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从我们那个六人群里退出去了。
  她把我们五个人的qq都删了。
  没说任何一句话，就那样静悄悄地离开了。
  第二天下午补课结束，我陪符卷去理发店做头发。
  他跟理发师说，要把头发剪得短短的。
  我说：“你真舍得剪掉你的卷毛啊？”
  “头发最不值钱，很快就长长了，有什么舍不得的？”他笑道，“你敢剪的短短的吗？像兵哥哥那种寸头！”
  “靠，我干嘛理那么短！”我白了他一眼，“不过，你真的要剪那么短啊……”
  我不敢想象他剪成寸头会是什么样子？我从认识他第一天到现在，从来没见过他短头发的模样。
  理发师带他去洗头了，给他吹干了头发，然后开始拿理发器推剪，不到十分钟，他的长卷毛就变成了短寸头。
  望着镜子里面那么清秀的脸庞，我差点以为他是一个女孩子。
  原来短头发的他比长头发更帅气，长头发把他的五官都给遮了一大半，而短头发却让他这些英俊的五官都凸显出来了。显得他更加的精神，鼻子更加笔挺。
  整个人多了一份英气。
  “喂喂喂，你是符卷吗？”我惊得下巴快掉了。
  “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啊！”符卷摸了摸自己的头，对这个发型很满意。
  “好帅啊，估计你回学校里，又要增加一些女粉丝了。”我笑道。忽然就想到了王曦，这枚头号粉丝已经伤心离去了。我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王曦这两个字。
  “再帅有啥用，你又不喜欢。”他付了钱，往店外面走去。
  我跟在他后边。“喜欢喜欢，这么帅谁不喜欢！”
  “真的假的？”我们走出了理发店，他突然回过身来说，我的头都撞到他胸口上了。
  我抬起脸来懵懵地看着他，“你怎么啦？”
  他的眼神很认真耶，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他太较真了吧。
  “走，请你吃饭。”他敲了一下我的脑门。
  还挺痛。我推了他一下，“今晚吃什么呀？”
  “你想吃什么？”他一只手提起我的马尾辫，把我拉到他腋下，他马上用胳膊把我的肩膀夹住了。
  “肯德基？砂锅米线？爱情麻辣烫？米粉？”我也不知道吃什么，什么都想吃！
  “爱情麻辣烫！”他说。
  我有选择困难症，他帮我做了选择。
  我们去上次吃过的那家麻辣烫，上次还是蔡绿叫我们过去的呢。
  “爱情跟麻辣烫有什么关系？”吃麻辣烫的时候，我说。
  “你问老板啊，他取的店名。”他眼里带着笑。
  这家小店是一对年轻夫妻开的，也许跟他们的爱情有关吧。
  “想好考哪个大学了吗？”他又问这个问题。
  “以前你说我们要一起读同一个大学，你是认真的吗？”我放下筷子，严肃的看着他。
  “对啊，我很认真的。”他也放下筷子，盯着我看。
  “北大。”我脱口而出。
  “目标这么高？”他说，“确定梦想了？”
  “上次跟你说的时候我是开玩笑的，但我回家想了想，我们国家最好的学校不是清华北大吗？我就喜欢北大，喜欢它追求学术自由的风格。”我这下确定了我的高考目标。
  他不问，我还没想好呢。他这一问，我反而迅速的确定了心中所想。
  “北大不好考，我们学校每年能考上清华北大的，也就那么几个。你的目标定这么高，你得确保自己能进年级前五名才有希望。”
  我现在连年级前二十都进不去。
  “我会努力。”我点点头。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把目标定的高了，压力变成动力，逼自己一把，即使不能考上北大，也能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
  “一起努力！”他拿起他那瓶北冰洋与我碰杯。
  “加油！”我充满了信心。
  我们接着吃东西，他夹了他碗里的金针菇给我的碗里放着。
  我这次没点金针菇，因为上次他说的有人把拉出来的金针菇又洗了吃，我对金针菇直接就有心理阴影了！
  “快拿走！”我甚至不敢去夹。
  “至于这么怕么……”他哈哈大笑，只好把金针菇夹回去吃了。
  我免费送给他一个杀死人不偿命的眼神。
  从麻辣烫店里出来，天已经很黑了，我们是走路来的，自然也走路回去。
  我们绕到江边那条路走回去，顺便看江边风景。靠近年底了，江边的路灯杆上都挂起了中国结彩灯，亮着红色的光，看上去格外喜庆，给海城的冬夜蒙上了一层温暖的面纱。
  “小泡泡，你喜欢北京吗？”他望着江面问我。
  “没什么感觉，我又没去过。我以前挺向往上海的，总觉得上海的人好时尚哦。”
  “上海冷冰冰的有什么好的。北京很有意思的，等我们考上北大，我带你在北京好好逛一逛。”
  “你家亲戚都在北京，你要是回去读书住校还是住亲戚家啊？”
  “咳，亲戚大部分都是势利眼，我家春光得意的时候，他们恨不得把我家门槛踩破。我爸妈破产了，怕我们借钱，装不认识！”
  “你父母欠了多少钱啊？”
  “五千万吧。”
  妈呀，我这辈子都见不到那么多钱。
  “他们本来欠八千万，拿积蓄加上卖了几套房还了三千万。还有一套房没卖。”
  “为什么不卖？”
  “都卖了，我们在北京就没根了。我妈说那套房留给我，绝对不能卖。”
  “那套房现在还在吗？”
  “在芍药居那里。”
  “芍药居？那里开满了芍药花吗，一定很漂亮啊！”
  “芍药居一朵芍药花都没有！”他在笑我无知，“北京很多地方取名都是古代留下来的名字，什么菜市口啦，西直门东直门啦！”
  “你想北京吗？”我觉得他很爱北京。他提到北京，眼神流露出来的神采告诉我，那是他的家。
  “怎么会不想？”他沉默了下去，似乎沉浸在某种回忆中。
  “那我更要努力了，考上北京的大学，去你的老家走一遭。”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他不要在想起故乡的时候太过伤感。
  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努力挣钱吗？因为我想把我父母的债还上，以后总有一天我能还上那些钱，我不要让人家说我父母是老赖！”
  “怎么能说是老赖呢？你父母已经去世了，如果他们活着，他们肯定也会努力还清那些债务！”
  “我一定能还清那些债务。”他若有所思的说。
  “嗯，加油！”我想如果以后我发大财了，我也会帮他还的。
  “小泡泡你有没有想过你长大以后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没想过。”我摇摇头。
  “现在应该多想想了，我们已经成年了啊。你也刚成年了。”
  “嗯。”我喜欢写作和画衣服，可我读了理科，将来考不了文学了，倒是可以学服装设计。
  “你有音乐才华，我觉得你当创作型歌星正好！”我笑嘻嘻地看着他。
  他对我笑了一下，郑重其事地点了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