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北在楼下吵得声音太大，路遥在房间听得一清二楚，猜到是袁慕语没忍住告诉了他，靠在门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说出来也好，继续纠缠下去只会彼此耽误。
  身后的门板传来轻微的敲门声，齐北在门外问：“遥遥，你睡了吗？”
  你吵那么大声聋子也该醒了。
  路遥看看外面天气，披上外套开门。
  齐北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不等他开口，路遥说：“出去说吧，别吵到爷爷休息，”从齐北身旁侧过下楼，对客厅的路迟归说，“哥，我们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你先睡吧。”
  路迟归抬头望一眼楼梯上的齐北，嘱咐：“早去早回。”
  路遥神情平静地点点头，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出门。
  齐北看着路遥单薄的背影，又看看客厅不怒自威的路迟归，硬着头皮跟上。
  天气预报说a市今晚有强降雨，狂作的风吹得院墙边的树叶沙沙响，路遥抚着凌乱的长发站在凉亭里，有些后悔没有把头发扎起来。
  “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路遥看着齐北，神色平静，没有怨怼，也没有爱恋。
  齐北被深深刺伤，一箩筐的话堵在嘴边，一句也说不出口。
  路遥苦涩一笑，握着头发垂眸：“你突然来无非是想告诉我，当年是你年少轻狂，那个吻是无心的，我已经知道了，现在也不记在心上了。”
  齐北疾声道：“你撒谎！你要是真的不介意，为什么上次看到我在天上人间会那么生气！”
  齐二少，你是嫌给自己挖的坑不够大吗？
  路遥黯然地低下头：“是啊，我为什么还生气，你去哪儿、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齐北急了，暴躁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以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明知道你不喜欢被婚约束缚还纠缠你，我已经受到教训了。十年了，我们都是成年人，有独立的人格和自由选择的权利，你做什么我更没有立场干涉，我们各自过活，互不打搅……”
  这幅彻底放弃他的态度终于激怒了齐北，他大力擒着路遥手臂强迫她抬头：“我承认当年是我伤了你的心，但你不能一次机会都不给我就判我死刑！这么多年了，我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
  路遥漠然地凝视着他，缓缓启唇：“我为什么要给同一个男人两次伤害我的机会？”
  齐北呼吸都停了。
  “我花了十年认清你根本不在意我的事实，又花了十年去遗忘这段伤害，而我决定重新开始的时候，你又一次把我推回深渊……”路遥觉得自己的心和这凉亭一样四面漏风，空荡荡的什么也留不住。
  “小北哥，我不会再给你伤害我的机会了，下一个十年，我要过没有你的生活。”
  倾盆的大雨瞬间落下，噼里啪啦打在地上，溅起千疮百孔，路遥的瞳孔里倒映着齐北痛苦不堪的脸，最终缓缓合上，让一切归于虚无。
  齐北无力地垂下双臂，任由路遥转身离开，滂沱的大雨浇在路遥走过的路上，冲刷掉所有她来过又离开的痕迹，一如她对齐北的感情。