拍李白的肩膀，“相信我，这是个正义的世界。”
  李白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张国涛叼着烟，望着远方，久久无言。
  两个理想主义者，在污浊的世道里，踽踽前行。在他们身后，一片狼藉，唯有星星点点的野花，从容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