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德站住了脚，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挡住了他的去路。他眯起双眼，试图捕获黑暗中的身影，那看似越来越近。
  一个年轻男子从黑暗中出现，似乎已经恭候多时。他瘦小的身板加上身着黑色夹克，能完全融入阴影之中。对方站定在灯光下，克劳德缓了一口气，若不是与他相识，没准自己身后握紧的匕首早已刺进对方的咽喉。
  “布莱恩•韦德，你吓到我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你知道我今天到？”克劳德迅速收起匕首，走上前去。
  “你在大西洋上漂了几个星期漂糊涂了？是你昨天发信息给我，说你今天晚上差不多就要到了。”
  克劳德摇了摇头“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来接我，我不觉得我们已经到达了朋友的阶段。”
  布莱恩转身领着他走“先把这个抛在一边，让我看看你入伍三年之后还记不记得怎么开车。”他按下遥控器，附近的轿车闪烁了两下灯光并发出了解锁提示声。
  他打开副驾驶车门，回头看向克劳德“怎么了，由你来驾驶，让我看看你的车技在国外有没有长进。”
  …………
  ……
  克劳德刚刚坐在驾驶座上，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柠檬香薰味。将车钥匙插入方向盘后，车灯即刻点亮，车载显示屏亮起，收音机响起歌声。他环视了一下车内空间，才将双手放在方向盘上。
  副驾驶上的布莱恩瞥过头“怎么。”
  克劳德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我只是很久没开过……”
  “就像你在服役时那样做，我已经把我家标记在了地图上，智能导航已经帮你规划好了最近的路线。我知道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你可以先在我家待一阵子，直到你找到一份工作，到时候你可就得自己租房子住。”
  …………
  ……
  gps导航男声响起“前方一百米路口，右转，到达格林大道……”
  骰子挂饰在后视镜下摇晃，布莱恩扫了一眼后视镜中的克劳德。“话说你为什么选择来到这座城市，我的意思是，这里既没有你的朋友，是没有吧，也没有你的亲戚。现在在这里找工作很不容易，不过当你把你在战争中的经历写在你的简历上估计也能让他们膛目结舌了。”
  克劳德转动方向盘“我也不清楚，也许这并不是一个明确的决定，不过这确实是东海岸最繁华最有机遇的地方，我想试试看。”
  布莱恩转头看向窗外“哇哦，不过你得当心，这座城市可没有它表面那么富丽堂皇。看看这里，即使在今天，到了深夜还是可以找到留宿大街小巷的流浪汉。”
  在进入这片住宅区后，克劳德放缓了车速“如果你能在这里站稳脚跟，我也可以。”
  “这可是一座有着一千多万人口的超级大都市，从这个数字就可以看出来，这里的竞争相当激烈。我知道你没有读完社区大学，所以当初你选择了应征入伍。看起来，现在你又回到了起点啊。”布莱恩指着人行道右侧的一座住宅“就是那里，我把车库打开，希望你还记得怎么倒车入库。”
  …………
  ……
  “你可以暂时在我家安顿，我一个人住，我家还蛮大的，玩累了可以直接休息，天亮后我就得去上班。”
  克劳德在屋里转了几圈，整个室内把布莱恩的邋遢反映得淋漓尽致。客厅的茶几上摆满了快餐食品的包装盒，很多饮料没有喝完，但你还是能在附近找到最近打开的饮料。它们就只是那样放在那里，布莱恩也许从来就没有去打理的念头。
  不仅如此，室内总是弥漫着一股糜烂的恶臭味。就像从动物身上扒下且未处理的皮毛，或夏天发霉的奶酪。不知是不是和这棕色墙纸的用料有关，说到这个，这个城市的人们似乎都喜欢这种深色风格墙纸，在来到这里之前克劳德就已经有所察觉。
  布莱恩路过冰箱，似乎记起来什么，后退了几步从冰箱上扯下一张便利贴交给克劳德。“在市中心附近的一家超级市场，他们在招聘保安，在你来之前我帮你看好了，你这种退伍军人应该很容易胜任。我把地址写在上面了，我去工作时会把车开走，你可以坐出租车去，如果你看得上的话。”
  “嗯，上午我会去看看的。”
  ………………
  ……
  “就是这里……”
  9:24 第五大街-超级沃尔玛
  人行道旁的红绿灯没有倒数计时，出租车组成的黄色海洋在他面前奔流不息。不一会儿，他就被淹没在不同肤色的人山人海中。
  来到沃尔玛门前，很快就找到电子荧幕上的招聘信息。跟随工作人员的指引，搭乘电梯来到了三楼的经理室。
  …………
  ……
  “先生，你之前有向我们的电子邮箱投递过简历吗。”
  克劳德坐在经理对面，神情自然摊开双手“不我没有。”
  “也就是说，你没有提前预约……”经理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若有所思。
  克劳德也将目光转移到他桌前的一朵玫瑰，他注意到这个经理把他的办公室装饰得比较正式。对方的身后是两面旗帜，分别是左边的美联邦星条旗和右边的蓝色州旗。他就差把州长的徽标印在办公桌前了。
  经理终于开口“你知道在这个大城市有多少人抢着想要拥有这份工作……”
  克劳德打断道“拜托，我得拥有这份工作，哪怕在我的实习期你只付我一半的工资。”
  经理挥挥手，右手上的金色戒指格外显眼，克劳德的目光一瞬间就定格在了上面。
  “哎，我这周已经接到八份简历了，他们都有说自己很需要这份工作，我现在还没有决定将把它交给谁，是因为它的确很重要。”
  克劳德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还是第一次这样直接面对面的求职。
  “嘿，听着。我知道这份工作至高无上，在这个地狭人广的地方，很多人拼尽全力为了争夺它。但你务必相信我，我保证我能比他们做的更好。招聘信息下面列举出的条件我全都满足，甚至超额满足。”
  经理在办公椅上挪了挪，双手托住下巴“我知道，其他八个人也都满足招聘要求，不然他们怎么敢往我这里投简历。我说，小伙子，你一大早就屁颠屁颠冲进我办公室说了一堆和其他人一样说过的东西，就算你们实力相当，也得讲究先来后到吧。”
  啪！
  经理猛地抬起头，只见克劳德已经俯身凑到他的眼前，而他右手按在桌上的是一枚带有海蓝色勋带的青铜制海军十字勋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