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吗？这个孩子……不对，胡公子的奶奶……”
  “不，是我的奶奶。”阮萱彤笑道，“我爷爷年轻时候不是去了西北军中做军医吗？后来他就在那边娶妻生子，边关百姓和党项族时有通婚，我奶奶就是党项女子生的女儿。不过后来奶奶生的我爹，以及我爹生的我都没有遗传奶奶那双漂亮的眼睛，我们还以为是因为我们家里只出了奶奶这么一个外族特征明显的人。却没想到，现在奶奶的眼睛却被隔代遗传到了阿曦身上！”
  “原来是这样啊！”乳娘可算释然了。
  只是她们心里依然觉得有些不舒坦。
  她们以前从来不知道，阮萱彤的祖上居然还有外族血统！
  现在，她们心里就有些嫌弃了起来。
  只是想想阮萱彤对临安省的付出，她们还是把这份嫌弃给深深的按回了内心深处。
  可是她们隐藏得并不好，至少胡长隽看出来了。
  这个男人立即就道：“你们有所不知，尽管咱们荆国和党项族交战频繁，但那都是男人的事。边关百姓、还有党项族的平民百姓都是因为战争受苦受难的人。尤其是党项内部的平民女子，她们更是活得猪狗不如。党项境内没有良田，只有大片大片的草场，偏偏他们那边入冬又早，普通人家才到秋末就已经断粮了。所以这些人家大都会选择卖了女儿给荆国的富豪人家做奴婢。”
  “这样的女子，长在家里的时候就是家里的骡马，卖到荆国来也一样遭人厌弃，她们已经很可怜了。可我娘子的太外祖母是有勇有谋的，她不愿意被卖，就逃脱家里跑了出来，然后嫁给太外公。太奶奶虽然长着党项人的面孔，可她既然嫁给了咱们荆国人，那她就是咱们荆国人了！甚至……”
  男人长舒口气，他一字一顿的道：“不然，要是没有她，那也不可能有我的娘子生出来！”
  他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两个乳娘被说服了。
  甚至她们都不禁开始小声感叹起来——
  “我是听说那些蛮夷都是因为自己的地方不好，眼馋咱们荆国水土丰饶，这才想要来抢夺咱们的土地的。不过过去都只听说这些人蛮横凶残，我却都没有想到过那些地方的女子都过得是什么生活！”
  “可不是吗？你看看咱们这里，平时遇到了荒年，家家户户都卖闺女卖媳妇，儿子都是留到最后不得已才会卖的！那么那些外族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不通教化，那对家里的闺女肯定更不好！”
  “哎！真是可怜了那些外族的女子们啊！”
  胡长隽一通话，就顺利转变了她们心头对外族女子的认知。
  至少现在，这两个乳娘心里对阮萱彤以及阿曦的那份膈应已经消除得差不多了。
  再等到天光大亮，张大姐和知府夫人纷纷过来探望阮萱彤母女，阮萱彤又把这个早就编好的故事说给她们听。
  她们看看襁褓里依然懵懂无知的小阿曦，自然也只有叹息的份。
  “那都是上一辈的事了，孩子是无辜的。”知府夫人轻叹道。
  阮萱彤闻言赶紧长舒一口气。
  有知府夫人这句话，这一开始的一关算是熬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