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姘、姘头？！你居然说我跟和风是这种关系……”
  电话另一端，郭总气得够呛。
  我感觉她呼吸都颤抖了。偏偏这个时候，陆泽南还很淡定地问：“不是姘头，还能是什么？真爱吗？”
  其实我感觉，郭总心里，未必不是这个想法。
  只是这句话从陆泽南嘴里说出来，就变得格外讽刺了。
  “够了！”
  郭总又深呼吸了两下，怒声说，“陆泽南，我命令你，让黄氏恢复原样！”
  一听这句话，陆泽南立刻发出了不屑的笑声。
  郭总又羞又恼：“你笑什么？”
  “你以为我是什么，金融之神？”陆泽南笑完，很不屑地说，“黄氏到了现在，已经没有挽救的可能了。你告诉赵和风，少在这方面花心思。”
  没等郭总回答，陆泽南再次按下免提键，把电话挂断了。
  我看着那个电话，半天没回过神。
  闹了这么一出，我完全不知道郭总是怎么想的。还有那个赵和风，他又是怎么想的……
  “走吧。”
  陆泽南深呼吸了两下，站起来，冲我伸出手。
  我没明白：“啊？什么走吧？”
  “出去散散心。”
  陆泽南丢下一句话，直接往门外走。
  我其实不想出去。但我根本就来不及制止他，只能跟在他后边，出了家门。
  走到车子旁边，陆泽南直接坐上副驾驶座。
  看他这意思……是让我开车啊。
  当然，他也确实没法开车了。
  我无奈，坐上车子，拧了拧钥匙。
  发动机响起嗡嗡声。
  我回头看了陆泽南一眼，看见他表情还是那么难看。我忍不住劝他：“郭总的事情，也持续很多年了。”
  “是啊，很多年了。”
  陆泽南凉飕飕地讽刺了一句，闭上眼睛。
  呃……这个反应，似乎不太美妙。
  的确，郭总做的这件事，根本就没得洗白。一边跟有妇之夫谈恋爱，一边又赖在陆家贪图财产。到今天这个地步，还想让儿子理解自己……
  唉。
  我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问他：“去哪儿？”
  “随便。”
  陆泽南还是闭着眼睛，淡淡地回了我一句。
  “那……好吧。”
  我叹了口气，开车出了小区，随便找了个转盘路口，开始转圈。
  一圈，两圈，三圈……
  就这么转了十几圈，陆泽南终于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他睁开眼睛，注意到我在原地打转，生气了：“你在干什么？！”
  我扶着方向盘：“开车，转转啊。”
  说完这句，我有点心虚，补充道：“是你让我转转的！”
  “乔叶你……”陆泽南闭了闭眼，恨恨地说，“去北安路那边。”
  北安路，一条名不见经传的小路。好像和乔北亭现在租住的地方，挨得还挺近。跟姑姑过去住的那条弄堂，也只隔了两三百米。
  “哦。”
  我讷讷地答应了声，把车开上了大路。
  自始至终，陆泽南一直闭着眼睛，一脸愤愤。
  车子开了大概半个小时，我们来到一条污水横流的街道边上。
  “这就是北安路。”
  我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吹了吹手指。
  八九月份，十里洋场还不算凉快。车开了这么久，我手指上也流了不少汗，需要空一会儿，把汗水落下去。
  看着路边陌生的环境，陆泽南脸色缓了缓：“下车走走吧。”
  能下车走走，也挺好的。
  我和陆泽南一起下车，手牵着手在路边散步。
  “从小到大。”
  走了一会，陆泽南忽然开口。
  我感觉他可能是要发泄了，“嗯”了一声：“你说吧。”
  “从小到大。”陆泽南又重复了一遍，眼神很复杂，“我妈从来都没有关注过我的存在。在她心里，我是陆家未来的接班人，是她生存、维持奢侈生活的希望。在她眼里，我唯一没有的身份，就是她的儿子。”
  陆泽南这话，说得有点弯弯绕绕。
  我懵了下才明白过来，安慰他：“我觉得你是想多了。你看，郭总先前起码是明确反对我和你在一起的。说她对你完全不关心，也不尽然。”
  说到最后，我自己也有点心虚。
  乔北亭也反对我和陆泽南在一起。不过，他可不是在关心我……
  陆泽南讽刺地笑：“你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相信么。”
  “这个么……”我讪讪。
  陆泽南看我一眼，把我的手往他西装口袋里放。
  “我教你一件事。骗人之前，要先骗自己。”
  我嘀咕：“这还用你教么。”
  “乔叶……”
  陆泽南刚要说话，我们前边的方向，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叫声。
  我往前看了看，发现是有人打翻了垃圾箱，好像又露出一个什么麻烦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
  我好奇心起，拉着陆泽南往前走。
  走到垃圾箱旁边，我看见一个全身是血的人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这个场面太刺激了，可能十几年都遇不上一次。旁边的围观群众越聚越多，一个个也都在窃窃私语。
  “这人是谁啊？”
  “不知道。你看这脸上血糊糊的，谁能看清啊。”
  “也对。”
  “不过……我怎么觉得，他这提醒有点熟悉呢。”
  有个人嘀咕了一句。
  我往说话的那边看了一眼。看见有个人一脸迷惑，挠着头皮。
  渐渐的，有人认出了那个人：“这人不是我楼下的邻居嘛！”
  他的话，引起了一阵骚乱。
  “你说的是真的么？！”
  “就是，这人怎么就是你邻居？他这是惹上什么事了？”
  人们七嘴八舌地问。
  一句句、一声声搅合在一起，吵得我头痛。
  我拉着陆泽南，往外走了两步。听见那个人说：“这人好像以前是个大老板，破产之后就租住在我家楼下，还欠了一屁股债，经常有人来问他要钱。对了，这个人好像姓乔，叫……叫……”
  我越听，越感觉毛骨悚然。
  这个描述，不就是乔北亭嘛！
  我转过头，看着那个还在努力回忆的人，问：“他是不是叫乔北亭？”
  “对对，就是乔北亭！”
  那个人一拍巴掌，问我，“姑娘，你认识这个乔北亭？”
  “……”
  我没说话，看了地上的血人一眼，发现还真是乔北亭。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被人砍成这个样子。
  我赶紧打120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