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主仆
作者:
梅石南 更新:2021-05-11 10:55 字数:2190
沧州顾氏鼎盛时期,名下有两千五百亩林场,四处玉矿。产业遍布云南五州,酒肆、客栈、青楼、货栈,几乎没有顾家不曾涉足的产业。在整个南境,乃到大梁都是鼎鼎有名的豪商。那时玄机阁尚未列出副榜,否则顾家的声名必然超过如今的马家。
其兴也勃,其亡也忽。
顾烨膝下唯有独女,无法承袭。顾老太太不甘心偌大的家产成为孙女的嫁妆,便擅自分割给其余两房,就连各庶房也沾了些汤汤水水。唯独顾飞寒母女只落得一间草堂安身。
精明的顾老太万万没料到,她苛待孤儿寡母的事传出后,严重影响了顾氏的风评。致使中正官连续两年,将顾烨排除在评品仕人的名单之外。
顾老太太悔恨不已,只得将顾飞寒母女从草堂接到别院居住,以图挽回中正官对自已儿子的印象。而这个时侯,顾飞寒创立的云寒商社已经异军突起。
沧州城西的云寒商社,原身就是顾家别院。占地几十亩,三进大宅,有四十多间房屋。
“韩护卫,西边是厨舍。饭菜会有仆婢送来。您若有什么忌口、偏好,可以提前告知我。”
蓝衫小婢领着萧天策等人来到一处院落,只有四间房子。云寒商社不缺屋舍,但众人以护卫世子周全为,不愿分散开来。
南宫信先带着人进去探查环境,分配房屋。
竹实取出一块铜牌,篆刻着“云寒”两字:“韩护卫,这是进出商社的令牌。除了主子居住的后宅,其余地方都可去得。令牌还有其他用处,反正很重要的,以后您就知道了。
”
“多谢……,请问姑娘怎么称呼?”
蓝衫婢女甜甜一笑:“我叫竹实,小姐取的。”
萧天策点头赞道:“嗯,好名字。庄子说过:凤凰非竹实不食,非甘泉不饮。竹实姑娘,人如其名。”
竹实惊讶道:“韩护卫真厉害,怎么知道甘泉姐姐的。”
………………
“韩大哥,生得真俊悄。”
“许多人都曾这么说。”
送走了花痴小婢,萧天策已经知道了想要的信息。他走进小院,南宫信和陈秀迎了上来,三人走向房间。
越人待卫则皆在院内打磨气力,相互角斗。这是他们固有的传统习俗,既为磨砺战技,又能增进相互间的默契。
房间布置中规中矩,几件寻常的铜器,一张木案,四张软席,书架上有几卷竹简。
“按公子爷吩咐,孙符已经去城内探听消息了,晚上才会回来。”
萧天策点了点头,突然问道:“你们会骑马么?”
南宫信如实道:“属下会骑,但不精通。”
陈秀则摇了摇头:“属下没骑过马,只听说徐翼骑术不错。”
“我方才路过云寒商社的马厩,发现竟然有十余匹肩高超过六尺的良马,还有两匹七尺骏马。而且,沧州城里的见到的马匹也甚多。”
六尺曰良,七尺曰骏,八尺曰神,九尺曰王。
“大梁、南楚皆缺适合放养战马之地,而云南沐府却能坐拥五万精锐战骑。每年还向朝廷马场进贡大量的优质战马,你们可知这是为何?”
昔年,汉朝拥有河套、陇西、九原等养马之地,能组织起18万骑兵扫荡匈奴。那时,汉民族的骑兵实力达到顶峰。而今大梁仅有半壁江山,极缺适合养马之地。
陈秀道:“属下听《华阳国志·南中志》说:“滇池有神马,或交焉,即生骏驹,俗称称之曰‘滇池驹’,日行五百里。”
南宫信道:“书中之言,多有夸大其词。滇马腿短,肩高多为五尺。虽长于稳健,能行险路。但不适合冲锋陷阵。”
陈秀奇怪道:“那沐府铁骑的战马从哪来的?难道是天上飞下来的?”
“雪山藏域的天马,不逊于汉朝的大宛马。”
后宅,听雨轩是署理商社事务的地方。云寒商社的所有账目、契书都藏于此地。就连少数进来伺候的奴婢,也必定是顾飞寒心腹之人。
时值盛夏,天气酷暑。哑巴阿木坐在门前的台阶,惬意的打着盹。因听雨轩的房壁夹层内藏有冰块,为他营造出了丝丝凉意。
两排木架堆放着成捆的竹简。虽然早在汉代就有了蔡侯纸,但却粗糙凸凹,不胜墨力。故而当世书写之物,多数仍是竹简。
绿衣婢女跪坐木案前,细细研墨。她的姿色虽然不及主子,却也是清秀隽丽,胜过寻常大户人家的千金
顾飞寒左手挽袖摆,提笔在削好的竹简飞快书写。不禁意间裙袖中雪白浑圆的玉腕。
绿衣待婢边研墨边说道:“主子,三老爷派人送信,明日在祠堂召开宗族大会,让您过去参加。”
顾飞寒问道:“我记得祠堂素来不许女子踏足,顾漳要坏族规吗?”
“来人说了,明日所议之事,与主子有关。”
顾飞寒笑道:“甘泉,你猜顾漳想意欲何为?”
甘泉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道:“主子恕奴婢直言,三老爷就是条毒蛇。他勾结水贼害您不成,这回只怕要图穷匕首现。”
顾飞寒皱起眉头:“顾漳最近在忙什么?”
“奴婢听派去的耳目回报,三老爷前些天把四叔爷,还有族中几位耆老、各房话事人皆请到祖宅,名义上说是为了商议修缮祠堂之事。”
甘泉担忧道:“主子,三老爷这回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了。您就一点都不担心?”
顾飞寒嘴角微翘,有些轻蔑地笑道:“担心什么。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屯。顾漳只是癣屑小疾,补齐交与沐府的蜀锦才是大事。甘泉,我们还有多少现银?”
绿衣待婢回道:“现在库房内仅有应急银四万两,收购千余匹蜀锦绰绰有余了。只是这趟买卖,铁定是要蚀本了。”
这两年云寒商社的营利,半数交给了族中,剩下部份也让顾飞寒用来置办新产业。
顾飞寒道:“只要能搭上沐府的关系,万余两银子不值什么。甘泉你的资质比竹实好,就是眼皮子太浅了。”
甘泉低头研墨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显出踌躇。手里不留神,墨汁溅到了木案,她却仍不自知。
顾飞寒轻拍了她一下,“丫头,魂丢了。”
“主子,有一事,奴婢不知当不当讲。”
“你既问出来了,心中自然已有决定。说吧”
“主子,奴婢听说,秋公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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