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推开，小董那张灰暗的脸，立刻出现在我面前。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拖着脚步离开门口。
  “我靠！”
  我吓得爆了句粗口，整颗心都被吓得狂跳不已。
  小董坐到床边，轻轻开口：“对不起，小乔姐，吓到你了。”
  她说话的时候，除了嘴角，其他地方的肌肉都是一动不动。
  我完全看不出小董的情绪变化，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等等，她刚才一直趴在门后来着！难道我和aaron的对话，都被她听见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感觉更加坐立不安。
  “小董……”
  我试探地叫了她一声。
  “嗯。”小董淡淡地答应，“小乔姐，有事么。”
  看她这个样子，就算真的有事，我也不敢说啊……
  琢磨了半天，我只好摸着胸口，半真半假地开了句玩笑：“小董啊，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你就那么站在门后边，可是吓了我一跳呢。”
  “是么。”小董还是没什么表情，“抱歉，小乔姐。”
  “呃……”
  她这么一表态，我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思考良久，我坐到小董对面，握住她完好无损的那只手。
  “……”
  小董微微抬头，用询问的眼光看着我。
  “小董，我们刚才说的话，你应该也听见了。”我不想再遮遮掩掩的，就直接问她，“aaron刚才说，他想带你去国外。对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小董问：“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她这么一说，我立刻松了口气。
  “没什么。”我笑了笑，避开了这个话题，“我只是想问你，你想不想和aaron一起，去美国那边定居？”
  “小乔姐……”
  小董苦笑了下，没有说话。
  我劝她：“你别想太多有的没的。小董，如果你真的喜欢aaron，就应该想办法和他在一起啊。你要是一直这么逃避，一辈子都不可能幸福的。”
  小董看了我一眼，问我：“你觉得，我还有资格获得幸福吗？”
  “……”
  她这么说，我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小董也低下头，不再开口。
  气氛特别僵硬。
  “为什么没有。”
  门口忽然响起aaron的声音。
  我回过头，看见他拿着一叠单据走进来。
  我赶紧让开位置，示意aaron坐在那，和小董谈话。
  aaron把单据放在床头柜上，坐下来，恳切地说：“静贤，我是真心想带你走的。”
  “我知道。”小董面无表情，“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想离开你。”
  aaron蹙眉：“静贤，我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你。”
  “我知道。”
  小董还是这句话。
  她态度特别坚决。我和aaron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满满的无奈。
  “这种事，我不可能勉强你。”
  过了很久，aaron叹了口气，“静贤，我只希望你能考虑和我在一起。或许我们在一起，会幸福的。”
  小董垂下睫毛，还是没说话。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谁都没办法再劝下去，只能带着小董，从医院离开。
  离开医院的时候，我觉得好像在被什么人盯着似的，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可是一回头，那种感觉又不见了。
  aaron发现我状态不太对，温和地问我：“怎么了，叶子？”
  “没事。”我伸手到后背，抖了抖后背上的衣服，“我刚才感觉，有人好像在我背后看我……可能是错觉吧。”
  aaron也往旁边看了看：“没有人啊。”
  “嗯，所以说是我看错……”
  一句话还没说完，我忽然看见，门口那边有个身影晃了晃。
  那个身影细弱楚楚，背影微微佝偻着，很像我熟识的一个人……
  “乔菲？！”我不可思议地低呼出声。
  “乔菲？！”
  aaron一凛，往我旁边靠了靠，环视四周。
  他做出这个动作的瞬间，我注意到小董脸色变了变，似乎更灰暗了。
  而且，那个神似乔菲的身影也不见了。
  我赶紧把aaron往小董身边推了一把：“你女朋友刚出院。”
  aaron“嗯”了一声，拉着小董的手，去发现乔菲的花坛边上问保安：“这里刚才有人么？”
  “人？”保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有啊。”
  aaron连忙问：“是谁？”
  “就在那边呢。”
  保安抬手，指了指花坛另一边。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看见一个纤弱的身影正路过花坛，往门诊楼那边走……
  那也是个女人。
  差不多的身材，差不多的年龄。
  也对。乔菲现在和通缉犯差不多，出了装车那件事之后，精神病院和陆泽南都在正在派人，对她进行全城追捕呢。她躲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在这里出现……
  “可能是我看错了。”
  我慢慢放松下来，“走吧，送小董回去吧。”
  对我的决定，aaron和小董都没什么异议。
  目前，aaron还住在那套大到夸张的大平层公寓里。我开着车穿越了半个城市，刚到富人区旁边，就听见一声“咕噜噜”。
  诡异的声音。
  aaron问我：“叶子，你饿了么？”
  “呃……”我老脸一红。
  实际上，我还真饿了。从今天中午开始，我整颗心都悬在小董出院这件事上，吃饭的时候也没怎么动过筷子。
  aaron提议：“去吃饭吧。刚好现在也是吃饭的时间了。”
  我没直接答应，而是看向小董：“小董，你的意思呢？”
  “嗯。”
  小董点头，幅度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她有吃饭的意愿，就是好事。
  我开着车，开始在富人区旁边找餐厅。找了一圈之后，我发现这些餐厅都很破旧了。有的狭小有的肮脏，总之，让人没什么进去吃饭的欲望……
  我把车子停下，问aaron：“要不要去富人区里看看？”
  “不用了。”回答我的是小董，“就在这里吃一点好了。”
  她语气有点古怪。
  我看了小董一眼，发现她脸上的肌肉有点僵硬。
  就好像……她根本就不想进富人区一样。
  我想了想，借口支开了aaron：“你先去找个餐厅吧。”
  aaron也没疑心什么，说了声“好”，就下了车。
  车子里，就只剩下我和小董两个人了。
  我直接问她：“你是不是不想去aaron家里？”
  “……”
  小董没说话，眼皮颤了颤。
  我知道，我说中了。
  “小董。”
  我叹了口气，想劝她几句，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