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算命（望云）
  “你不知道，其实，最重要的还是我这门看相的功夫。几年前，我们张科长几次升职机会最后都黄了。到底还是哥哥我，给他看了相并让他私底下去做了牙齿矫正手术，补了两颗烤瓷牙。果然，不出三个月，他就升到副处长，半年后又升到处长，现在人家已经是厅级干部啦。当然，他对我也是不错，最近，我坐了副局这个位置，也是有他的一半功劳的。”他得意地倒了酒，放在鼻子边嗅了嗅。
  我像听天方夜谭一般，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不过，这些话，你要当作没听过，否则，咱们以后就不是兄弟了，连朋友都做不成。知道吗？”他盯着我，像狮子盯着猎物一般。
  “知，知道了！我保证不说。”我有点儿诚惶诚恐，一个人要是藏着秘密，就像喉咙里卡着一根刺。但既然我答应了他，就要替他保守秘密。
  “兄弟，这可是高级机密，是说不得的。他奶奶的，本来以为当前反腐高压是一阵风，谁出头谁死。等这阵风过去就像外甥打灯笼——照旧（舅）。谁知道会持续这么久，要是哪天哥哥我栽了，你可要救我啊！”
  “李哥，你又在说笑了是吧！”我感觉自己像被戏耍了一般。
  “这就是我说你命比我好一百倍的原因。你看，你天堂饱满，这明显是个干大事的人；眉毛浓密而上扬，这说明你是一个不肯认输的人；耳朵长，耳坠大，这明显是富贵命；最了不得的是你的鼻子……”
  “哈哈，照你这么说，我还真是人中龙凤了！人家刘备还双耳垂肩呢。”我笑得差点握不住筷子，夹着的一块排骨差点掉进汤盆里。
  “跟你说正事呢，你以为我瞎说啊？这个鼻子，上细下粗，鼻梁挺直，这说明你后半辈子会从政，而且还是了不起的人物呢。我将来要真的出事了，你可真的要救我，就像我今天救你的兄弟一样！来，干一杯！”
  看他这么正式，不像是开玩笑。我好奇地说：“既然说到这份上了，那你怎么不说我的嘴唇呢？刚才你好像说到我前妻的相貌，而且说的就是嘴唇。”正说话间，他的电话响了。
  ……等他回来之后，他皱着眉头，说：“老弟，局里的办公室来电话，说上面有人明天要来检查，看来这一顿我们要到这里为止了。我得马上回去准备准备，等这次检查过去，我再带你去开开荤，保证你大开眼界。至于你的嘴唇，现在正是淳朴和……斯赖的分割线，不好说。再说了，时间长了，人的秉性会变成什么样，鬼才知道。”
  “不，等等，斯赖是什么意思？”我听出了他话中有刺。
  “这个嘛，秘密，下次再告诉你！”他神秘地笑着，我被笑得不好意思，低头看着满桌子的菜，还有喝了一半的酒，我有些不舍。不过，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于是，我笑着对他说：“李哥，今天真的谢谢你，不但帮了我大忙，而且还帮我重拾信心。这一桌子的菜……”
  “这个餐馆的老板我认识，这顿他会记帐。其余的你打包回去吧，我这里想吃什么都有。对了，这半瓶酒你也拿回去，改天我去找你，咱哥俩接着喝。”说完和我拥抱了一下，他一阵风地走了。
  ……我打了包，准备去看小山。
  ……
  傅春冰把萧雨送回邮电局，自己开着车回公司。相亲失利让她心情很不爽，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遇到那个白马王子，似乎每个来相亲的男人，不是离婚的，就是裸奔的；不是唯利是图的，就是个矮头顶秃的……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看得上的，却是贼眼溜溜转想着老牛吃嫩草的。真是老天无眼！哼！看来下次要是再去相亲，一定要找个比自己丑比自己老的伴儿。
  正想着，到了自己办公室，却见办公室自己的位置竟然坐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年青人，正翻着文件资料。
  傅春冰刚想责问何人敢再太岁头上动土，但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这个人来历不一般，她浅笑着问：“请问先生，这……是您的办公室吗？”
  年青人放下文件，干脆靠在沙发椅上，也笑着说：“傅总监好忙啊，快三点了才来上班，难怪咱们公司的上一季度财务只做了三百二十三万六千零二十七点四元！还不到‘欣欣向上’培训教育机构的一半业绩。”
  这话像重磅炸弹丢尽了水里，而丢炸弹的人，显然不是一般人。傅春冰心里有愧，于情于理，自己没有请假直接去干私活肯定是说不过去的。公司再通情达理，也不会允许自己的无故缺席。
  “请问您是……”这个人肯定是上面派来的，可，竟然没有人通知自己。这回死定了！她心里开始捏了把汗。
  “我是秦风，咱们集团总公司财务总监，这是我的名片。”秦风从怀里拿出一张名片，丢在桌子上，继续说，“我关注你们公司的业绩很久了。去年你们公司业绩排在八个公司倒数第二，你们的经理被换掉了。没错吧！”
  “秦总，您好！我……我知道错了！”使傅春冰没想到的是，眼前的年青人才三十出头，却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使她既惊讶又佩服。
  “你不用道歉，我希望，拿出你当初在你们销售部的干劲，好好做出业绩。否则，我将如实向总公司反映你的情况！”这个年青人不简单！两三句话就让平日里骄横跋扈的傅春冰感到危机四伏。
  秦风站起来，扣了西装口子，沉吟了一下，说：“傅总监，下个月希望你拿出点儿成绩，别让我难做。走了！”
  等这个瘟神走了，傅春冰拿起桌子上的名片看了一眼，心里想，你还不知道姑奶奶的手段。她马上拿起电话，打给自己的经理商量对策。
  晚上，回到家，进门后春冰妈就问：“冰冰，今天相亲看得怎样了？对方什么条件？”
  “妈，让我喝点水吧，我都快累死了。”傅春冰边埋怨边喝水，见母亲一直盯着自己不放，于是笑着说，“妈，还不错！可惜是个二婚的。”
  “什么？二婚的？还不错？不是早跟你说了吗？二婚的不考虑，二婚的男人就像二手货，不值得你拥有的。这王媒婆越来越不像话了，什么人都往我们家塞，不行，我得打电话说说她。”正拿起手机要打电话，傅春冰赶紧拉住，笑着说：“妈，人家好歹是个教师，而且长得还蛮顺眼的。”
  “顺眼顶什么用？你看你爸，年轻还不是看着顺眼，现在呢，你看看！”春冰妈指着客厅挂着的一张全家福。只见一老头坐在中间，稀疏的头发瘪气的嘴不就是自己的爸爸吗！
  “您又不是不知道，现在都是外貌协会的，眼睛这一关都过不了，就不用考虑其他的啦！对啦，爸呢？”
  “去找你郭伯伯下棋还没回来呢！一退休，整天就知道下棋下棋，你的终身大事也不上上心。”春冰妈埋怨归埋怨，让春冰打电话叫爸爸回家吃饭，自己拿起围裙去做饭。
  傅春冰正要打电话，却不料有人打过来，一看，是萧雨。
  原来，萧雨今晚想和她一起去夜店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