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忌日？”
  “嗯，好像是去世很久了的一位朋友，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先生每年也不是很悲伤，就是去那边坐坐而已。”
  刘妈口中的副别墅，莫离曾在院子里瞧见过，并没有包含在这幢主楼的院子里面，而是离了有一点距离，主楼和副楼之间有一条石板路连接。
  平时晚上那边也没人居住，不过四周的路灯和地灯都还是会亮着。
  莫离住进来的时间并不长，因此还没有走出这里的院子去瞧过。
  毓秀吃完没一会儿，莫离也吃完了。
  她没有直接上楼，而是进了院子里散步。
  不知不觉就爬过了假山，穿过凉亭，伫立在了那条通往院子外面副别墅去的小石板路上。
  只要打开那道小栅栏门，就能过去。
  那幢长年不开灯的房子，今天有橘黄的灯光从一、二楼的窗子里透出。
  等莫离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房子前的木质花园露台旁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朝着花园露台这边的落地门没有关，莫离从楼梯爬了上去。
  屋子里的装修风格并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舒适干净整洁，应该是天天有人打扫的结果。
  原本在莫离的想象里，既然是悼念朋友的专门地方，可能会有什么怪异氛围，却原来只是自己的奇思妙想在作怪。
  毓秀不在一楼。
  莫离本想趁没被发现就此离开，却听到了有人说话：“既然来了，就上来吧。”
  是毓秀的朗朗之声，那么他是在跟我说话吗？
  环顾一下四周，除了自己还有谁。莫离循着楼梯就上了二楼。
  这幢副别墅要比他们居住的那幢主楼占地小了很多，因此楼层面积都不大，莫离一上楼就进到了一间客厅兼书房的地方。
  毓秀正站在一张巨大的书桌跟前，书桌上摆满了泼墨挥毫用的笔墨纸砚，而他手中正提着一只不小的狼毫毛笔。
  那张素纸上已经半幅写就，正散发着阵阵墨香。
  “叠嶂西驰，万马回旋，众山欲东。正惊湍直下，跳珠倒溅，小桥横截，缺月初弓。老合投闲，天教多事，检校长身十万松。吾庐小，在龙蛇影外，风雨声中。”
  莫离轻声念着，心驰神往。
  她并不懂什么书法，因此毓秀的字，在她看来也就只能以龙飞凤舞、十分好看来形容。
  若是他写的是别的，可能还多半会因为那些字过于潇洒恣意，而有大半认不出来。
  可是，现在这洁白的纸上，写出的并不是别的，而是她很熟悉的一首词的上半阙，是辛弃疾的词，是写“青山妩媚”的辛弃疾，所以她轻而易举的就全部读了出来。
  可能是莫离的到来打扰到了，毓秀只是提着笔，却迟迟没有落下。
  “争先见面重重。看爽气、朝来三数峰。似谢家子弟，衣冠磊落；相如庭户，车骑雍容。我觉其间，雄深雅健，如对文章太史公。新堤路，问偃湖何日，烟水濛濛。”
  莫离已经等不及毓秀落笔，她心潮澎湃地将这首词的下半阙也给念了出来，心虽澎湃，但语调却并没有如何的抑扬顿挫，仍旧语声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