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航啊，一只鸭子两条腿，笼子里有两只鸭子，一共有几条腿啊？”
  孩子脆生生地答道，“两条腿。”
  钟欣燃默了，一直都是这样，这孩子的逻辑思维是奇差，简直像没长全似的。
  “你再仔细想想，宇航，”钟欣燃掰着手指头跟他数，“一只鸭子两条腿，两只鸭子几条腿？”
  孩子看着她的手指，还是道，“两只。”
  钟欣燃正苦恼着怎么跟孩子解释时，一旁一直沉默抽着烟的乔治轩突然掐灭烟头，抽了皮带就大步跨过来。
  “两只你个头！蠢得跟猪一样，你特么到底是不是我儿子，完全不动脑子的，老子今天非打得你开窍！”
  他动作太快，钟欣燃根本没反应过来，只见他手起皮带落，一皮带已经甩在了宇航的背上。
  宇航顿时疼得哇哇大哭。
  钟欣燃有片刻失神，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她也曾这样，被体罚过，在那里，没人把她看做一个孩子，倒是人人都想整死她。
  “别这样，打骂是没有任何用的！”钟欣燃接住乔治轩的皮带，自己手腕上也挨了一下，但丝毫不在意地道，“再给我试一次，今天我肯定教得会他！”
  乔治轩顿住动作，看了看她手腕上的淤青，又看了看还在啜泣的儿子，最后深叹一口气。
  “好吧，交给你了，我出去透透气。”
  乔治轩走了，小家伙明显大松一口气。
  钟欣燃重新坐下，道，“宇航啊，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数学啊？”
  孩子抽泣着，小心翼翼地点了下头。
  “那好，我们不学数学了，姐姐教你画画好不好？”
  “好。”宇航嘟着哭红的嘴唇，奶声奶气。
  “我们画什么好呢？我们画花瓣吧！”钟欣燃抄起铅笔，就开始在白纸上画了起来，“知道这是什么花儿吗？”
  “不知道——”
  “这是四叶草，你看看，是不是每朵花儿上都有四片花瓣？”
  “是诶。”
  “那你看，姐姐画了两朵，你数数看有多少片花瓣啊？”
  “一、二、三、四……”
  ……
  补习结束时，乔治轩送钟欣燃出来时，真心实意道。
  “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没有你帮忙，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钟欣燃客客气气道，“乔哥太客气了，我毕竟是拿了酬劳的，所以这是我的工作。”
  “话虽如此，但之前请过好多任老师，都没人能教得懂那个笨小子，早知道你能，我就早点找你了。”
  钟欣燃羞涩地笑笑道，“其实孩子智力发育都需要一个过程，现在他不懂的知识，也许哪天就突然开窍了，乔哥也不用太焦虑，宇航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差，还是很聪明的孩子。”
  “恩。”
  乔治轩点点头，眼角余光瞥见她手腕上的淤青。
  “你的手……”
  “没事！”钟欣燃捏了捏手腕，还是有点刺痛，“你还是回去看看宇航吧，那么小的孩子，哪儿受得了你那么大劲儿的鞭打。”
  “没事，先给你处理下伤口。”说着，拉起钟欣燃的手腕就走。
  “不是，乔哥，你还是先回去看看宇航吧，他对你怨气颇深，父子之间还是不要有隔阂……”
  “恩，知道了。”
  然而他还是没松开她的手，一直把她拉上他的越野车，扬长而去。
  ……
  去药店买了些跌打化瘀的药膏和纱布，又把钟欣燃拉到旁边的咖啡厅坐下。
  扯过她的手腕，乔治轩将药膏涂在上面，粗粝的大手开始揉搓起来。
  伴随一股刺鼻的气味蔓延开，钟欣燃疼得龇牙咧嘴。
  “不是，乔，乔哥，别，别揉了，好疼啊……”
  ……
  邝圣铨也不知道最近是中邪了还是什么，怎么生活中，到处都是那怂包女生的影子。
  就像现在这样，他在这里喝咖啡、看书，好好的，怎么好像听到了钟欣燃的声音？
  而且还……痛并快乐着？
  “不要啊乔哥，好痛，轻一点……”
  活见鬼！
  光天化日之下，还有人在咖啡厅做这种事情吗？没人来管管的吗？
  邝圣铨绕过一栋梁柱、又绕过一坛花稽才见到庐山真面目——见鬼，还真是钟欣燃！
  怎么走哪儿都能碰到她？
  而且，怎么还又跟乔治轩搅和在一起了？
  “有淤青就得揉开，尤其是关节，不然以后淤青化在里面，即便是表皮好了，变天的时候，你手腕也会痛!”
  “可是，可是宇航也受伤了啊，你不先回去看看宇航吗？”
  “你放心，每次打过那小子，我都有帮他揉伤口的。”
  “纳尼！”
  传说中的打一巴掌揉三揉？
  还真是狼爸啊！
  “钟欣燃——”
  “到！”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钟欣燃是反射性一般地站起。
  “邝，邝总？您怎么在这儿？”
  邝圣铨皱了皱眉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这店我开的，你身为秘书，不会不知道，圣沐咖啡，也是旷世集团下的子产品吧？”
  她是真不知道！
  这全国连锁的咖啡厅，怎么也是旷世的？
  邝圣铨目光转向乔治轩，“乔先生，又见面了。”
  乔治轩不甚客气、又意味不明着道，“是啊，又见面了。”
  钟欣燃很敏锐地又闻到了两人之间的火药味，于是道，“乔哥，谢谢您帮我活血化瘀，我手没事了，那我先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去看看宇航吧。”
  乔治轩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恩，把纱布缠起来就行了，记得每天都换一次药，换个三天就可以了。”
  “好。”
  邝圣铨也看了看她手里的淤青，并未多问什么。
  “告辞。”
  乔治轩道了声别后，离开咖啡厅，驱车离开。
  钟欣燃乱七八糟地缠上纱布后，才对着邝圣铨歉意地笑笑，“邝总，要是没什么事儿，我也先告……”
  邝圣铨一直看着她，也没有一点要帮她把纱布系好的意思。
  “不是跟你说了，他现在地下赛车手，也是黑社会的人，你怎么还跟他有联系？”
  钟欣燃失语了，总不能告诉他，自己还在他那儿偷偷兼职，给他儿子在补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