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我一摊手，也颇为无奈道：“这货蹿的还快，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你说那杀马特厉鬼要是为非作歹，这因果是不是也得降到我头上？”
  “应该不会吧，万事皆有定数，因果之事谁又能说得清？”林平凡苦笑两声，没再言语，两只手搓来搓去，闲的无可奈何。
  经过这番小插曲，我们一人一鬼与公交车上一群乘客在街边等新车，不多时，就又有一辆公交车从远处驶来，司机下来一招呼，人流便都一股脑涌上车厢，发动机轰响两声，继续迈上了通往城中心的旅途。
  一路无言，颠簸了几十分钟，总算到了城墙下，我与林平凡下了车便直径朝古今街的方向快步走去，此时已经临近正午，城里人流涌动，热闹非凡，全然不似夜晚时的冷清。
  林平凡穿过热闹的古今街，走向我昨晚探寻过一个小巷子，我跟在他身后，眼看着他拐来拐去，步伐奇异无比，绕着绕着竟把我都转的不知南北左右，正当我找寻方向时，眼前徒然出现了一扇破落大门以及两墩石狮子，可不正是青云观吗？
  我目瞪口呆，全然记不清林平凡是怎么走到这儿的，回头一看，却发现身后是条死路，一面石墙矗立于我与林平凡后面，也不知道刚刚进来的时候，是怎么穿过这堵墙的。
  见林平凡走到门前轻叩铁环，我凑上去，问道：“你们这地方是怎么个说法？能不能把进来的法子教给我，以后我来找你们也方便。”
  林平凡摇摇头：“进来的步法我也只会个半拉子，你想学的话，让我师傅教你呗。”
  “算了吧，我真心不想找你师傅学东西。”我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想到逍遥子那货就心烦，或许是因为他骗我去当小黑猫的徒弟？虽然这家伙帮了我不少，但我还是挺烦他。
  说起逍遥子，我突然想起摄青青还让我给她带句话来着……
  我神情怪异，面色变了又变，向青云观门外的林平凡道：“林平凡，你说幽冥殿那摄青青和你师傅是啥关系呀？她还让我给你师傅捎句话，我也不知道当不当讲，你帮我把把关。”
  “啥话？”林平凡眨巴眨巴眼睛，也凑过来：“我没听师傅提起过摄青青这个人，也不晓得他们俩是啥关系，我当初还是从那只小玄猫口中才知道幽冥殿有个叫摄青青的总管。”
  逍遥子没跟林平凡提起过摄青青，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个啥情况，我回忆了一下道：“摄青青让我给逍遥子带的话是：‘老家伙，你打算什么时候死？’”
  “啊？”林平凡听了后诧异挑了挑眉，显然也惊着了：“不是吧？难不成那摄青青和我师傅有仇？”
  我想起摄青青每当提起逍遥子时扭捏的姿态，不由咂舌道：“我看不像，倒像是个小怨妇，爱恨情仇交织了个什么的。”
  逍遥子毕竟是林平凡的师傅，涉及此事，指不定会多个便宜师娘之类的，林平凡也停下叩门的手，把我拉到石狮子边上，好奇问道：“你说的那个摄青青多少岁？”
  我略一犹豫，道：“这我不清楚，不过看起来像是民国时期的鬼魂，算上她生前的岁数，估计也有近百岁了吧？”
  林平凡翻翻白眼，否定道：“那就不可能是爱恨情仇了，我师傅寿元都两百多岁了，近些年才修得返老还童之术，听他说，他在民国时期还是个正在修丹道的百岁老人，不是我小瞧师傅，但你想想，一个老头子哪有能耐跟一个年轻女子搅合到一起？”
  我反驳道：“怎么就不可能？这年头81的老头都找18岁的大学生呢，你师傅不是个修长生的厉害道士吗？指不准当时老当益壮，就卖弄了几手，把摄家门第的大小姐勾搭到手了。”
  “什么勾搭，王奇，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林平凡听了也不乐意，板着脸道：“我师傅修得是丹道，讲究一阳生，童阳精气不可随意破掉，又怎么可能因欲近女色？”
  “你们道士还得禁欲？”我一愣，指着林平凡忍不住笑道：“那不就跟和尚一样了吗？”
  林平凡嘴角扯了扯，支支吾吾道：“我们岛泰门内，只是丹道一阳生境界需要保持童阳，待到八门修通后，便可以金身不漏，也就不必再维持童阳身了。”
  我笑呵呵道：“那还不是得禁欲，话说回来，你师父一百多岁都没把那什么丹道修通八门，对普通人来讲可不就是一辈子禁欲吗？”
  “扯犊子，别把话题带乱了！反正我又没修那什么丹道。”林平凡一挥手，也知道辩论不过我，打住道：“总之我师傅不可能为女色接近摄青青的，应该是别的原因，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说完，林平凡便不再与我闲聊，他轻车熟路踩着门边的石狮子，扳着一颗树蹭一下跳进了院子的草垛里，还记得上回他带我来青云观，就是翻墙进去的，我本以为只是偶尔之事，现在看来，他难不成每次来道馆里都得翻墙？
  林平凡进去了，我也得赶紧进去才行，站在两米高的墙垣外，我卯足了劲准备一头钻进院子里，结果却撞了个结实，我抬头纳闷的看了两眼青云观，虽然知道道馆肯定不同寻常，但这院墙不似有阻挡鬼魂的禁制，反倒是……有些像幽冥城城墙那种材质，不光能挡住人，连鬼亦能挡住。
  并非禁制，而是墙院本身的功效，难不成这青云观是用通阴石建造的？
  通阴石并不是单指某种石料，而是泛指能够通达阴阳两界的非凡之石，如须弥石、阴阳石、玄石、幽冥石、三生石等等，都属于通阴石的范畴，这墙院的材质能阻挡魂体，必然不是凡间之物。
  这念头也就在一瞬间闪过，我发觉没法钻进去后，就准备运转凌空决直接飞过去，可我刚刚转动灵力，就发现施展的凌空决徒然失去效用，才离地不到一尺，便再也没法飞的更高。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小小小小……鸟，想飞也飞不高。
  望着近在咫尺的院墙，我起初还不信邪，在原地蹦跶了两下，结果照样停在离地一尺的位置动也不动，从远处看起来简直像个没气了的氢气球，半拉子悬浮在空中。
  别问我为什么，我想静静，也别问我静静是谁。
  看样子这就是幽冥阁那大头小鬼口中所言的缺陷了，最便宜的凌空决，没法在奇异宝地、或有禁飞禁制的区域内施展，很显然，在青云观这种不属于阴阳两界的奇地，我的破烂凌空决也用不成。
  “唉，罢了罢了。”
  我叹口气，停下只会浪费灵力的凌空决，学着林平凡的模样，一脚蹬在石狮子上，一手扳住院边梧桐树的树干，猛地一使劲，才跳进了院内。
  林平凡显然是在院子里等了半天，闹不明白我为啥这么慢，他瞧了我一眼，催促了声，然后便绕过院内供奉的那尊无面神像，直径走向逍遥子那间古风卧室门前。
  “砰。”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开，林平凡这小子对他师傅尊重是十分尊重，可行动上却挺随意，进了门，就见逍遥子正穿着一身道袍弓着腰在电脑桌前，脑袋上戴着个大耳机，屏幕上花花绿绿的，我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一款修仙网游？！
  沃日？饶是我这脑洞，也不由愣了愣神，陆地神仙般的人物玩修仙网游？这神展开我也是无力吐槽啊，难不成要做到游戏现实双修仙的至高境界？
  “哟，小凡回来了？”见有人进来，逍遥子摘下耳机看了眼我和林平凡，他对我的出现丝毫不意外，笑着问道：“盒饭呢？”
  “额……我忘了。”林平凡睁大眼睛，这才想起他跑回来一趟的主要目的，被途中杀马特小偷那件事一打岔，竟然给忘得一干二净：“师傅你等会儿，我现在就去买。”
  说完，林平凡便撒腿一溜烟窜出了卧室，估摸着又翻墙跑去卖盒饭了，这一幕怎么老感觉似曾相识？
  刚进卧室这还没十来秒，林平凡这小子便没了踪影，他在公交车上信誓旦旦说找逍遥子问问小偷厉鬼的因果之事，结果刚到道馆就先跑去买盒饭了，我接下来还得跟着这货一起去抓阴煞，真的靠谱吗？
  卧室内，逍遥子随手将电脑屏幕上的修仙游戏网页关掉，老神在在取出咖啡杯，冲了包速溶咖啡，悠悠然坐在八仙桌前摇晃杯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逍遥子的面容似乎比上次见他时更年轻了不少，个子也变矮了许多。
  或许不是错觉，而是这如陆地神仙般的人物，真在缓慢的返老还童当中？
  逍遥子这老成精的家伙不知心里打什么算盘，我站在边上不开口，他也就当我不存在，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了几分钟，还是我沉不住气，先开了口：“逍遥子大师，我是先前委托你帮忙的王奇，许久不见，不知道小枫小叶那两个小家伙如今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