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人棍
作者:
且开腔 更新:2021-05-10 23:09 字数:2193
胥安一抬头就可以看见远处永不熄灭的不夜城,恍惚间甚至能听到重打击乐与推杯换盏声,而自己脚下一片死寂。
这实在是一种诡异的对比,就仿佛人们在墓地的旁边开婚宴。
听老一辈说,他们小时候的月亮可比现在亮多了,照在池塘里就跟明镜一样,现在不一样了,你不抬头你都不知道天上还有月亮!
他们把这归咎于越来越多越来越亮的电灯,在话语中透露出对过往时光的无限追忆,他们走到人生暮年,数十年的记忆,哪怕是平平无奇,也足以让他们咀嚼着度过余生。
胥安不知道他们说的是否正确,但现在毫无灯光,月亮的确恢复了对夜晚的统治力。
亮到他足够看清偷偷摸摸的人影。
在皎洁的月光之下,胥安举枪。
“嘣!”
消音后的枪声慢慢传开,子弹射进水泥激起一道烟尘,另一栋楼上的人影顿了一下。
没有打中,胥安歪歪头。
“嘣!”
太阳能水管碎裂,水迹慢慢在楼顶蔓延开来,直到那个人的脚底下。
“淦!”
胥安低骂一声。
“嘣!”“嘣!”“嘣!”“嘣!”
子弹不断的激起烟尘与水花,终于有一枪击中了人影的小腿,人影趔趄了一下,胥安在硝烟中抬高枪口。
作为钩蛇,一枪应该足够激怒他们了。
胥安将手枪插进后腰,然后拿出手机,拨通号码。
通话接通,然后那边的人又挂掉了,胥安把手机收回口袋。
另一栋楼上的人开始狂奔。
那栋楼比胥安脚下这座要矮上那么一层,但看那人的冲势,似乎要凭借助跑加起跳跨越这两栋之间的距离跟高度。
“嚯!”胥安惊叹了一下,“枪伤之下还能有这么快的速度,看起来我小看你们了。”
上一次那个钩蛇是受过伤的,落到胥安手里真的是丁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希望你足够强,我还真没好好试验过纹章觉醒后的能力。”
胥安也开始助跑。
尽管起步的时间要晚,但胥安的爆发速度是对面的数倍不止,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他们将在楼栋间的空中相撞!
胥安的最后一步踏在楼沿,肌腱收缩,然后猛地弹开!
起跳!
起跳!
就像两条独狼隔着悬崖的扑杀,身体腾空的瞬间他们将性命置之度外。
胥安凭借着高位压倒了钩蛇宿主!局势摧枯拉朽!
数倍的速度意味着数倍的动能,对手的冲势崩碎,两人一起向着矮楼飞去。
胥安双手抓住对手的衣领,膝盖狠狠的轰在他的下巴!
牙齿横飞,血液四溅!
“咚!”
“咔擦。”
钩蛇宿主的后腰狠狠的撞在楼沿上,两人向下滑去,胥安听到清晰的骨裂声,那大概是脊椎受损,对普通人来说是一辈子的半身不遂。
冲势耗尽,胥安用力将宿主扔上楼顶,然后自己落在一台空调外机上。
生锈的三角铁往外崩出一截,几颗螺丝坠落下去,胥安向下看了看,觉得脚下不稳,赶紧抱住旁边的排水管向上爬。
“呼。”
胥安双臂一撑,身形稳稳的跃上楼顶,接着眼前一黑,一记凌厉的鞭腿砸向他的面门。
他直接就地坐倒在楼沿,上半身猛的往后仰,大半个身体已经探出了楼沿!
腹部肌肉紧紧拉住他的上半身,胥安一脚蹬在了对手的脚踝上。
脚踝是人体下半身最脆弱的关节,承受着整个身体的重量,胥安脚劲发狠,对手直接朝着他摔了下来,胥安滚到一边。
胥安鲤鱼打挺,对手也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上半身跟下半身歪曲的不像样子。
“妈的脊椎断了还能站起来,把你抓到医院我一定得诺贝尔医学奖啊!”胥安双手合在一起。
一把长刀随着双手拉开而成型。
钩蛇并非毫无理智,它打不过面前这个人,他控制着宿主往左踏出一步。
胥安眼尖,他蹬地前冲、矮身、刀光斩过!
成泼的污血随着刀光飞出!溅到水泥地与太阳能水管上。
在对手故意踏空、自由落体向楼下之前,胥安斩断了他的双腿。
宿主的上半身失去支撑,仍旧是倒向楼下。
“啪。”
胥安抓住了他的后领。
他将这半个身子拎到眼前,对手徒劳的双手乱抓,两截短短的大腿像矮人一样滑稽可笑。
下身就如同两个拧满的水龙头一样,鲜血不断的运输到大腿动脉,然后被喷在地上。
胥安的不适感涌上心头,他皱皱眉,抓紧对手的领子,然后将他扔了出去。
“咕咚。”
半个身子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凭借着双手艰难的停住,这一次他没能站起来,侧倚在太阳能上,后背对着楼沿,但离那足有五六米远。
胥安离开血泊的范围,双掌合拢,看着眼前这毫无痛感的男人,心说没了双腿总不能跑了吧。
在他视线的盲区,男人的后脑鼓动,好像异型卵要突破人体的瞬间,恶鬼要从那里面爬出来。
男人的身体突然歪倒了,胥安一惊。
他看到有个红色的肉团从宿主的后脑弹出来,冲势十足,像是弹珠一样飞远,宿主的后脑则飚出一道鲜血。
他下意识的去摸枪,但枪口指过去的时候,他眼睁睁的看着肉团落下了楼。
“淦!”
胥安低骂,半个晚上白费功夫。
之前那条钩蛇死前并没有什么异常,所以他对这种逃命手段毫无准备,他丧气的垂下了枪口。
但远处,原本落下楼顶、逃之夭夭的肉团,慢慢的又升了起来。
又是荆棘。胥安苦笑。
肉团依旧是伸展成蜈蚣状,像老鼠一样吱吱直叫。胥安能想象这玩意在皮下蠕动,最后突破颅骨进入后脑的样子,实在是挑战人类的容忍度。
林衣也在月光中缓缓升了上来,巨大的荆棘卷在她的腰上,然后将她轻轻放在楼顶。
“你搞得这么血腥啊,没看出,挺重口。”
“我也不想啊,我又没有捆人的草,只能砍断他的腿喽。”
“什么叫草!”林衣剜了他一眼。
“忘了跟你说了。”她回头指了指荆棘上的钩蛇,“这就是它最后的逃生手段,一下能蹦出去十多米,没准备的人真拦不住,这也是为什么要打烂他的脑袋原因之一,打烂或者斩首它就跑不了了。”
“你早跟我说啊,我还以为削成人棍就万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