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金身
作者:峰沉      更新:2021-05-11 22:47      字数:8251
  林凝的上半身被烧焦,自火海中脱出,轰然杀向对方,虚空中发出恐怖的爆裂声,他如一只受伤的凶兽,横推过去。
  对方依旧不屑,肉体散发出耀眼光芒,一枚枚雷球在光芒中成型,雷电蔓延虚空,密密麻麻如同一片星空围绕,他漫不经心打个响指,无数的雷球跃动,齐刷刷的杀向林凝。
  林凝呼吸一促,刚才他有意隐藏天雷魔法阵,没敢驱动,吃了大亏,让雷球炸的身体发麻。此刻,如此多的雷球声势浩大,他若再隐藏,多半会炸的渣都不剩。
  喝,他怒斥一声,天雷魔法阵置于胸前,神秘高贵的符纹若隐若现,一股银色雷电波纹盛袭,霸道而威严,一片银光焕焕的雷海笼罩数米。
  雷球陷入其中,便如同深陷沼泽中,会被宛若实质的雷电波纹挡下,提前炸开,一时间轰隆隆的爆炸声席卷。
  对方略微皱眉,刚才银色符纹出现的一瞬间,他有一种心悸的感觉,不过并未在意。一招手,无数雷球戛然熄灭,化作一道道雷光汇集到他的右臂,单手作刀,雷光顺势团成一柄金刀,光华璀璨,朝着银色雷海斩下。
  金刀还未斩下,一股庞然的巨力狠狠袭来,宛如千钧山岳压下,银色雷海狂闪不定,在沛然巨力下溃散开来,便是傲然的天雷魔法阵也被一刀斩飞出去,连同林凝狠狠炸入墙内。
  对方嗤笑,暗道自己过于小心了,不过是一介贱民,怎么有让他恐惧的事物。身形一动,金色闪电汇集到右腿上,瞬间飞到林凝身前,一脚狠狠跺下。
  这一脚势大力沉,快如闪电,林凝只见一道金灿灿的光辉射下,来不及多想,身子自然而然的弯曲成铁头功法的姿势,才险而又险的躲过。
  他掌心苍雷鸣动,英辉倾洒,一颗鬼头藏匿在苍雷深处,身子凌空倒转数圈,掌心雷朝向对方心口狠狠打去。
  那人眼中的不屑更甚,比拼雷法他从不畏惧,对自己的雷法有绝对的信心。蕴含金色雷电的一脚忽的转变方向,从跺地横甩至半空中,再次踢向林凝。
  金雷与苍雷轰击在一处,料想中的爆炸没有发生,反而融合到一起,苍雷宛如巨鲸吸水,一口气将金雷吸收,一滴不剩。
  可看上去却是苍雷一下子轰散金雷,对方的小腿就此暴露在林凝面前,他毫不犹豫,源源不断的魔力流动出来,加强苍雷威能,刺啦一声,对方连退三步,但整个小腿已经被烤焦,冒出阵阵青烟。
  对方震怒,眼中的神彩阴晴不定,一道道金辉雷电不断闪现,噼啪作响,受伤的小腿上雷电密集涌现,就在要继续攻击时,身子却生生顿在空中,连雷电也敛入体内,。
  对方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极度不情愿,随后一个跃升飞出屋内。当林凝追赶出去时,哪里还有半个人影,他左顾右盼,只在墙角周围发现残余的魔力波动,那是结界解除后剩下的波动。
  难怪方才如此大的动静也没惊动半个人,对方进屋前就设下结界,显然目的性极强,而且对方仇视霸星城林家,想要把所有威胁扼杀在摇篮中。这般来看,今天还仅仅是开始,只怕日后霸星城身份所带来的麻烦会络绎不绝。
  对方突然撤走让他不解,不过并未多想,也不去追击,而是缓缓走回房间,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简单收拾一下房间,再次闭目养神。
  黑夜下,一抹身影在屋顶间不断跃动,一起一落如同一只灵活的兔子。半响后,他起落在一处高大建筑上。
  在他不远处,一名身着白衣,头戴龙冠,长得妖异俊美的男子立在半空,他的瞳孔焕发诡异的绿色,缓缓盯向前方,眼中不带一丝波动,他毫无感情色彩,冷冷道,“蒋澄,你不能动他。”
  袭击林凝的黑衣人正是蒋澄,他瞥了一眼小腿,满不在意道,“玉清,你少管闲事。今日给你面子,我才收手,下一次,我要杀了他。”
  玉清妖异的面庞冷的发寒,眼中的神采如同两柄利剑横扫,震慑人心,他有意看向蒋澄的小腿,警告道,“你应该庆幸刚才没有全力出手,不然你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蒋澄一怔,随后脸上的怒意堪比喷发的火山,他怒吼道,“玉清,别依仗少爷信赖,你就可以肆意妄为。那人不过是一介蝼蚁,杀之又何妨。即便我不动手,要杀他,大把有人在。”
  “他是饵,吊出生之禁咒的鱼饵。少爷对这门禁咒极其看重,其他的我不管,若是坏了少爷的大事,我定不饶你。”说罢,玉清身上白光一敛,整个人消融在空中。
  蒋澄忍耐心中的杀人冲动,死死的盯向玉清离开的虚空,而后双脚猛地一蹬,生出一股无形的圆形气浪,整个人向远处飞去。
  一连多日,不再有人来袭,而林凝趁着难得时间,闭门不出,苦苦钻研鬼缠功法和那页紫金纸张。
  又过去数日,这一天,正是新生大考的日子,清晨时薛倾权从房内走出,精气饱满,气血澎湃,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似乎对于大考信心十足。
  管家刚要问话,便被薛倾权打断,给了一个心安的手势。林凝见状,笑笑不语,薛倾权的心性他再清楚不过了,看起来玩世不恭,实际上大考这种事他比任何人都上心。一连闭关多日,只怕题目早已熟稔于心,大考想不过都难。
  三人动身,前往考场,刚打开门,就见到木思林和王大之笑嘻嘻的站在门前,不过林凝总觉得木思林脸上有一丝倦怠,不知是不是错觉。
  王大之不客气,见薛倾权带上管家,嘲笑道,“贤弟,你也太无用,事事都要管家跟在身后,不成熟呀。学学为兄,万事只靠自己。”
  薛倾权脸上红一块青一块,嘴硬道,“管家?你怕是多想了,他只是来开门。”
  管家极为识趣,知道面前的两位是少爷结识的贵友,不敢让少爷丢面子,作势道,“少爷请。”
  薛倾权得意洋洋的晃出大门,并向王大之投去鄙夷的眼神,似在说瞧见没我也靠自己。
  王大之一阵无语,刚要继续调侃薛倾权,就听木思林说道,“走吧,今日你们二人新生大考,别误了时辰。”
  二人一听,顿时蔫了,不敢再斗嘴,对于木思林他们有一种无名的恐惧感,吧嘚吧嘚跟在身后,朝学院的方向走去。
  城内各个街道拥堵着人群,无数叫卖的商贩比比皆是,不少都叫喊着。
  “机密,私家新生考题。”
  “新生大考的十万种分析。”
  “大考必看教程。”
  其实,从前几日开始,这种商贩席卷城内市场,买书的方式成千上万种。毕竟像薛倾权、王大之这般能弄到真正考题的人还是少之又少的,不少人都靠着买书的契机大赚一笔。
  越靠近学院,眼前人群越夸张,到最后,连向前走都成了一种奢侈,卖家绝对比学生还要多。
  此刻,有不少商贩盯上四人,身体贴了过来,有人简单直接的问道,“大哥,要书不?”
  也有人装作学院高材生,叫道,“我是学院的学子,逢吾师命,在此等候四位,只愿将考题传递给四位四弟手中,但为兄手头最近有些紧,还需诸位师弟提供十颗魔元合晶。”
  四人压抑着心中打人的冲动,便瞥见不远处边有一位白发苍叠的老者,衣缕破损,浑身沾满泥土,实打实的乞丐,地上却摆着一滩破布,中央则有一本页面泛黄的书籍。
  老者一脸悲天悯人,看着过往的人群痛心不已,仿佛恨铁不成钢,俨然一副不图世间名利的世外高人模样。
  可四人看到乞丐老头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以这幅姿态买书骗了不少人。
  随后木思林实在忍不下去,想要动手拆穿老头的诡计,老头似乎能感受到了恶意,左右张望后,裹着铺盖一溜烟的跑了,慌忙间头上的白发掉落,露出里面的黑发,竟是一个年轻人在装扮老者。
  木思林咋舌,心机男呀,太卑鄙了。此刻她甚至感觉此人会成为她的一个巨大竞争对手,必须要尽早除掉,但今天不是时候,只能压抑住心中的冲动,随同王大之和薛倾权二人前往考场。
  再向前走,一条显眼的红线隔开人潮,远处是学院的大门,高大耸立,扑面袭来一股古老的气息,两侧往动身着青色院服的学子,神情严肃,每人各司其职,对入场的新生进行检查。
  王大之、薛倾权心头紧张,不由自主的两人手握在一起,像一对苦命鸳鸯。木思林鄙夷的抬脚踹向二人,让他们险些扑倒在地。
  她右手指向学院大门,骂道,“滚过去,那里就是招生处,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新生考试五天,我和小宠物五天后来接你们。”
  说完也不等二人反映一下,拉着林凝向外走去,王大之还想说些什么,但木思林三步并作两步,很快便消逝在人群中。
  他没好气道,“贤弟,别攥着我手行不,若是被小妹妹们误会我有龙阳之好,我还怎么泡妞。”
  薛倾权甩开他的手掌,一脸嫌弃,掏出一张洁白的手绢反复擦手,他反驳道,“还泡妞,先搞好你未婚妻吧。”
  两人一路打笑,跨过红线地带,朝招生处走去。
  人潮中,木思林拉着林凝一路小跑,她的脸上泛起潮红,如同一个红彤彤的苹果。但林凝皱起眉,以木思林的修为,两三步的跑动绝不会引起脸上的此等红潮,联想到此前她脸上的倦意,林凝似乎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
  城南是华阳城最为热闹的地带,汇集着无数的娱乐场所,但最负盛名的却是这里拥有全城最大的交易市场华阳南市,兽骨、矿石、灵宝、经文、宝术,里面宝物无所不有,只要想淘,此处几乎能找到你想找的一切。
  当然华阳南市中店铺的位置也有繁华萧条之分,在最偏僻的一处角落,零星的摆着几处摊位,不光摆放的东西稀奇古怪,便是摊主大都行为举止极为不正常。
  最显眼的一位摊主是一名毛发浓厚的大叔,他身着大红袍,脸上涂红抹绿,擦满胭脂黛粉,浓妆艳抹将人吓得够呛,他手托兰花,语气纤细,装作女子媚态,光是瞧上一眼,便不寒而栗。而买的物品尽是裹胸、内衣等女子的贴身之物,衣物样式奇特,颜色艳丽,林凝看了一眼,便面红耳赤,羞的低下了头。
  大叔不远处是一名具有诗气风韵的书生,他身板羸弱,皮包着骨头,仿佛风一吹就倒下,他的眼眶突出,双眼死死的盯着身前方桌上的三只瓷碗,瓷碗连成一线,每只碗均有三只骰子。而在他身后悬挂一条帆布,用黑色字写着“戒赌”二字。
  在大叔和书生的中间,则是一位魁梧的中年人,他的皮肤比煤炭还要黝黑,不知是长年日晒造成的还是天生如此,他袒胸露乳,腹部和肩臂上隆起的肌肉如同一块块坚不可摧的金属,焕发出暗金色的光泽。
  不过他的左臂和右腿都没了,剩下一团空气随风飘舞,两处残肢的伤口像被某种凶兽撕咬过,极不规则。他的摊位上一大半被各异的石块占据,石块色彩虽多,但都附着一层尘土,黯淡无光。摊位的另一小部分则码放着数件残破的兵器和多本古旧的经文。
  此刻,木思林插着小蛮腰,正笑吟吟的注视中年人,不怀好意道,“方叔,你的天雷正阳法是不是还没传人?”
  一旁身着大红袍的大叔似乎和木思林很熟,向她抛去媚眼,语气娇滴滴说道,“小思林,你别逗老方,他的弟子不是死了就是跑了,上哪里去继承他的衣钵。”
  羸弱书生嘿嘿一笑,插嘴道,“老方的弟子被雷劈死的没有一车也有一大筐了,如今但凡听到老方的名声,都躲着走,生怕晴天一个霹雳打的半身不遂。你身旁这小子面相浑圆,不像短命的样子,你可别把他往火坑里推。”
  老方一听有弟子,激动起来,怒哼哼的直起腰板,晃动残缺的身躯,怒骂道,“滚,我的名声就是被你们两个老不死祸害的,思林呀,你可别听他们瞎说。”
  “放心,方叔,我信你。”木思林一脸义薄云天的回道。
  老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木思林不是单纯的送弟子。他向来秉承有教无类的信念,即便资质再低,他也不会抗拒,因此他门下的弟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位。不过他的修炼方法极为苛刻,需要以天雷为引锤炼自身,修炼时稍有不慎便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他的弟子死的还在少数,大多是吓跑的。
  林凝也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听他们说话,老方绝对的不靠谱,不然弟子也不会死的死跑的跑,老方色眯眯的眼神搞得他心惊胆跳,想要离开,可想到木思林他只好硬着头皮留在这里。
  老方支棱着一只腿,跳到林凝身边,用仅剩的一只手托起下巴,吧唧着嘴,说道,“不错,很不错,入我门下你不会屈才。”
  “得了吧,老方,你见谁都说不错,到头来还不是跑了一大堆。”书生笑骂道。
  “算卦的,你再敢败坏我名声,小心我收拾你。”老方抡起胳膊作势要打。
  书生忙躲,调侃道,“天雷正阳法厉害,我打不过,我不说就是了。”
  红袍大叔抿嘴咯咯直笑,翘起兰花指指着林凝道,“小弟弟,你可要长点心,不然被雷劈死,还在为老方数钱呢。好好好,我不说就是,老方你急什么。”
  此刻老方单手掐诀,一道道雷弧涌动,而且自天空传来一道闷雷的声响,红袍大叔赶紧讨好,生怕老方引出一道晴天霹雳斩了他。
  木思林揽住老方,说道,“方叔,你那帮弟子学的都是闲七杂八的东西,天雷正阳法正篇你一点也没透露,这次你可不要蒙骗我。”
  老方一怔,知道木思林的打的是什么主意,正色道,“思林,不是大叔不教,若是闲七杂八的东西都学不好,修炼正篇直接会形神俱灭的。”
  木思林撅起嘴,拉着林凝就要走,威胁道,“方叔,你要是不教,以后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你我就是陌生人,一会我就让圣殿的人抄了你的摊子。哼,反正你一个弟子也没有了,天雷正阳法的传承你就埋在棺材盖里吧。”
  老方听后慌了,紧忙揽住二人,无奈道,“我教,我教还不行吗。枉我一世英明,竟然折在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手里。”
  “方叔,开个玩笑,别当真。”木思林借坡下驴,顺势搂住方叔肩膀,一副大姐大的豪爽作风。
  书生弯腰大笑,直不起身来,一个劲拍腿,大拇指竖的高起,上气不接下气道,“小思林你就该抄了老方的摊子,竟是些假货,你看那一块快破石头愣说是从雷海中取出,你怎么不说是神金呢,就会吹牛。”
  老方本就气不打一处来,听了书生的调侃顿时火冒三丈,指着他鼻子就骂道,“你懂个屁,老子祖上修炼天雷正阳法已到极致,长年纵身与雷劫中,他们一个呼啸便是雷云涌动,这些晶石都是他们从雷海深处取出的雷池石,虽说里面的魔力已空,但绝对货真价实。”
  红袍大叔将书生牵到一旁,媚里媚气的叮嘱道,“明知道这家伙最听不得别人诋毁这些石块,你还往枪口上撞,当心小思林一走,他招雷劈你个半身不遂。”
  书生一个激灵,似乎想起挨雷劈的日子,灰溜溜的跑到自己的摊位上,心不在焉的耍起了骰子,发出卡啦卡啦的声音。
  林凝低头强憋着不笑,发觉这哥三就是三活宝,可突然他不再笑了,因为老方的眼神盯的他背脊发寒,为掩饰尴尬,只好把头压得更沉,贴切的观察老方摊位上的物品,
  几本书古旧的书籍,残破不堪,书页泛着黄斑,看样子有些年代。而那几块石头丑陋不堪,携带一股陈年的霉味,不过当林凝靠近时,那些石块竟嗖嗖的抖个不停,而且有微弱的光芒狂闪不定。
  林凝吓一跳,忽的直起身,那些石块又恢复平静,不过这一瞬间,林凝察觉天雷魔法阵不寻常的抖动,似乎有些激动。他再次弯腰贴近,这一下靠的更近,石块更加兴奋,抖动的跳起地面,散发出一圈圈迷人的光韵,并且伴有微弱的噼啪雷响。
  此处异样迅速吸引其他四人的注意,围拢过来,石块具有灵性,跳动的靠近林凝,似乎他的身体具有磁力,吸引着石块。
  木思林等人还好,不明所以,老方见后,身体激动地不停的颤抖,双眸中流出两行热泪划过老脸,他一把攥住林凝,不可置疑问道,“你经历过雷劫?”
  林凝神色一怔,回忆起突破魔使境的那个夜晚,那天他九死一生,连细节也刻在他的脑海中,不过他没有承认,吱吱呜呜的说道,“没有。”
  虽然林凝反应极快,不过老方依然捕捉到他眼中的精光。老方迅速冷静下来,小心翼翼的扫了四周一圈,才不紧不慢的将石块按在摊位上,随后把摊位滚成一个包裹,喃喃道,“今天真倒霉,收摊了。”
  老方没有理会红袍大叔和书生的招呼,偷偷向木思林作一个跟上的手势,沿着大道走下去。木思林拉过还在发呆的林凝,左顾右盼了半天,才沿着大道追了过去。
  一座破旧的石房里,林凝屁股上仿佛长毛般坐在木椅上,只因方叔、木思林二人受托下巴,像审查犯人般围着他不断的转圈。
  “你,秘密不少呀。”木思林瞪着林凝,吓唬道。
  老方插嘴道,“把你的魔法阵亮出来,给我看看。”
  林凝头皮发麻,只有咯咯的傻笑。
  木思林不乐意,总觉得林凝在掩饰什么,皱眉大吼道,“快点,是不是想死。”
  林凝一看装不下去,乖乖的调动十三颗魔法阵悠悠的旋出体外,不过魔法阵表面都有一圈苍色的小雷海掩护,藏匿真身。
  木思林两只眼睛瞪得大如灯笼,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子丑寅卯。可老方终年研究雷电,接触过得雷纹海了去了,一眼就看出林凝苍雷的不平凡,他如若珍宝的伸手触碰,那些魔法阵如同一只只萤火虫在他的指尖萦绕,并不抗拒。
  他激动地身体不停地颤抖,好一会才平复下来,转身抻过摊布,里面的石块胡乱散落一地,石块焕发迷人的光彩,随后一跃,全部吸附在林凝身体上。
  老方激动的像个孩子,在屋内踱来踱去,几乎语无伦次道,“你不用担心,房间我已经设下结界,外面那几个小鬼不可能听见我们的谈话,你老实告诉我,是否经历过雷劫。”
  两人看得林凝发怵,坐立不安,他只好不情愿的承认点头。
  老方先是跳了起来,双手无处安放,拼命的挠头抓脸,很快他变得崩溃,处于疯狂的边缘,最后嚎啕大哭起来,开始胡言乱语,“天命不公,天命不公呀,一介三星魔使境的孩童竟然受过雷劫历练,开什么玩笑?那我这数十年的修行又算什么?我断掉的左臂右腿又算什么?”
  木思林双眸扣住林凝,笑嘻嘻道,“你是不是不懂雷劫的意义?”
  林凝发蒙说道,“不是每次破境时都有雷劫吗?”
  木思林一副你够蠢的表情,解释道,“雷劫,即是劫难,亦是福泽。大多人修炼一生也未见过雷劫,突破魔使境经历雷劫,古书中也没有记载过这等天才人物。”
  她指着跪地不起的老方,继续道,“方叔最大愿望就是经历雷劫,将天雷正阳法修炼极致,不过他此生多半是无望了。可他终身的愿望出现在一个年岁不大的孩童身上,换谁都得崩溃。”
  老方哭闹后直起身,似乎接受事实,眼中焕发出希望的光彩,死死拽住林凝,激动说不出话来,忽的他发现雷池石吸收魔法阵上的雷电,越发的闪耀,相对的笼罩魔法阵的雷海愈发薄弱,露出藏匿的真身。
  九颗黑色的符纹魔法阵深邃如星辰,两颗金色魔法阵霞光万道,一颗雷纹魔法阵透发阵阵雷光,最特别的是那颗高高在上的紫金色魔法阵,充斥神秘感,就在眼前却无法看清其形态,无法知其意,如同虚无。
  木思林眯起眼,郑重打量起林凝,严肃道,“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林凝低下头,缓缓吐露出吞下雷劫凝结魔法阵的经过,不过隐瞒了紫金和金色魔法阵的内容。老方听后一扫先前的颓废,眼中大放光彩,不断称赞道,“年轻有为,敢吞下雷劫,够大胆。”他眼光犀利,忽的话锋一转,“近期你是不是与人交过手?雷纹魔法阵怎么受损了?”
  林凝闻言后一顿,脑海中荡起木思林疲惫的神色,反问她道,“你帮我挡下了所有人。”
  木思林毫不在意一笑,道,“不是漏了一个。”
  “为什么对我这麽好?”
  “我的宠物,生死自然由我来决定,他人想动你,问过我这主人没。”
  林凝错愕,心道这还真是个奇葩的理由。随后他转向方叔,询问道,“方叔,我的雷纹魔法阵还能修复吗?”
  此刻,方叔若有所思,回道,“雷劫之所以特别是因为有天地威势相助,携带大道规则,你的雷纹魔法阵窃取的是雷劫,寻常的天雷根本起不到作用,只能去雷谷十山。”
  林凝有种不好的感觉,头皮发炸,雷谷十山,听名字就知道是聚集雷电的地势。当时雷劫劈的他九死一生,印象深刻,而且如今看来,方叔追求雷电的极致,左臂和右腿很有可能就是被天雷劈残的。
  他咽口唾沫,小心翼翼道,“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方叔只当他怕了,摆手道,“放心,雷谷十山虽然险恶,但只去第一座山峰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林凝面露难色,嘴角扯起又道,“哦,好吧。”
  屋内寂静下来,连光线都黯淡了几分,木思林眼神飘忽不定,一只手扣在林凝心脉上,青色的魔力化作一条细长的清流,绕他的身体转动,空中弥散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方叔,你一直追求的金身,可是真的存在?”
  方叔点头,眸中散发光彩,回忆起祖宗的光辉岁月,自豪道,“那是自然,其实在更靠近大陆中心的环界中,魔徒魔使境并称为开觉境,这一境界开魔力开体魄开魂灵,三开铭天地之源,乃是日后修炼大道的根基所在。若想在修炼的路上走的更远,开觉境必然功不可没,而金身就是开觉境的极致。
  一旦练成金身,便意味着魔力肉体灵魂三者均走到开觉境的尽头,是巅峰,无法再蜕变进化,而且精气神更是达到了完美的融合。不过想要成就金身,实在太难,必须以天地大道规则淬炼自身,磨砺意识,一遍又一遍突破极限,直到蜕变到最完美的领域。
  这其中的艰险,难呀,堪比直上九天,一个不慎便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木思林敛起笑容,正色道,“方叔,你曾说过我的体质很特别,魔力如同天地之源,此前我只当玩笑,今日嘛,我信了。”
  青色的魔力异常愉悦,焕发出一圈圈的光澜,方叔满眼惊喜,说道,“他的肉体受过大道规则锤炼,已经向着金身迈出一大步。金身一成,压迫天地万源,驱使其臣服,即便是最高傲深邃的天地之源也要低下高贵的头颅。你的体质特殊,魔力如此反应也无可厚非。”
  天地之源林凝不是第一次听说,在虚峄山中白启华曾提过,如今再次涉及,他颇为在意,当即问道,“天地之源,究竟是何物?”
  “通俗的讲,它就是天地意识与能量的集合体,从开觉境突破至铭源境,必须融合天地之源,被天地所承认。但天地之源成型条件太苛刻,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