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明月从恶梦中惊醒，身上早已大汗淋漓。
  “怎么了？”坐于一边的祁浩扬忙问她。
  她呆呆望了他良久，瞳孔才像是聚焦，尔后摇了摇头，调整了下姿势，推起一边的隔板。
  外面天气晴好，碧蓝色的天空，洁白的云朵，飞机平稳地飞行在三万英尺的高空。
  关明月看了下时间，手表还显示着国内的时间，应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吧？
  刚才她作了恶梦，梦到秦斯年倒在血泊中，她一颗心像要跳出胸口了。
  想想怎么可能，许是想着要离开他，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梦境吧？
  祁浩扬望了她眼，她脸色不太好看，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液，刚才睡梦中，她一直在叫着那个男人的名字，虽然她说这一次，要彻底离开他，但他知道，她的心里，那个男人早已深驻，或许这辈子，都离开不了了。
  “明月，想什么呢？肚子饿不饿？给你点东西吃……”祁浩扬轻声问她，离目的地还有好几个小时，今天一整天，她几乎没吃东西。
  关明月摇了摇头，做了如此恶梦，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拉下隔板，继续闭上眼睛，只是，一直到飞机降落，她也没有睡着。
  时间很快，从这个城市浏览到另一个城市，一晃十天过去了。
  这半个月，关明月一直不在状态中，每天晚上睡不着，第二天精神不济，胃口也不佳。
  “我说你，总要吃点东西吧？你看看你，这才几天，已经瘦了一大圈了！要是被关伯伯云欣伯母看到，非骂我不可！”祁浩扬无奈地瞪着她。
  每到一个地方，他都尽可能将这地方的美食买来给她品尝，可是她不是吃了一口就是一口没吃。
  “都说了不让你跟来，你干嘛非要跟来？”关明月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当初她出来时，只是让他帮忙订票，希望能瞒过秦斯年，谁知道这家伙一并订了他自己的票，陪着她出来。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谁要你担心了？”关明月转头望向窗外，不再理会他。
  祁浩扬望着她，心里深深叹了口气，好半晌，才轻声开口问了句：“明月，这些天，你是不是还想着他？”
  关明月怔了下，如何能不想？她可是拿着她整个生命去爱着那个男人的，这才过了几个月，她怎么能忘掉？
  “明月，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他要是受伤了……”祁浩扬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关明月一下子站起了身。
  “受伤？哪里受伤？怎么受伤？”她一脸慌张，脸色也更为苍白，看到祁浩扬望着她没有说话，她更着急起来，“祁浩扬，你说话啊！”
  关明月只感觉到自己的心噗噗跳个不停，怪不得这些天她一直梦到他，怪不得那天她做梦梦到他倒在血泊里，他怎么会受伤？怎么可能受伤？
  “你看你，我是说如果，你还当真了！”祁浩扬忙攥住她的手臂拉她坐下，一脸责备，“还说要离开他，那么紧张他，怎么离得开？”他嘀咕了句。
  关明月此时也才发现自己过于激动了，都说要离开他，那他是死是活，过得好与差，都已经不关她的事了。
  她重新坐下，转头望向窗外，没再开口。
  祁浩扬不动声色望着她，到芬兰的第二天，他就知道了秦斯年受伤的消息，好几次，看到明月闷闷不乐的样子，他都想告诉她，但听说秦斯年受伤地挺厉害，昏迷了好几天。
  四天前，才听说他醒了过来，但不知什么原因，听说又进了一趟手术室。
  他知道明月的手机一直没有开机，是想让自己断了一切念想，可是就她刚才的反应，怎么可能？
  “明月，我们回去吧。”祁浩扬突然说了句。
  跟着她一起出来，一个是担心她，还有一个，他也有私心，这么多年，他从未对她忘怀，如果她过得开心快乐，那么他不会打扰她，可是她过得不好，那他就把最好的给她。
  但显然，他错了，哪怕她伤心绝望痛苦，她的心里眼里，仍然只有那个男人。
  关明月听到祁浩扬的话，不禁转头望他。
  他低垂着视线，手里搅伴着面前的咖啡，又轻轻说道：“秦斯年受伤了。”
  关明月脑袋嗡一下，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没有骗你，他受伤了，他被人刺了一刀，昏迷了好几天……”
  关明月怔怔坐在那里望着他，好半晌，她才突然间笑了：“祁浩扬，有你这么诅咒人的吗？”
  祁浩扬抬头望她，虽然她在笑着，但眼眶，却迅速红了起来。
  “明月，我倒是宁愿希望他永远不要醒来，我也永远不想告诉你，那么或许有一天，你会忘了他，重新爱上我……”
  关明月望着祁浩扬的脸，才感觉到他并不是在说谎，她脑袋一直嗡嗡着，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保看到他的嘴唇在不断开合着。
  她倏地从椅子上起来，转身奔了出去。
  祁浩扬望着关明月急匆匆奔出去的身影，不禁苦笑了下。
  是否所有的守候，终究只是一场空欢喜？
  关明月拿了行李就匆匆朝机场奔去，坐在出租车上，她开了手机。
  随即，无数个短信无数条微信噼哩叭啦响起。
  她一条条查看，秦斯年给她打了十八个电话，都是第一天她离开时打的，从下午到晚上，之后，便再没有打过。
  她重新又翻到短信，也是那天下午他发的，问她去了哪里，但只有两条。
  她又转到微信去，忽略了所有人的，只找他的。
  微信上也只有两条。
  【明月，你在哪？】
  【明月，回来吧，我想你。】
  关明月看了下时间，是三天前。
  那是不是说明他没事了？是不是伤好了？
  她关了他的微信，突然又看到东方夜发给她。
  东方夜虽然和她认识得早，但却和秦斯年混得好，一般来说，没什么事，他不会给她发微信。
  关明月忙点开他的。
  最近的一条，时间是昨天晚上：【明月你快回来吧。】
  上面一条：【关明月你死哪去了，手机一直关机！】
  【明月你去哪了，禽兽受伤了！】
  【明月，给你发了一条音频，快听听你老公对你爱的表白吧？】
  关明月盯着那一条，看了良久，才颤抖着手指点开了那个音频。
  【秦斯年，我就不相信你会见死不救！当初你不是非要把她从我手里抢走吗？林落难道不是你的女人】
  【她从来都不是我女人，我救她，因为当初我欠了她一份情，并不是因为我爱她，我秦斯年的女人，这辈子，只有关明月一个，我也只爱她一人。】
  短短的两句对话，却让关明月一下子止不住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