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吗？为了这无可救药的天下？”
  一道声音在不知名的地方响起。
  钟心摇摇头，淡红色泽的毛笔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上，左手拿着魔道那拿回的“权”字令牌。
  “开吧，人和，从来不是轻而易举。”
  “会死啊…会死啊…会死啊…”
  幽幽的声音传来。
  钟心不管不顾那声音的言语，毛笔在令牌上绽放出耀眼的鲜红。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冲天的血气，虽然那半透明的身形越发虚弱。
  但钟心眸仁却如若寻常的平静，血气从天之城的每个角落亮起，天地间失去了所有的颜色，再般强横的冒险者，此刻都不约而同的感觉到自己流失了大半的血气。
  ……
  “我的实力……”
  “不……”
  “君王，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无数愤怒的冒险家兵临城下，自然有不弱的皇者面带愤怒之色走到魔道的跟前，看着端坐在王座上的倩影，半是愤怒，半是无力。
  看似不顾一切的面容不过是将死的野兽最后的狰狞。
  而天下皇者云集，两大使徒入住之后，天之城已经拥有了不亚于剑王朝的底气。
  但若是面对剑神，决然没有人敢如此言语，只因魔道是历来天之城唯一尚且温和的君主，就算是一枚卒子，她也会认真听取建议。
  “后悔么？”
  魔道两只瓷白玉手合十，美眸没有怜悯，也不轻蔑，唯有一望无际的平和。
  看透世事，通透古今，了然重创。
  那达到皇级的冒险家失神了片刻，不自然道:
  “我们只是前来观赏一百纪元一次的盛世美景，为何君王一定要置人于死地。”
  “滚。”
  碰……
  魔道不再如若往日的温顺，娇小的身影莫名的威严，瓷白玉手中一个最为基础的掌法被打出，触怒她的冒险家便被打飞出去。
  “落花掌？”
  扶着被打飞冒险家的人眸色晴不定，那被击飞的冒险家心口脉络已经被震碎，纵然能救回来，也只能是一个不能再使出巨力的普通人而已。
  “君王为何如此歹毒。”
  “枪王，你我皆非三岁小孩，何必如此虚伪。”
  魔道美眸微微眯起，被换做枪王的冒险家心头一震，后退了数步，掉头就欲逃离。
  “拦住他，要活的。”
  魔道淡淡开口，一直在天空的龙皇便俯冲而下，无双龙刃干净利落的将枪王贯穿在地表。
  等龙皇悠然回到巨龙头上，美眸凌厉看着地面不知死活的枪王时，魔道美眸仍旧微微眯起，看不清任何情绪。
  “你这是要，天下为敌？”
  龙皇声音悠然，不无打趣。
  “他，还不配。”
  魔道打了个哈欠，并不欲多做言语。
  “第二百纪元从天之城全身而退的枪王，此刻就折损在龙皇手里。”
  “那天空的血气剥夺了他大半的实力，不然不会如此不堪一击。”
  “快看，那是……”
  那冒险家视角的尽头是艳红的花蕊，那花朵硕大而绝艳，满天花粉从整个天之城倾斜而下，魔道美眸静寂，一只瓷白玉手轻轻揉了揉额头。
  四方战将中的冰霜雪人将一杯红酒递到她的手里。
  魔道抓起酒杯小小饮下一口，美眸迷离，如若一个棋局外的人，看着棋盘上悄然升起的肃杀之气。
  魔道摇晃着瓷白玉手上的酒杯，缓缓抬头看着天边那一抹艳红，嘴角楠楠：
  “三百纪元倾斜而下，从我天之城夺走的东西，应该被归还了。”
  一道娇美的倩影从天边划过，扑倒在魔道怀里。
  魔道缓缓将其抱起，叹了口气，疲倦道:
  “妹妹，这天下，可有存在的必须？”
  美人傀儡师狠狠吸了吸魔道身上独有的茉莉花香和红酒的湿气，这才缓缓道:
  “灭了天下，亦是足以，到了现在，姐姐想要什么，都可以。
  “哪怕是…把他放弃。”
  美人傀儡师美眸凄迷，却格外坚定，就如若魔道时常流露出的神态，不容抗拒，更不愿意被质疑。
  魔道缓缓抚摸着怀中美人艳红的秀发，纵然疲倦，却还是缓缓开口:
  “先生会帮你实现愿望，而人和亦是开启，如今我们要做的，便是消化掉所有入侵的冒险家，然后拉剑神入局。”
  “如姐姐所愿。”
  从天空倾斜而下的往生花粉不约而同的盛开出璀璨的花朵，而美人傀儡师就如若花中王者般站在虚空中。
  花瓣环绕在她的周身，说不出的娇美艳丽却噬魂蚀骨，若是心神不定，便会像那些目眩神迷的冒险家般，跪在她的面前，心甘情愿的奉献出修为与生命。
  李儒看到这一幕冷哼一声，却只是回过头，双眸紧闭。
  ……
  “钟心，你成功了。”
  看似完善的一切，已经归隐山林的义父，被义父复活的主公，钟心却只是涩笑不语。
  “若是不想阻我，便开局。”
  画面瞬间跳转，一袭蔚蓝衣铠，心口淡色的血迹，嘴角献血淋漓。
  一只长矛死死贯穿着胸口，纵然疼痛难以言喻。
  但钟心却只是闭起眸仁，不曾难过，也不欢喜，嘴角楠楠:
  “若是仅此而已，何必称为天棋。”
  满天风沙飘过，那是一种无言的渴，虽然钟心已经成为了孤魂无数岁月，亦是不曾感受过这般难受，就如若久居沙漠不得饮水的旅人，甚至已经出现了幻觉，又如若已经迟暮的老者，没有一丝一毫可供使用的生机。
  但钟心眸仁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期许，亦或者是渴求。
  唯一能看到的，便是平淡，通晓世事，所以不会迷惘，知晓结局，所以不会惆怅，明确过往，所以知道什么是坚强。
  “可以开局了吗？”
  “值得吗？”
  棋中的灵虽不动容，但也算是给出了回应，幽幽的声音从天空传来。
  “你知道义父曾经告诉过我什么吗？”
  “……”
  “路之极尽者，便是先驱。而先驱，是不得善终的。”
  “纵然能成为先驱，死后受人敬仰，但若是身死他乡，又怎么不惆怅。”
  棋灵似乎试图魅惑钟心的心神，但却传来一震难受的情绪。
  那感觉就如若碰触到深渊之下的枯骨，自然是万般不适。
  “竟然试图接触我的内心？仅仅这个世界，我便存在三百纪元，而时间的负荷，你怎么可能能承受起？”
  “……”
  钟心的语气不无嘲讽，棋灵却只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