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黑街
作者:迟雨渡      更新:2021-05-13 04:35      字数:3619
  对于敲山震虎的计划。
  叶邢三人准备以搜查叛逆的名义将金陵赌坊搜上一搜,最主要的目的是引蛇出洞。
  叶邢打算在搜查的时候故意透露一点半真半假的消息给他们。
  不仅是说给赖老六还有赌坊内的赌徒。
  如今的越王城中耳目众多,各方势力都在打探,都在时刻关注着现在的形势走向。
  说不定这些人当中就有那个在金陵赌坊后院内埋剑的人。
  金陵赌坊的管家被带走之后,赌坊内的赌徒也就没了兴致,各自散了。
  至于保护赖老六的打手们,叶邢故意没有带走他们,因为他需要他们去给谢先生报个信。
  虽然这谢先生也是神通广大的一号人物,不过叶邢很体贴地照顾了他,免去了托人打听的环节。
  各自回家的赌徒里,有的赌徒却没有回家,或者说他的家本就在这烟雾缭绕的街道。
  这条街道上的人,都是一些阴阳怪气的人。
  他们的身上都带有戾气,杀人的戾气。
  虽然他们都好像是个做小本买卖的生意人,可你见过有哪个生意人的双手是干燥的,粗糙的。
  这是一双用剑的手,也是一双杀人的手,这条街上的人没有一个是做生意人的手。
  不过换个角度来说,他们也是生意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杀人的买卖,也是买卖。
  只不过这个买卖不好做,因为你自己无法保证自己能否活着收到钱。
  这世上有太多的选择,可是这些人偏偏选择了杀人。
  没有人知道这决定时好时坏,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对他们而言是一个无奈的选择。
  或许有些人会说这是生活的逼迫下无奈的选择。
  其实不然,每一个选择都不是随心所欲的。
  只有在心里做了几番挣扎纠结过后,才会最终做出选择。
  当你没钱的时候,你的第一个想到就是找自己的爹娘要。
  如果实在难开金口,抹不开颜面。
  退而求其次的办法,就是找朋友借钱,或者是找兄弟姐妹借钱。
  总之有太多的办法可以解决问题,不过借了一圈之后都没借到钱。
  怎么办?乞讨?抢劫?勒索?
  反正当这些念头产生的时候,其实最惨的不是陌生人或者是自己的亲人,
  是自己,是走投无路的自己,是无计可施的自己,也是懦弱无能的自己。
  每一个选择或许不会马上改变你的人生,但是人生中的每一个选择堆叠起来就是你想要的模样,是好是坏,留于后人评说。
  善与恶,生与死,都在一念之间。
  那个从赌坊出来的人,他的选择就是一辈子追随黑瞎子。
  在越王城的黑道上,可以说是三足鼎立。
  谢先生的金陵赌坊,陈老板的醉花楼,黑瞎子的黑街。
  这三股势力构成了这越王城的地下世界,
  这见不得光的地方,到底又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黑街的尽头,就是黑街老大黑瞎子的住所。
  房子,一间普通的屋子。
  没有任何特别之处,跟平日里见到的民房一般无二。
  风,无休止的风,呼呼的吹着。
  一场春雨又要快到了。
  那人站在屋外敲着房门,里面的人说了一声“进来”之后,他便推门而进了。
  屋内的摆设更是简单,没有多余的东西,也没有缺少的东西,不多不少刚刚好。
  黑瞎子就躺在床上,他的床很大,是他专门找了工匠师傅为打他打造的一张床。
  这张床几乎占满了大半个屋子,床上躺着一个肥胖却很魁梧的黑脸大汉,他坐在床上的样子就像是一头大黑熊坐在树下乘凉一样。
  不过大黑熊可没有他左拥右抱的美人。
  黑瞎子,可不是瞎子。
  至于他为何叫做黑瞎子,那还得从他初到江湖的时候说起。
  初出茅庐的黑瞎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的样子,
  在机缘巧合下进了黑街,认识了他的师傅黄闫,上一任的黑街老大。
  这黑街老大的头衔都是黑街上的人用命搏出来的,
  黄闫特别器重黑瞎子,不仅将毕生所学都传给了他,还将为人处世的道理交给了他。
  可惜这黑瞎子却不懂人情世故那一套,得罪了黑街上的不少人,要不是有他师傅顶着,不然他早就被砍死了。
  不知哪一天,有人给他取了个外号叫黑瞎子,这一来二去,便在这街上传开了。
  这黑瞎子那里不懂人情世故,只是他一直隐忍而已,虽然做事张狂,但是这都是他故意为之。
  后来他终于拿到了这黑街老大的头衔,不过这人一旦得到名利之后心就变了。
  在黑瞎子得了黑街之后,黄闫便以病重为由,退居二线。
  明眼人都知道,黄闫这是妥协了。
  没了师傅的约束,他便变得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黑瞎子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手下道:“妥了,不过老大,今天出了点小状况。”
  黑瞎子道:“什么状况?”
  手下道:“今天我刚把剑藏到金陵赌坊后院中。不过没过多久,外面便来了一群官爷,说是接到报案,报案人说金陵赌坊藏有叛逆分子,结果刚好把小人藏好的剑给搜到呢。还把赖老六给带走了。”
  黑瞎子道:“哈哈哈,看来这出好戏是越来越精彩了。下去领你的赏钱吧。”
  赌徒最缺的东西就是钱,当他听到钱的时候,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了,他三步并作两步便离开了这个房间。
  不过当他离开以后,这个房间又来一个人,林海生。
  他是黑瞎子从小养到大的义子。
  他本是孤儿,小时候整天做点偷鸡摸狗的事情,后来就连黑瞎子的钱袋都被他偷走过,再后来,黑瞎子收养了他。
  黑瞎子道:“海生,你来啦。”
  林海生道:“义父,不知唤海生何事?”
  林海生双手行礼,可是黑瞎子敷衍地摆摆手。
  黑瞎子道:“儿子,你的计划有些变故。”
  林海生道:“什么变故?”
  黑瞎子将那人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黑瞎子道:“海生,现在怎么办?还要不要和金陵赌坊对着干。”
  林海生道:“当然,如今事情有了新的转机,我们怎能不去把握?”
  黑瞎子道:“转机?”
  林海生道:“不错,越王城这些天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今日却突然官府去金陵赌坊搜查叛逆,义父不觉得奇怪吗?”
  黑瞎子道:“哪里奇怪?”
  林海生道:“他们今日的行动,告诉了我们一件事。”
  黑瞎子道:“官府也在关注金陵赌坊。”
  林海生道:“不错,这无非对我们而言是个好消息。我想我们的那把剑正好派上了用场。”
  黑瞎子道:“为何?”
  林海生道:“我想他们今日去搜查无非就是想试探一番,没想到我们却助了他一臂之力。”
  黑瞎子道:“接下来如何打算?”
  林海生道:“趁他病要他命,等谢先生去府衙的时候,我们就立刻动手。”
  黑瞎子道:“好!”
  林海生说完自己的话之后便离开了,黑瞎子也没有挽留他,毕竟床上的美人早已等不及了。
  公堂内,两排衙役,手持杀威棒。
  桌上是惊堂木,桌后是叶邢。
  叶邢的头上是明镜高悬。
  堂下跪着的是赖老六,他的身体尽然还在轻微地颤抖。
  叶刑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赖老六道:“金陵赌坊,管事赖老六。”
  叶刑道:“跟我们说说吧,这把剑是怎么回事啊?”
  赖老六道:“大人,这个小人真的不知啊。这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叶刑道:“那又是谁陷害的你们呢?”
  赖老六道:“陈老板或者黑瞎子。”
  叶刑道:“可有证据?”
  赖老六道:“没……没有。”
  叶刑道:“没有证据,本官可以治你一个诽谤的罪名。”
  赖老六道:“大人冤枉啊。”
  叶刑道:“冤枉?待本官找到尸体,再来治你的罪。”
  一个人一辈子就只能从一次军,从军后,身上的每一件东西,都是自己美好的回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佩剑,丢了剑就只能说明他已经死了。
  叶邢需要尽快找到佩剑人的尸体,而这具尸体却出现在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地方。
  新开的醉花楼早已换了之前的布局,就算是在青天白日下,也还是有很多人来喝酒,看女人。
  一楼的中间是个四方通透的戏台。
  戏台上,琴瑟和鸣,婆娑起舞。
  下方看戏的男人早已看痴了,不知是看的是戏听的是曲,还是看的是女人听的是笑。
  一曲罢了,这戏台出现了暂时的空场,
  就在这时,楼上方掉下来了一具尸体,惊呆了众人,看傻了众人。
  随后一声刺耳的叫喊声打破了安静的场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醉花楼刚刚重新开张没几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生意是小,不好交代却是真。
  无奈之下,他们还是选择了报官,
  这官又是谁?当然是叶邢。
  当他还在审问赖老六的时候,却收到了报案,他有种预感,这个人就是他想要找的人。
  叶邢走到了戏台上,查看着尸体。
  死因很简单,他是被人掐断脖子而死,而现在越王城里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指力。
  陈老板身边只有两个人在保护着他的安危,一个叫不苦和尚,另外一个叫姚志川。
  这人就是被姚志川的一双鹰爪手给扭断了脖子,脖子上的爪印就是最明显的证据。
  询问盘查都交给了部下去办了,至于叶刑却带着尸体回到了府衙。
  他第一时间就通知了虎贲军的顾统领,让他和他的手下来认认这具尸体是否是他们的人。
  可是结果往往是出人意料的。
  顾不同道:“叶大人,我和我手下的弟兄仔细对比查看核验,这人不是虎贲军的人。”
  叶邢道:“什么!顾统领可核对清楚?”
  顾不同道:“叶大人,已经核对完毕,留在越王城中的虎贲军没有伤亡。”
  叶邢看着被鹰爪手掐死的男人,小声嘟囔道:“那他又是谁?”
  顾不同见此间事了,说道:“叶大人,我还有公事繁忙,就先告辞了。”
  叶邢道:“顾统领,请自便。”
  顾不同道:“请!”
  随后顾不同带着各个小分队的队长离开了停尸间。
  只留下叶邢一个人思索着,他反复查探着死者。
  他想找出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只可惜没有他想要的。
  突然他闻到了死者衣服上残留的味道。
  叶邢笑了,意味深长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