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坐在车里，看着她从大厦里走出来。易然今天穿了一件卡其色西装外套，浅色的印花裙一直长到脚踝，干练中又透着一丝柔美。她身上有一种吸引人的特质，让自己忍不住就注意她，甚至是盯着她看。
  她径直从车旁边走过，目不斜视。白飞无奈地摇摇头，摁了摁喇叭。
  易然转过头来，仔细地打量半天，才敲了敲车窗，“你怎么来了。”
  “先上车。”白飞说道。
  为了缓解尴尬，白飞轻咳一声，开玩笑地说道：“我听卫蓝说，要追你就必须天天在你面前刷存在感。”
  易然想了想，上次白飞来她家的时候，正巧卫蓝也在，于是两人就加了微信好友。
  “因为你不仅近视，还脸盲。”
  白飞又补了一句。
  她默默地低下了头，在心里默默地问候了卫蓝十几遍，然后若无其事地去换电台频道。
  她前后想了一遍，白飞要追她？这话怎么听起来不太对。
  过了一会儿，她下定决心问出口：“你认真的不？”
  “什么？”
  “就你刚才说”
  “我刚才说的哪句？”
  易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也不记得了。”
  白飞嘴角上扬，看得出心情很好。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觉得我身旁坐着的这位姑娘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我想追她。”
  易然眨眨眼，心里乐得不行，忍不住哈哈大笑。
  一路上，她都在嘲笑白飞的土味情话。到最后，白飞忍不住问她，“那当年唐洲是怎么跟你说的？”
  易然脸上笑意未减，眼神却暗了暗。“唐洲没跟我表白，他直接拿着钻戒求婚的。”
  易然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白飞心里突然一阵紧绷，他握紧了拳，沉默着。
  谁知她一点儿也没意识到身边的人心情起伏，仍自顾自说道：“唐洲是标准的理工男，注重实际，不怎么说情话。”
  “那你当时答应他的求婚了吗？”白飞的声音有些僵硬。
  “我是这么说的，”易然想了想，“要是我三十岁还没结婚，我就和他过。”
  她眼睛有些湿润，从那次求婚以后，胖大海一直说她不是个东西，竟然把唐洲当成备胎。可唐洲自己倒是心甘情愿的。
  彼时，她已经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白飞把纸巾递给她，可是她梗着脖子说：“我不需要。”
  白飞弯下腰，低头瞧着她：“你眼眶都红了。”
  “胡扯，那是我涂了眼影。”
  白飞看着她倔强的神色，低头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满是安慰，他轻轻地把人抱在怀里，哄着她。
  可是她竟然哭了起来，满脸泪水地含糊道：“他不在了，那样好的一个人，突然就不在了。你知道吗，我欠他。”
  “我知道。”白飞搂着她，轻拍她的背。她可能压力太大了，这些话没办法对任何人说，只能朝着他发泄自己内心的痛苦。
  但白飞心里仍然感到一丝高兴，她终于肯对自己敞开心扉，说起她以前的事。
  易然哭了一阵，情绪很快就收起来，别扭地说：“你知道什么？你才不知道。”
  “那你说给我听，我一定认真听。”白飞说道。
  她瞟了他一眼，心里暗暗想，你以为审犯人啊，要不要我给你台电脑，你做个记录再录个像。
  易然缓缓地靠在白飞身上，她放松下来，脑子里想着怎么才能讲清楚她和唐洲的事情呢。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茶壶烧开水的声音，她的思绪慢慢地回到了八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